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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1)

爱的最高境界

一日阿彦开车带我去看病,突然斜刺里突然冲出一辆车,阿彦急忙踩刹车,然后立刻护住我的头。车子被撞得不轻,所幸人没有出大事,只是阿彦的手臂上多了好几块青。

我惊魂甫定,感动地看着阿彦。阿彦被我看得心里发毛,小心地问我:你怎么了,这么怪怪地看着我?

我吸吸鼻子说: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这么爱我,为了我都不顾自己安危。我心疼地抚摸着他的淤青,无言地传递着我的感动。

阿彦却没有趁势表白一番诸如为了你我可以连命都不要的话来应景,只是不置可否地看着我。

那之后的几日,我对阿彦极尽温柔体贴,终于,有一天晚上阿彦问我:你觉得怎么样算是爱的最高境界?

我柔情满怀地说:就像你前几日怕我受伤,不顾自己安危护住我,就是爱我的最高境界了。

阿彦给我举了一个例子,一个男人看见一个女人被歹徒劫持,奋不顾身地去救她,最后被歹徒刺中心脏,付出了生命,可是他和这个女人并不认识。那么,他爱这个女人吗?

我被阿彦问得一愣,阿彦继续说:有时候见义勇为和爱情是无关的,而更多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我反问他:那你觉得爱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呢?

阿彦淡淡地说:爱的最高境界不是为对方付出生命,也不是做多少轰轰烈烈的事,只有一个字:懂!爱得再惊心动魄,天雷勾动地火,最高的境界还是只有一个“懂”字。

我想起前不久看到的一篇文章,里面说一个懂自己的人,会带来一段彼此舒服的爱。相爱不只是走进对方的生活,更要能走进彼此的生命。

女人一生追求的就是自己爱上的那个男人有多么爱自己,却往往被感情折磨得死去活来。不是因为不爱,只是不懂得如何去爱,女人自以为很了解男人,男人自以为很懂女人,可是最后彼此都累得精疲力竭,才发现原来谁都不懂对方,自以为的了解只不过是误解而已。

两个生长环境不同,性格不同的人,产生爱很简单,只是在一刹那之间,相互被吸引了。而懂,就困难多了,否则怎么会有磨合几十年相互之间却从来没有懂过的怨偶呢?

于是,在爱中伤过痛过的人,开始明白一个道理:懂比爱更难做到。

懂对方的人,会用对方需要的方式去爱;不懂对方的人,会用他所需要的方式去爱,这便是区别。而不懂自己的人,纵然千般讨好,万般付出,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什么。到最后,爱越深,折磨就越深……

所幸,阿彦还是懂得我想要什么的。

有人说,男人是女人的学校,好男人是让女人通过自己认识世界,坏男人是让女人通过自己否定世界。

阿彦,谢谢你,带我认识这个世界。

阿彦的抱负

这段时间,阿彦忙得脚不沾地,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KTV里,我经常调侃他:你觉得哪个KTV里的公主最正点啊?阿彦会一本正经地赌咒发誓:我向人民币保证,我目不斜视,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个,在我看来,哪个公主都不如你啊!每当这时候,我都会气鼓鼓地说:你什么意思?没事就拿我和风月场所的女孩子比?

阿彦的回答很有艺术性:其实很早以前我失去比较的兴趣了,在我心里早就是你最好了,不用比较就知道不如你啊!

女人喜欢用耳朵谈恋爱,在他的甜言蜜语下,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夜晚,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男士的邀约。

偶尔想跟闺蜜做做怨妇状,毒舌闺蜜就连珠炮似地说:你可真难伺候,下雨的时候要天晴,天晴的时候盼下雨,你总不能要求一个男人又有事业心,还能天天陪着你吧?

原来,我也是个这么不知足的人,于是,赶紧自己把所有的郁闷排遣掉。

终于有一天,阿彦既不出差也不应酬,我们在家忙碌了一下午,整了几个菜,开了瓶红酒,气氛难得的温馨静谧。我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跟你安安静静地吃一顿饭真不容易,今天我享受了客户的待遇!

