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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柴火(2)

柴火回来就有酒喝了,老柴头暗想,心里变得暖洋洋的。是啊,柴火回来,最少就有三花酒了。虽然是散装的,可是那酒力道够劲。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比散装三花酒更好喝的白酒,至少这酒比平时人们喝的掺了水的普通水酒要好喝得多。家里两间破草屋,也需要翻修翻修了。当然,最好能够像村子里的有钱人家三宝那样,也建几间崭新的砖瓦房屋,让别人瞧瞧,我老柴头也并不差的!当然,现在柴火这孩子年纪还小了点,但是好日子是要慢慢等待的……小树苗总会长成大树的!再说了,柴火这孩子,身子骨不像他死去的爸——他爸一看就是病歪歪的,柴火比他父亲那肯定是强多了。特别是去南方回来后,那个头呀,看着刷刷地长起来……哼,我老柴头家,有了柴火这样有良心、好人品的好孩子,还怕个什么?想到这里,他嘿嘿干笑起来。是的,这样有酒有肉的美好生活,只有有了柴火才会有;这样称心如意的日子,也只有柴火回来才能够享受到。柴火虽然只有十五岁的年纪,但是他会越长越大的,他会越来越有力气的,他会越来越有出息的呀。只要柴火能够赚到钱,他们的生活就有希望,他们的日子就会越过越好。所以呀,现在柴火这孩子,就不仅仅是他们老柴家今年能够红红火火过个好年的唯一期待,也是孤寡的他老年丧子后的最大希望。

他很满意柴火这孩子。特别是去年过年回来,柴火一下子变得那么孝顺和懂事,让他吃惊不小。柴火简直就是变了个人嘛。才一年时间,柴火仿佛一下子就从孩子长成了大人。柴火不仅给他钱花,给他买好酒喝买好肉吃,还像个哥们儿陪着他喝酒聊天……老柴头乐坏了。他常常偷偷地打量柴火,你看他那浓密的黑眉毛,闪亮的大眼睛,厚实的大嘴巴……哪一样不是我老柴家的人?那天(当然是去年啦),他坐在火塘跟前幸福地瞅着柴火。原本瘦瘦弱弱的柴火,现在终于长成大人啦。

过了几天,老柴头偶然听到一个令他不安的消息。有人从南方回来,告诉他说,柴火没有按期回家不是因为看守工地,虽然工地着实要有人看守;柴火没有按期回家也不是因为买不着车票,虽然车票着实难买;柴火没有按期回家,只是因为他还没有拿到他应该拿的工钱。城里人叫那工资。

老柴头想不明白了,哪有干活不给钱的?旧社会给地主家打长工,人家还管饭呢。到了年底,还给分个三担两担谷子呢。不给工钱!他不明白这世界上咋会有这样缺德的事情发生?这样的人太缺德了,不得好死。他这样想着,不禁气愤起来。一生气,气管炎又犯了。气管炎一犯,呼吸就困难。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了,柴火却再没有消息传来,老柴头开始有点慌乱了,天天晚上喘着粗气担心着柴火。说起来柴火还算好的,他不是还有个木根在一起做伴么?是哩,他好歹还有个木根一起做伴!出门在外,两个人总归比一个人要好,一个人容易被欺负,两个人就不那么容易了。就算那工地的老板不给发工钱,不发一个人的,跟不发两个人的那是不一样的。他这样安慰着自己,时常遥望南方,默默祈祷菩萨保佑。

日子过得太快了,还没回过神来,已经到年二十九了,再过一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可是仍然不见柴火和木根的影子。木根家的人也慌了手脚,二姨娘不得不每天傍晚都赶过来,她再没接着木根或者柴火来自南方的电话,只好天天赶回姐姐家来看木根回来没有。她知道只要木根没有回来,姐夫六斤或者姐姐也会着小芹跑去乡里找她问情况的,还不如她自己过来,也显出姐妹间的关心和温情。六斤虽然是个沉稳的男人,如今也一改矜持,来找老柴头。在老柴头的破草屋前,他小心翼翼地搓着双手问道,柴叔啊,你天天打听的,有没有听说孩子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啊?老柴头呼哧喘着气,吐了口痰,半天没有答上话来。他,一个独居一隅又与世隔绝的老鳏夫,哪里知道柴火什么时候能回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人们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虽然大家都期待千万别出什么事情,但是这个年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不会发生呢?不是有老板连工人自己应该得的那份工钱都黑着心肠扣住不发么?城里发生的事情太稀奇,叫农村的人听了,都惊讶得瞠目结舌。这年头,农村地里的庄稼不值钱,要不用得着往城里累死累活的,去干人家不愿意干的脏活粗活吗?唉,世道变了,每个人都得小心翼翼地活着了。只是,柴火呀,你得赶快回来才好呀。

年三十那天,天气好像黑得特别早,老柴头希望夜晚来得晚些才好。可是,北风刮得紧,天色阴沉沉的,总像要下雪的样子。眼看着大年三十到来,家里没有一点过年的气象,冷锅冷灶的,草屋还透着凉风,没有一点温暖。最重要的,是柴火仍然没有回来。柴火没有回来就没有钱,没有钱这年货怎么买呢?人没回、钱没有,这年还怎么过呢?这么想着,老柴头简直有些绝望了。

看看天完全黑下来了,老柴头独自坐在屋子里发呆,他此刻越发显得苍老了。正茫然间,突听得门外有许多人的脚步声,有人柴伯柴叔杂乱地喊。老柴头打开门一瞧,傻眼了。这不是还透着稚气的木根么?可是柴火呢?柴火这孩子呢?

