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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工作服

邵依珊没有在前台待上太久的时间。午休时间一过,她就被巫小姐传唤,继续逛剩下的楼层。由于巫小姐上午“领教”了邵依珊的记忆力,下午就加快了进度,麻利地将剩下的几个部门都逛完了。

中间偶尔有经过的人,还以为巫小姐又在刁难新人。

等到他们看到周裁缝过来的时候,才明白巫小姐不是看新人不顺眼,而是新人应该能力甚佳。

晨光集团的工作人员是有统一工作服的。工作服大致分为休闲装和正装两款,又分四季。所有的工作服都是找了老字号裁缝铺子,由裁缝量身定做。老员工每年体检后会量一次尺寸,新员工则一般在转正之后才会定做。

周裁缝三十左右,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带着一个有桃花眼的小学徒。他本来是打算让小学徒量身的,看到邵依珊手上的手串后,拿过皮尺自己上前,搭话道:“小姐手上的珠子真不错,哪儿买的?”

邵依珊还在奇怪自己的记忆力变好了,心思不在这上面,随口道:“地摊上淘的。”

周裁缝量完肩宽量袖长,手指在珠子上擦过:“真漂亮,小姐能摘下来让我看看吗?”

这问题有些突兀,邵依珊终于拉回心神,低头扫了一眼过去,生硬道:“不方便。”

周裁缝被她一看看得心中一跳,竟然不敢再说什么,快速地量完尺寸,带着小学徒走了。直到回到裁缝店,才心神归位。他有些不明白,一个小姑娘的一眼,竟然能把他吓住。对,就是吓住了!简直像是被狰狞可怖的洪荒巨兽盯住,不可逾越的差距,连抗衡的念头都无法提起的实力差!

周裁缝定了定神,在店里转了两圈:“我出去一下,如果晚上不回来,你就自己关店。”

桃花眼小学徒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大师兄现在的样子好可怕。说好的温文儒雅的大师兄呢?

周裁缝也没等小学徒回答,一眨眼就出了店门。周家是老字号的裁缝店,认识的上流人士不少。邵老师的名声,周裁缝也有听到过一耳朵。

其实只要抓住了特征,邵老师非常好打听。邵老师的手串,比邵老师本人有特点多了。周裁缝倒是没想到传闻中邵老师的年纪会那么小。

但是,这邵老师的年纪真那么小吗?周裁缝蹙着眉头,一脸阴郁。想到邵依珊看他的那一眼,他眼中不由得泛起戾气。多少年了……有多少年他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周道友?”

周裁缝听到,抬眼看到对面愈发显得年轻的人,道:“云初道友进境非常,怕是下次见面,周某得叫道友一声前辈了。”这个老妖怪!

云初也不推辞,笑了笑。

周裁缝无趣,站起身拱手告辞。

如果邵依珊在,就会发现这个云初就是云先生。只是比起当年的云先生,显得更为年轻,面目简直是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

云初在古琉璃手串过后,一直在闭关,送走周裁缝后,喃喃道:“没想到……”当年,邵依珊的手串吞噬古琉璃手串的场景,成就了他突破的契机。闭关数年,他还没来得及见一见“小友”,想不到却通过这种途径,知道了她的近况。

如今,他知道邵依珊被周裁缝盯上了,倒也不怎么担心。这次闭关出来,他已经是半只脚踏进元婴门槛的人,却依然看不透邵依珊。

邵依珊手上那串珠子,他不是没打过主意。当初,可以说就是那串珠子,才让他注意到邵依珊的。

现下,地球修真式微,灵气稀薄。可是邵依珊手上那串珠子,就是瞎子也能看到上面的灵气!

在云初这等修真者眼中,邵依珊简直就是半夜里的聚光灯一般!

邵依珊乍一眼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人。可仔细探究,就会发现,她和手上的珠子之间已经形成了微妙的关系,“他们”之间的气息在不停地流转,形成了一个“周天”。随着“周天”的循环往复,珠子越来越“漂亮”,而邵依珊似乎依旧是个没什么特点的普通人。

云初认识邵依珊的两三年里,并不是没有“道友”打过邵依珊的主意。修行之人,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人”,视普通人为蝼蚁的,也为数不少。他们明着买、骗、恐吓,暗着偷、抢,甚至动手想直接杀人越货的不在少数;却都一一被珠子消弭于无形。

这些,邵依珊似乎都没察觉的样子。

周裁缝,周典,一个金丹中期的修真者,在如今的地球,已经算数得上名号的了。不知道能不能试探得出邵依珊的真面目?云初颇觉有趣地笑了笑,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不厚道。邵小友好歹也算是他的忘年交,还是去提醒她一声,顺便也好让那些人知道,他出关了。

那边周典虽然打定了主意,想要弄到邵依珊的手串珠子,可由于不知道邵依珊的底细,一时间也没有贸贸然有什么行动。

周典把邵依珊惦记在心,邵依珊却是转身就把周典抛诸脑后。职场的生态圈那么陌生,她忙着适应。新家还没装修好,更是有一堆的事情。

一周的时间,每天下班之后,邵依珊都在忙新家的事情。而且,她开始刷油漆了。这意味着,她不能住在新家,只能回学校住宿舍,每天开始苦逼地上下班将近四小时的长征。

邻居奶奶帮忙每天签收包裹,邻居阿姨还热心地每天白天帮她开窗散味道。邵依珊依旧累得每天倒头就睡。好容易熬到周五,邵依珊一心二用地盘算着新家材料的进场次序。由于时间不够,她几乎所有的材料都是网购的,根本没时间去建材市场。