阿彦见我打趣他,有些内疚,讨好地凑了过来: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在六十岁之前赚够供我们一生花费的财富,到时候我每天什么都不做,就带着你环游世界,我们可以去法国的庄园喝葡萄酒,去日本看樱花,到澳大利亚感受辽阔的草原。只是现在,我还必须努力经营事业,我要为我们的未来打好一切经济基础。

这是阿彦替我们描绘的未来,我知道他是真诚的。只是,六十岁,是个多么遥远的年纪,经过了二三十年的时光流转,我们抵得住世事变迁吗?不知届时我们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境,也许我们依然相爱如初,也许我们早在生活中磨灭了所有的浪漫情怀,又或者我们疾病缠身,已经无力再去践行曾经的诺言。可是,我不能去打击他,毕竟人生是该有些期盼和追求的。

于是,我摇头晃脑地念道:忽见陌上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古人诚不欺我!

阿彦笑着扑上来:还学会念酸诗了啊?

两个人闹作一团。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阿彦的。阿彦接起,从头到尾没说什么话,只是表情凝重。以前他生意上遇到问题的时候,也有过如此反应,只是没有这次强烈,我试探着握了握他的手,他紧紧回握住,迟迟不放。我清楚,只有他无助的时候,才会有这种反应。我把他的头抱到怀里,静静地说: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电话是阿彦朋友的老婆打来的,一个比他年长两岁,事业处在巅峰的朋友,下午两点的时候心肌梗塞去世了。

参加完朋友的追悼会,阿彦情绪低落,我和他走在长长的林荫道上,谁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阿彦突然说:以前我一直觉得人生很长,我有很多时间陪你完成我们的梦想,可是现在这么近距离接触过死亡,我突然不这样想了。我不想等到六十岁才带你游山玩水、快意人生。我想从现在开始,就这么做。

我用力地点点头。人生,且行且珍惜。

一个女人的更衣室

这个周末,阿彦跟我说要和几个生意上的朋友一起去一个着名企业家家里做客,别人都不带夫人,所以……

我笑着说:你自己去吧!我逛逛街,美美容,一定不会让自己无聊。

回来后,我顺口问他:怎么样,在人家身上得到了多少宝贵经验?

阿彦感慨地说:今天实在太震撼了,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做得还不错,看到人家,我才知道我还做得非常不够,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

我笑着安慰他:财富这种东西,够用就好,也别太拼命了,健康和快乐更重要。

阿彦却来了劲:我不是说事业,事业做得他那么大的人能有几个啊,是今天参观他家时给我们带来的震撼。他家住的别墅很大,但是别墅就算再豪华也不会让我们震撼,而是他们家有一个百来平米的更衣室,是他太太的。很多人家里有更衣室,但是他们家的很特别,那个更衣室里有八百双鞋子和三百多个包包,几乎汇集了所有奢侈品的经典款和限量款,比旗舰店里还全,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

我笑着听着,这样的情况在那些时尚杂志里也有过报道。

阿彦最后总结道:以后我要给你买更多的包包和鞋子。

我突然想起前几天和他一起看的那部《北京遇上西雅图》的电影,忍不住大笑起来:我才不要你给我买更多包包呢!你忘记我们前两天看的电影了吗?里面的老钟无法亲自陪女主角,所以经常送她包,用女主角的话说:我有很多包,元旦有个包,情人节有个包,劳动节有个包,就连儿童节,我也有个包,我除了包还是包。

阿彦估计也想起了那段对白,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那你不想要这么多包吗?