木根今天很木讷地站着。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朝老柴头伸出手来牵他柴伯。老柴头顿觉难为情,但是沉重的气氛压抑了他的腼腆。他又害羞又紧张,任由木根牵着穿过人群,大家无言地让出一条路,黑暗中老柴头好像看见六斤了。他沉默地站着,仿佛一大团黑影。他平时是没有那么大块头的。老柴头只一瞥,心里立时恐慌起来。天!到底发生什么啦?

老柴头看清了,那不是柴火是谁?黑暗中,六斤抱着柴火。柴火的右腿扎着白晃晃的绷带,绷带上还渗着污黑的血渍,胳臂下边是一根简易拐杖。他心里一紧,未待喊出,又望见柴火的左眼,也蒙着白纱布。天哪!

老柴头的呼吸立刻艰难起来,一口痰逼在心头,差点昏厥过去。柴火?柴火!孩子,是你吗?

柴火没有声音。那人仿佛不是他的孙子,又仿佛天生哑巴似的,只是不吭声。他那只没有蒙着纱布的眼睛,好像眨了一下。在黑夜里,那眸子却仿佛将熄的炭火,只剩一丝暗红的余温。

老柴头揪着自己的胸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又震天动地般咳嗽好一阵子,拼力喊道:柴火!柴火!但是,天可怜见,他那苍老悲凄的声音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见。老柴头一下子就跌坐在冰冷潮湿的地上。

六斤难过极了,低声说,柴火,你爷爷来了。

柴火仿佛痴呆似的,没有反应。六斤无奈,对木根说,木根,你扶你柴伯回去吧。

这时柴火却突然像火山瞬间爆发,号叫着挣开六斤的手,挥舞着拐杖,跌跌撞撞地向爷爷扑过去。

寒冷的夜风,紧一阵慢一阵地像刀子似的刮着。人群中开始议论起来。有人说,柴火其实是很无辜的。老板不发工钱,工人要过年了,一年的辛苦钱扣住不发想赖账,天理何在啊?愤怒的工人们和老板发生争执,双方打起来了。柴火这孩子个头小,混乱殴打中不幸被打中眼睛,成了独眼龙……而那条断腿,也不知道能否接好……可怜的孩子,才十五岁就瞎了一只眼、残了一条腿……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声音,像捅了马蜂窝。而二姨娘呢,独自抬起胳膊,躲在人群中偷偷地擦着眼泪。

他们回到破旧的草屋里。村里的人们好言安慰了一会儿,慢慢离去。毕竟,谁家都要过年的嘛。屋子里寂静凄凉。不知是哪位好心的村人送了点木炭来,令这寒冷的房子有些暖意。老柴头与柴火无言地坐在火塘前,他们谢绝了乡亲们的邀请,宁愿自己待在这样凄冷的房子里。唉!要是在去年,这个时候,柴火早就开开心心地给爷爷试着新衣了。这乖孩子,嘴巴可甜呢,老远就乐呵呵地唤他喊他啦。要是在去年,柴火已经将一大堆崭新的钞票,故意撒了一床呢。他们喜欢快活地趴在床上数钱,一枚硬币一枚硬币地数,一张钞票一张钞票地数,那个开心呀,他们总是数了又数……是哩,要是在去年,缺了条腿、用石头支着的破木桌上还放着好几瓶他喜欢喝的三花酒呢。过年了嘛。柴火聪明着呢,知道爷爷好酒,早早就预备好了。是的,要是在去年,就连乌黑的灶台上也堆满了爷爷喜欢吃的大肥肉……那是什么样子的新年呀?五谷丰登,六畜兴旺,也不过如此吧?在去年,老柴头和柴火,这一老一少,就是那么欢天喜地过年的。那是老柴头一生中最幸福最难忘的时刻啊。可是,现在呢?

火塘里的炭火慢条斯理地燃着,土屋里仍然凉飕飕的。寒气仿佛无数条小虫子,透过旧棉袄钻进身体里,让人哆嗦个不停。柴火将拐杖搁在一旁,笨拙地在破旧的棉衣里掏了好久,才掏出个东西来。原来,那是老板事后给柴火的五百元赔偿金。痛苦莫名的老柴头,怔怔地接过那五张火红的票子。他擦了擦眼睛,失神地瞅着。他的手仿佛不听话似的,没完没了地抖。那五张轻飘飘的百元钞票,仿佛不是钱,而是火,是一片红艳艳的火苗……他一阵眩晕,感觉土屋在旋转。是的,他干了一辈子农活的手,青筋毕露,粗糙干瘪。这般粗糙而又干瘪的手掌,怎么配拿这么多钱呢?他内心一阵慌乱。那几张钞票现在不是轻如鸿毛的纸片,是异常沉重的铅块。柴火见状,紧张起来,身子变得僵直,他用独眼,直勾勾地盯住爷爷。是哩,爷爷一个不小心,那些钱就会直接掉进火塘的!那可是用命换来的血汗钱呀。那些钱要是掉进火塘里,就立刻会被已经旺起来的熊熊火焰燃烧掉的!但是,老柴头显然没有想这许多,他神情恍惚,两眼茫然,满脸沮丧。忽然,柴火看见爷爷手里的大红票子,悄然挣离了那只长满老茧的粗糙的手掌,在火塘上面舞蹈着,然后急速滑落……

柴火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老柴头猛然从失神中惊醒,瞥见柴火这孩子歪着身子,不要命地扑向火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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