剩下的东西不多,周末应该可以把家具全都拼装完。装窗帘什么的,只是小意思。这样她下周就可以住在新家了。剩下的事情……她得把宿舍里的东西打包。这些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自行车肯定装不下,出租车得跑两趟,找搬家车又太夸张……张老先生的越野车倒是不错,但是……她看了看银行到账的信息,人刚给了她那么一大笔钱,弄得她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张老先生给的钱,自然是上次她替张老先生掌眼的费用。这一行里,倒是没什么明码标价的。若是关系熟的,送两斤茶叶也是有的。邵依珊又不出什么证书,自然也不能按照行规的百分比来收费。

可她邵老师的名头出来了,收的钱还真不比一般的大师便宜。

张老先生这一笔钱打进来,将邵依珊最近差不多见底的荷包,狠狠增了次肥。趁着中间有空,她划了一多半到孤儿院账上。现在的衣服越来越不经穿,东西也越来越不经用,不像她小时候,什么穿的用的都能经受好多年。

邵依珊年纪不大,赚得却不少。要不是她把大部分钱都给了孤儿院,也不至于只能买个小破屋,还得费尽心思折腾。

没过一会,张老先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培训老师正在给她讲礼仪课,她应该将电话挂掉,可想到张老先生的脾气。邵依珊只能跟培训老师撒了个谎,走到逃生梯跟张老先生讲电话。

张老先生没别的事情,就是让她晚上到他家吃顿饭。

邵依珊随口应了,反正张老先生也只是通知,没有邵依珊不答应的余地。她略显烦躁地抓了抓头皮,这个老头总是打乱她的计划。

逃生梯并不是好呆的地方,充斥着烟味——办公区域禁止吸烟。烟民们只能到逃生梯里来一发。当然,来一发的不止是抽烟,还有……

“嗯……唔……不要……”

“宝贝儿……嗯……好想你……再也不要出差了。”

“别任性了。”

邵依珊几乎是抽着脸皮离开的逃生梯。擦,有必要这么饥渴吗?公共场所啊我去!等等!那女的声音略耳熟……

等到课间休息的时候,邵依珊溜达到前台,看到薛美华比平时更显娇艳的嘴唇,才反应过来——逃生梯里那个女人是薛美华!

邵依珊默默扭开脸,不敢直视的赶脚。想到薛美华给她科普的晨光前台晋升路线,再想到近两天越来越能理解到的任小姐的苦逼,她不由得替任小姐鞠一把同情泪。

任小姐,又要招聘前台了,嗨森吗?

这么想着,等到她看到任小姐的时候,眼神不由得有些奇异。

任小姐感到有些奇怪,但没多问,只是道:“正好,周裁缝来了,在接待室等。你快去吧。”

“哦。谢谢任姐。”邵依珊回想起周裁缝,刚才少少的幸灾乐祸的心情全没了,总感觉那人……怪怪的。

接待室里,周裁缝这回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带他的小学徒。

周裁缝笑得一脸热情,似乎没有一点点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巫小姐特意打了招呼,说要加快速度。这次就先把正装的这两套拿了过来。”

“谢谢。”也是,做前台也没机会穿休闲的那一身。她看总务的几个姑娘穿着挺漂亮,看着都舒服。

周裁缝笑得更温和:“邵小姐是吧?”等她点头后,“你现在去试一下吧。我看看哪里不对,再改改。”

邵依珊虽然觉得这个周裁缝热情地有些过头,但这提议倒也没什么不对,抱着衣服去了更衣室。

周裁缝的手艺真心不错,上身之后各种修身,各种精神,身形都挺拔了不少。

衣服穿好,邵依珊打了个饱嗝。邵依珊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半。中饭吃太饱了吗?那也不至于撑到现在啊?

邵依珊摇了摇头,不想了,赶紧出门到待客室。

周裁缝上下左右看了看,背对邵依珊的时候,脸上有一刻难以控制的扭曲。西装是有衬里的,他在里面绘制了一个摄魂阵。这个阵竟然完全消失了!一点痕迹不剩的,消失的一干二净!

说是摄魂阵,但古修真流传到今日的多有散佚。阵法也就剩了一鳞半爪。其中还有一大半,因为材料的匮乏,无法布置的。真正的摄魂阵自然是非常厉害的,记载中的摄魂阵能瞬间收摄一场大战后的战魂,并有种种妙用。

衣服里的这个摄魂阵的功效,大概能让普通人晕乎上几天,一段时间内会嗜睡。

可这个邵依珊,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裁缝试探地问道:“有哪里穿着不舒服吗?”

“没有。很合身。”

周裁缝有点拿不准邵依珊的意思了。他自己心思不纯,就觉得邵依珊说话也诸多深意。周裁缝最后不动声色道:“那就好。如果有什么地方感到不合适,随时跟我联系。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可以来店里定制其它服装。”周裁缝的名片很普通,简单地印刷了姓名、联系方式,背后印了店铺的小地图。

邵依珊接过名片,客套道:“周裁缝真会做生意。”虽然这个周裁缝做事,无一不周道的,手艺也上佳,可是邵依珊就是觉得不舒服。

周裁缝看到邵依珊右手上的手串眼神闪了闪,竟然……他抬头愕然地看了眼邵依珊,急匆匆地告辞离开。

邵依珊奇怪地摸了摸手腕上的手串。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手串带了十多年,她看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她也不想想,正常的绳子,十几年的时间,早就烂了。她编手串的绳子早就洗的发白,可是一点都不显旧,反而呈现出一种莹白如玉的色泽和质感,如今其中还夹杂着一点不明显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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