我笑得有些伤感:如果这些鞋和包真是感情的成果也就算了,可是会这样做的男人太少太少,因为他们不能亲自陪伴,所以就以这种形式来弥补,不断给女人买包买首饰,又或许那些鞋和包是女人自己买的,如果她有这种嗜好,那也不错。就怕她是长日空虚无聊,精神没有寄托,只好买很多包包和鞋子来证明自己的物质生活。可越是这样,精神就越空虚,所以我永远不要成为这样的女人,我宁愿我爱的人真真实实陪伴在我身边。何况我就一双手,一双脚,我拎得了那么多包,穿得了那么多鞋吗?

阿彦立刻澄清自己:我又没这样干,就随便问了你一句,你怎么有这么多词啊?本来我还想每年多给你买些包和鞋呢,你不要就算了。

如果你真的想对我更好一些,不是给我买更多的包和鞋,而是花更多的时间来陪我。只是这些话,我没有跟阿彦说,男人需要自己领悟,否则说再多,只会觉得女人要求太多。

那位企业家太太,我至今没有见过,只是听阿彦说,企业家一年里大半时间都在各地出差。所以,我对她有着莫名的心疼,女人的心都是相通的。因此女人更懂女人的寂寞和哀伤。

灵灵和子寒

最近几日,阿彦特别殷勤,回到家总是抱过我的脚给我按摩,也很少应酬,我心想:难道是那日和他聊鞋包对他产生了触动吗?不管是什么原因,看见他这样的变化,我心里还是欣喜的。

一天,阿彦兴冲冲地对我说:我们去诸暨吧,我想给你买一串珍珠项链,那里是珍珠之乡,我们一定会挑到一串很满意的项链。

女人喜欢首饰是天生的,诸暨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开车几个小时就到了。第二天我们就兴冲冲地跑去诸暨了,我也毫不客气地挑了一串浑圆硕大的珍珠项链,也许是在珍珠的原产地,价格在我们的承受范围之内。

阿彦笨手笨脚地替我把珍珠项链戴在脖子上,期间还勾住了我的头发,阿彦抱歉地说:弄痛你了吧?我不太干这事,手脚笨。

我转身莞尔一笑:我喜欢你笨手笨脚,要是你太熟练,可能我会想你怎么那么熟练啊!

一路说说笑笑地回来了,阿彦又提议道:我还想给你去定做一身旗袍。

我突然觉得这些情节很熟悉,仿佛在哪见过似的。然后脑中灵光一闪,我出版的第一本小说《豪婚》里不就有这些情节吗?

我试探着问阿彦:你该不是看了《豪婚》想这么做的吧?

阿彦很爽快地承认了:我特别喜欢你写的《豪婚》这本书,尤其是里面几个人物。按理说搞婚外情的男人让人很鄙视,可里面的林让人讨厌不起来。

我来了兴致。我出版《豪婚》一年多后才给阿彦看的,起先是不好意思,后来是不想让他过于了解我的内心世界,可锦衣夜行也是件痛苦的事,所以,我最终还是拿给他看了。那林和子寒你更喜欢哪个?

我以为阿彦会说子寒,毕竟林是个有妇之夫,而且最终失去了自己所爱。可阿彦说:我喜欢林,我觉得林比子寒更懂感情,不过在现实里,我更愿意是子寒,毕竟他圆了自己的梦,得到了自己所爱,他比林要幸运,也更幸福。

我忍不住调侃他:都说人是趋利避害的生物,你可表现得有点淋漓尽致啊!

阿彦嬉笑着说:这才是真实的人性嘛,谁愿意一辈子失去所爱,痛苦纠结地活着呢!

我见话题有点扯远,又问:那你怎么突然想着这么做呢?

阿彦有点不好意思:我想你既然写了这本书,说明这也是你心中的故事,你一定很喜欢这两个角色,所以我想满足一下你的梦。而且说实话,男人能做到林子寒这样,简直是每个女人的梦想,我决定以他为榜样,要不我改名叫子寒,你以后叫我子寒得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不否认这世上真有林子寒这样的男人存在,也许只是在财富上不如他而已。但是你就是你,何必要去变成另一个人。我必须承认,我把这个角色塑造得太过完美,你要学起来不是很辛苦吗?何况你要是以他的标准要求自己,我岂不是要以灵灵的标准去做了啊?这样我会累死自己,以后跟你不爽了,我不能再说你放屁,这人生多不爽快啊?

