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刚过,骄阳似火。
铁城市白川县浪竹镇红莲湾。
六月天,这个季节是红莲湾村民最忙的时候。
“有田,你不要吓到嫂子啊,你快醒过来……”
有田,是叫我吗?这少妇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脑子昏昏沉沉的高有田发觉自己身处一片空旷的田野里,软绵绵地靠在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小媳妇怀里,小媳妇含着泪呼唤着他的名字——有田。
我的老天啊,我好像刚才在做着一个荒诞的春梦,在啪啪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球形闪电砸过来,随后就人事不省了。
不对啊,这不是我的身体,我没长得这么高大,我的手脚好像变长了,难道我这是借尸还魂,夺舍重生?!丢人啊,像我这样做春梦穿越的恐怕是第一个吧。
但眼前发生的确实是真的,自己的魂魄竟然寄附在一个同叫高有田的乡下少年身上,搂着他哭着的小媳妇正是这位乡下少年高有田的寡嫂。
自己重生在20世纪90年代末!
吸纳了这个乡下少年的意识后,高有田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个高有田,今年19岁,高中毕业,家里父母双全,他在这个家排行老二,上面本来有个大哥,大哥上面还有一个大姐,前些年已出嫁了,下面有一个妹妹,正在念初二。大哥是跑船的,几年前发生事故,据说是撞船,不幸被船的后舵击中胸部,掉落江中,后被船夫救起并送到医院抢救,但伤重不治身亡,留下了一个年轻的嫂子和一个几岁的小侄女。
养活一家子的重担基本上都压在眼前这位嫂子一人身上,家里有六七亩责任田,还有两亩多的坡地,全靠嫂子一个人来耕。
这个乡下少年并不是读书的料,补习了两年,高考还是名落孙山,因为考不上大学,爱面子的他觉得实在没脸见父老乡亲,为此,回到家后,他大病了一场,从此成了一个乡村废男兼宅男,呆在家里四门不出,郁闷龟缩,昏昏噩噩,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整整一年多。可怜啊,这孩子读书读出毛病来了。
农忙时节,一家子都在地里忙着,他却躲在家里。废物,咱老高家不养废物,老子抽死你!这不,被他那位脾气火爆的老爸抽了一顿,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出家门,到地里帮嫂子干农活。可没想到才走到地里,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头晕眼花,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水田里,当场人事不省。
待苏醒过来后,已变成了一个拥有两个人的意识的混合体了。
穿越前的高有田大学毕业,辛辛苦苦读了十多年书的他回家大半年了,投出的求职书至少有几十份,但都是石沉大海。不说赚钱养父母了,连自己三餐都是靠父母打零工来保证,惭愧啊,父母送自己读了10多年的书,大学毕业了还得靠父母辛苦赚钱来养。高有田一边找工作,一边复习准备参加公务员考试,报考的是一个乡镇党政办工作人员,眼看就可以参加公考了,他对自己的考试能力很自信。但命运之神总是和他过不去,那个雷电交加的雨夜,他看了一会书,不知不觉趴在书桌上沉沉睡去,也许是压力太大了,他做了一个缠绵悱恻的梦,梦见自己竟和女邻居肥姐行云布雨,正值高歌猛进,磅礴而出,释放自我之时,一个妖艳无比的球形闪电从窗口滚了进来,刚好砸到大汗淋漓的自己,靠,什么情况?这也太邪门了吧……
……
“靠,什么鬼天气!真的不是一般的热!”
这个六月天有些邪门,比过去任何一个六月都要热,大地像个烧得通红的大烤盘。
田垌里,早造的杂交水稻刚抽穗,眼看再过十天半个月就可收获了,可万万没想到,本是稻花飘香、蛙声一片的季节,却因为骤然遭遇到严重的旱情,沟溪的水早已干涸,田边打的井也抽干,稻田已晒得开始皲裂,禾苗成片枯干,村民们无计可施,只能盼着老天爷大发慈悲,开天门播洒甘霖。
一时之间,但见祠堂、村头村尾的社坛伯公处,高香袅袅,鞭炮此起彼伏,社坛前,虔诚的村民们顶着烈日,跟着神婆社公祈祷求雨。
当然,也有人不信这一套,在村头那片沼泽湿地,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小伙子戴着一顶大草帽,挥汗如雨,趁着天旱,用铁铲深挖翻晒着泥土。小伙子在开垦荒地,这一片没主的沼泽湿地,沼泽深的地方可到腰眼处,经常涌出凉嗖嗖的泉水,什么都种不了,还影响到周边的稻田。曾经有村民和耕牛不慎陷进去,都要多人帮忙才起得来,因此平时耕作、放牛的村民都不敢靠近,成了一片生命的禁区。
翻地的小伙子就是重生后的高有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