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卿挺不好意思的,吃完饭后想帮着周姨收拾碗筷,但被周姨婉言拒绝,想来是陆家的规矩甚是严格,顾念卿最后也并没有继续坚持,对着周姨道谢后走向了客厅。
陆希尧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音量开得不是很大,顾念卿往电视上扫了一眼,发现男人看得原来是财经频道,新闻主持人正一板一眼的说着话,专业的词汇她听得并不是很懂,不过,她原本也不是很感兴趣。
刚转过视线,顾念卿抬眼便对上陆希尧清冷深邃的双眸,男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换了件简单白衬衣的他,姿态闲适。电视上闪烁的光影映射在他脸上,俊颜寒光似雪。
她有过瞬间的恍惚,远处的男人,就是那个即将要与她共度一生的良人么……
“卿儿。”
陆希尧早就注意到顾念卿,看见女人只是傻傻的站在门口不动,他冲她招招手,示意让她来到他的身边。
顾念卿稍微迟疑了一下,缓缓提步走向沙发,最后,还是选择了坐在男人旁边的另外一张沙发上。
“卿儿。”陆希尧又唤了一遍她的名字,嘴角噙着笑,一双墨眸却是牢牢地盯着顾念卿,眸色沉寂,让人不寒而栗。
顾念卿根本抵不住男人的这种视线,她知道他的意思,踌躇了一下,她又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子,慢慢的坐到男人的身边。
“真乖。”陆希尧点点头,大手宠溺的摸了摸女人的发顶。
顾念卿的脸色却是黑如墨碳。
她无言,笔者的坐直身子,将目光投向电视,佯装认真看电视的模样。
新闻节目的枯燥让人难以忍受,顾念卿压根就看不进去,男人高大的身躯在她的旁边,一如既往的令她有些紧张。这一次陆希尧倒并没有主动伸手去揽她,他似乎真的是在很认真的看新闻。可顾念卿的心思却不在电视上,她闻到了来自陆希尧身上的淡淡烟草味,心里有些觉得奇怪,她的记忆力,似乎并不曾见过他抽烟。
她又似乎感受到了男人的呼吸,每一次吐纳,都很平稳有力。
她暗暗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收回杂乱的心思,想让自己的注意力专注在电视节目上,可是身边男人的存在感,实在是强烈得令她难以忽视。
陆希尧舒坦的靠在沙发上,而顾念卿却是一直笔直着身子,时间久了,难免有些腰酸,她忍不住稍稍往后一靠……
没有如愿以偿的靠在沙发上。
温热坚实的胳膊垫在她的身后,顾念卿只觉得肩头一沉,陆希尧的一只手已经搭在她的肩上,自然而然的就把她圈进了怀里。
“还以为你不累。”男人淡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平缓的,但还是让顾念卿从里面听出几丝促狭。
敢情这男人是故意的,一直就在等她自己投怀送抱。
顾念卿脸色很不好,默了半响,才突然开口:“我妈呢?她在哪里?”
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能在这栋别墅里看见母亲,但从之前陆希尧和周姨的简单对话中,不难听出,这男人根本没打算将她母亲接到这里来。
她等了半天,本来是想等陆希尧自己主动告诉她,但看男人坦然自若不动如山的样子,恐怕是,她不问,他也不会说!
“出于安全考虑,我将伯母安置在了秀色山庄。”陆希尧依旧平视前方,电视里投出的色影,摄在他的眸中,幽幽一片。
“秀色山庄?”顾念卿却不似男人那般镇定,她惊得跃起身子,但陆希尧环在她肩上的手只是微一用力,她便又重重的跌回他的怀中。
不,顾念卿觉得她不像是跌入了一个怀抱中,那更像是一个深渊,深不见底的深涧。
秀色山庄是上华市出了名的一处静养院,群山环绕山清水秀,与紫云豪庭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是由一片小规模的别墅群组成。不过,从它的地理位置上来看,秀云山庄处于上华市的最西面,与东面的紫云豪庭,各据一方。
一个最西,一个最东,为什么陆希尧要将自己的母亲安置得那么远?
顾念卿的心一沉,嘴上已经开口:“我要见我的母亲!”
“卿儿。”陆希尧很是无奈,墨色的眸,如冬季盛开的梅,极浓,他的声音有些沉,卷着一丝纵容:“伯母现在已经休息了,你去了只会打扰到她!”
“那……那我明天可以去见我妈么?”顾念卿紧张的发问,心里忐忑不安。其实,她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听见陆希尧将自己的母亲安置在秀水山庄,即使知道那里的环境优良,最宜修养,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忧。
或许,是她太过敏感了吧,但这陆希尧的安排也未免太过巧合,一个最东,一个最西,最大限度的将她们母女的距离拉开到最大!
母亲已经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她仅剩的牵挂,所以她绝对不可以让母亲发生什么意外!
“明天也不可以。”陆希尧决断的话传来,顾念卿身子一动,但很快又被男人压制住,纹丝不动的被牢牢控制在男人结实的臂弯中。
“你别急,听我说完。”看见顾念卿有些激动,陆希尧难得好脾气,一副温润儒雅的样子,可手腕上的力气却不小,几乎仅用了轻轻的一点力气,便将顾念卿的整个身子控住。
顾念卿想动又动不了,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陆希尧由始至终都没生气,她就更没理由乱发脾气了。
吸了一口气,顾念卿稳住情绪,语气不佳:“好,我听你说。”
陆希尧笑了笑,并不急着开口,大手一下又一下的慢慢抚摸着女人的长发,像是在安抚一个独属于他的宠物。
这种感觉对顾念卿来说,却不是很好,甚至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忍不住侧开了脑袋,躲开了男人的落下的大手,斜睨着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状况!”陆希尧勾唇,迎上女人不解的目光,徐徐开口:“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一个要强的女人,拥有坚强的外表和强大的内心。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其实你是刺猬,只有在触及你的底线时,你才会亮出你的刺。但是,你的刺又并非进攻,而是防御,你在保护你自己。若有朝一日,除去了你的刺,你几乎脆弱如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