阿彦仔细地看着我:原来你是叶公好龙型啊!我愿意按照林子寒的要求做了,你却打退堂鼓了。

不是我不喜欢林子寒那样的男人,那是每一个女人的终极追求,只是我更明白一个道理,爱一个人便是接受他现在的一切,而不是要他去变成另外一个人,这样他会很辛苦,也许还会迷失自己。对于每个人而言,最幸福的事便是能够做自己。何况林子寒那样的男人太过凤毛麟角,我们只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有着最最普通的喜怒哀乐,也会在情急的时候爆粗口,更会在开心的时候大呼小叫。

虽然我们是普通人,可是我们有着普通人的小幸福和小哀伤,我们真真实实地活着,这样就很好。

有些事绝对不能省

一日接到一个男同学的电话,告诉我他快要结婚了,我由衷地恭喜他终于找到另一半。

对于一般人结婚的年纪而言,他已经算晚婚了,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我除了祝福还是祝福。

老同学宣布完这个消息后,开始长吁短叹,我关心地问他是否有什么心事。

他憋了半天对我说:你们女人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就那么喜欢搞形式主义呢!结婚就结婚嘛,两个人一起照个相留念就可以了,非要大张旗鼓地上影楼去拍婚纱照,费时费钱不说,人还得被折腾一番。

我忍不住为自己和所有女人辩驳:这就是你不对了,只要是女人,对婚姻还是抱着很多期待的,比如求婚啊钻戒啊拍照啊,那是女人一辈子最幸福的回忆,你怎么可以剥夺呢?

老同学反问我: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后,相互体谅包容地过日子,又不能捧着结婚照过一辈子。这不是主次颠倒吗?

我只跟他说了一句话:如果你真的爱她的话,就算自己不喜欢拍也勉为其难吧!不然这就是以后婚姻里的一个隐患。

有时候我想,可能男人和女人的思维真的不一样。我看过很多朋友的婚纱照,新娘都是表情丰富,灿若桃花,而新郎就像个打酱油的角色,不是笑得很不自然,就是表情很僵硬,即使笑了,那笑容就像生生堆上去似的。有时候我不禁怀疑:拍婚纱照有那么痛苦吗?

表哥结婚早,我记得他拍完婚纱照回来跟我说了一句话:我这辈子再也不去拍婚纱照了,就算免费给我拍,还倒贴我工资,我都不想去。

我白他两眼:你可真敢想,做梦吧你!

后来,我决定和阿彦去拍婚纱照,我兴致勃勃地计划着,还想了很多姿势和场景。阿彦却恹恹的,我有点不高兴,问他是不是不想和我拍婚纱照。阿彦委婉地说:不是不愿意,只是我觉得意思意思就行了,拍那么多,就我们两张脸,不都差不多的吗?

我很严肃地跟阿彦说:对女人而言,婚纱照意味着一辈子的美好回忆,如若缺失了,这会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在这件事上我承认我有着从众心理,当别人都在满脸幸福地翻着婚纱照回忆,而我却只有干巴巴的几张照片。我不要求我拥有的一定要比别人好,但是这些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东西,我不想错过。不想别人细数回忆的时候,我在旁边只能失落地笑笑。

阿彦见我这么执着,立刻说:没说不去啊,一切从繁,一切从繁!

我这才转怒为喜,但还是跟他申明:拍婚纱照是为了留下开心的回忆,到时候你可别苦着一张脸,不然绝对影响我心情。

阿彦嬉皮笑脸地说:放心吧!我早就想通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会微笑赴死的。

我毫不客气地拧了他一把,痛得阿彦吱哇乱叫,说我谋杀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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