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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义分田水

这一日早上,高有田跟着嫂子朝自己开垦的沼泽田走去,一路上看到在田间抗旱的人多了起来,但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妇女,年轻人却比较少。

旱情还在持续,田里的庄稼已经卷叶。求雨不灵,村民只好靠自己。

由于村里的年轻劳动力都出外打工了,现在又不能请假回家浇地,再说回来一趟也要花费几百元的路费,年轻人都不愿回来。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庄稼旱死,所以只有留在家里的老人和妇女来干。

抗旱不是简单的轻活,因为水利设施不好,打井,抽水、挑水浇灌,这都要力气,年龄大的村民或者气魄弱的妇女是吃不消的。个别农户因家中劳动力外出,无法抗旱,庄稼只能“望天收”。

最要命的是水源难找,目前这一片农田就只有高有田开垦的沼泽田能打出一口泉眼,这可是救命泉啊,听说桂花婶家的几分田庄稼就是求高有田放水救活的,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大伙儿一大早就赶来向高有田求水。

一看到高有田叔嫂,束手无策的村民即围了上来,又是诉苦,又是陪着笑脸,也有人赞高有田不愧是文化人有眼光,无非就是希望高有田能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放水救救自家的庄稼。

高有田也没想到大伙一起来求水,虽然他也没打算把这一处水源占为己有,或者趁火打劫,但他就寻得这么一口泉眼,杯水车薪,也无法救得了全红莲湾受旱的庄稼,要救活全村的庄稼还必须继续寻找更多的水源或泉眼,当然如果能让红莲溪上游的草塘水库开闸放水那是最好。

僧多粥少,这口泉眼的水只能勉强满足一部分人的庄稼浇水,这么多户人涌来,一时把高有田为难住了,给了一部分人,必然会得罪另一部分人,不好办啊?

看着眼前这上百急红了眼的老乡,高有田心想。

正感为难,这时看到老爸高大元和族头四叔公朝这边走来,高有田顿感轻松了下来,忙迎了上去说:“四叔公,老爸,你们来了。”

四叔公是一个身材高瘦的老人,据说年轻时到过三清山拜过名师,练过武艺,还学过法术,跑过江湖,卖过跌打药,驱邪捉鬼,闯荡了多年后才回红莲湾成了家,因为他经历丰富,见多识广,点子也多,处事也公道,又在村子办了一个醒狮队,过年过节,他都会组织一群村里的后生们舞狮子打功夫,遇到本村后生被欺负或者本村女子被外人挑逗凌辱,他就会出头组织村里的青壮,持着棍棒去讨回公道,渐渐地,他在红莲湾树起了威信,村民们后来推举他为族头,过年过节祭祖,都是他来主持。有了族头,自然会有族规,族规可是村民们认可的规定,大家都要遵守,违反族规那是要受到族规的处罚的。

现在村子遇到了大旱,田水是全村关注的焦点,作为族头,四叔公自然要出面。就像前些日子全村求雨,按照族规每家每户都要交钱给四叔公操办祭神求雨,而且每户的户主都要去参加求雨的仪式,否则可是要遭到全村人的唾弃的。高大元知道,现在全村人都在为了找水救庄稼而急红了眼,而老二高有田在沼泽田打的一口深井泉水充足,还积蓄成一个大水池,肯定为大伙所眼红,当他看到大伙围着老二求水时,知道老二无法处理,于是找来族头四叔公来处理。

“嗯,有田啊,你要把田水分给大家灌溉的想法,你爸已经告诉四叔公了,年轻人有这个胸怀,难得,不错,你放心,四叔公替你处理好田水的分配问题。”四叔公朝高有田赞许地点了点,说。

“四叔公过奖了,水是全村人的资源,应当大家共享,可惜的是才有一口泉,不知怎样分配,有田正为此头疼得很,四叔公你老人家处事最公道,由你老人家出面分配,大家都会心服口服。”高有田被赞得有些不好意思,忙说。

四叔公也没想到高家老二一个落榜的高中生能有这样的见识,不禁感到有些讶异,一双浑浊的老眼眯成一条缝,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面相看似青涩、朴实憨厚的小后生,他走南闯北,眼睛毒得很,对看相也有一套,他发觉高家老二的面相还真是有些奇特,自己竟然看不出这后生是属于哪一类人,难道是属于哪类大象无形,大智若愚,猪扮老虎的人物,可高大元这样的粗坯能生得出这样优秀的儿子吗?

四叔公颔首抚须,朝高大元说:“大元啊,有田这孩子我看不错,你们老高家的祖坟要冒青烟了。”

听得儿子被夸,高大元乐呵呵地说:“有田的脑瓜子比有才要差一些,不过胜在为人踏实,还希望四叔公你老人家多多管教,该揍就揍,要是有朝一日他能有出息,我让他年年节节孝敬你老人家。”

“好说好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有田将来要是有出息,全村人都沾光嘛。你瞧,全村人都打不到一口有水的井,偏偏有田就能打出,这也是全村人的福气嘛,大伙说是不是啊?”四叔公最后一句是朝着众乡亲说的。

“对对,有田手气好,心地也好,打了一口井造福大家。”

“四叔公说的是,这是全村人的福气,大家都沾了有田的光了。”

乡亲们七口八舌地附和着,那些妇女们还围着夏春凤议论着谁家的闺女与有田般配,纷纷自告奋勇要给有田介绍对象,夏春凤应暇不接,笑得脸都僵了,有这么多人给有田介绍对象本是好事,可不知为何她心里觉得一点都不是滋味。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田里的庄稼拖不得啊,走,咱们去有田的井看看去。”四叔公挥了挥手,说。

“对,对,四叔公说得对,田里的庄稼拖不得啊!”众人簇拥着四叔公和高有田父子,朝沼泽田走去。

不一会儿,大伙来到了沼泽田,看到这数月来高有田开垦的这片沼泽田,都惊叹不已,天啊,排水,挖渠,筑坝,挖井,填砂改土……原来的一片荒芜的沼泽变成了二十多亩的良田,这得要花多少人工和心力啊,纷纷夸着高有田有恒心。

“有田啊,了不起,了不起啊,这片沼泽田丢荒了几十年,大伙都不敢碰,没想到你能征服了它,果然胆识过人,想好用来种什么了吗?”四叔公说。

“正在考虑,还没想好,打算过些日子去外头考察学习一下再定。”高有田说。

“好,好,谋定而后动,这可是做大事的气度,到时找到什么好项目了,可要让乡亲们沾沾光啊。”四叔公颔首说。

“那是一定的,有钱大家赚,吃独食的事有田是决计做不出的,能为乡亲们做点事也是有田的最大心愿。”高有田说。

“这就对了,大元啊,谁说你家老二脑瓜子不灵光呢,我看咱们红莲湾就找不出几个像有田这样有脑子的后生嘛。”四叔公朝高大元说。

高大元跟在后面一脸乐呵呵的,心想:老二这小子今儿给老子挺争脸的,晚上得叫他妈加餐猪头皮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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