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嘴!”
夏春凤白了小叔子一眼,俏脸一板,说。
嫂子虽然嘴上斥责,但高有田还是从嫂子的眼里还是捕捉到那一抹欢喜。
“读书不专心,还分心去研究看女人面相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是让爸知道了,非揍断你的腿不可,哼……”嫂子板着脸哼声说。
“啊,嫂子这么善良有爱心的人,你不会那么心狠看着有田被揍断腿吧,嫂子你是知道的,老爸一直对有田连补了两届考不上大学耿耿于怀,一肚子的火正找不到出气的理由,今天的话嫂子千万别说给爸知道,有田的好日子恐怕要到头了,大不了有田答应嫂子,将来嫂子有什么吩咐有田无条件服从就是了。”一想到老爸高大元动不动就撸袖揍人,要是知道自己和嫂子说这些轻浮的话语,一顿臭骂好打是逃不了的,高有田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虚地哀求着说。
“知道怕了吧,哼,看你以后还口花花不,放心吧,嫂子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嫂子说。
“嗯嗯,谢谢嫂子。”高有田忙陪着笑脸说。
叔嫂二人埋头干到晌午,在毒日的煎熬下,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衣领、背部晒出一层白色的汗盐。
这个时候,到蓄水池背水浇地的乡亲都因为日头特辣躲回家里或村头树荫下纳凉,空旷而奥热的田垌里就剩下高有田叔嫂二人。
“有田,咱们先回去吃午饭吧,待过了这阵日头再来。”嫂子用手巾抹了一下脸上和手上的汗水,催促着说。
“嗯,也好。”高有田应着。
两人到蓄水池洗了一把脸,各自低头清理着腿脚上的泥巴。
突然,嫂子所踩的泥块一滑,坐倒着滑下水池,在池里不住地挣扎着,惊呼着:
“啊,有田,拉我一把……”
这个蓄水池是在一个沼泽井的位置挖出来的,水深刚好过人头顶,稍为会一点水的人不会怕被淹着,可嫂子不会水,又是滑倒,身体失去平衡,那站得起来,喝了几口水,以为水很深,于是更加惊慌,不住地在水里挣扎着,呼叫着……
高有田虽然明明知道这个水池淹不死人,但落水者是自己的嫂子,看到嫂子在水里扑棱着,也是很担心嫂子真的出事,于是赶紧扑下水里,三下两下就游到嫂子身旁,一把捞到了嫂子的胳膊,将嫂子捞出水面,溺水的嫂子惊急下,手脚像藤蔓一样死死地缠在高有田的胳膊上。
“嫂子,别怕,这水很浅,淹不死人的。”高有田安慰说。
“有田……快救嫂子上去,别扔下嫂子……嫂子不会水。”嫂子脸色煞白,颤声说,双腿依然缠在高有田的胳膊,死也不肯放手。
“看来嫂子还真是被吓到了。”高有田心想,于是抱着嫂子缓缓地走上岸边。
直到踩到陆地,嫂子才感到踏实些,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也许是受到惊吓,又喝了几口水,傻子的嘴唇有些发紫发抖,目光怯怯地朝蓄水池扫了一下,心有余悸地说:“有田,今天要是没有你在,嫂子怕是没了。”
“虚惊一场罢了,嫂子吉人天相,别说这种晦气的话,有田不是就在身边吗,有田怎么可能让嫂子溺水呢,嫂子放心吧,有田的水性好着呢,别说这浅浅的小水池,就是在大海里有田也要把嫂子救上来。”高有田含笑说。
嫂子感激地看了高有田一眼,苦笑了一下,说:“今天是嫂子命大,刚好有田在身边,可是以后就难说了。”
高有田看到嫂子受惊之后,情绪有些低落,想转变话题,目光下移,这才注意到嫂子全身湿漉漉的,头发散落,像是刚出浴似的,优美的身材更加显现了出来,嫂子那种女性的成熟魅力,显然不是那种青涩女孩所能比的。
“嫂子其实是少见的大美女,因为守寡,平时怕穿得太好被人议论,因此穿得很保守,要不是今天掉到水池里,还真是没法领略到嫂子美的一面。”高有田心想。
虽然明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自己敬重有加的嫂子,是绝对不能亵渎的那种,但高有田还是惊艳不已。毕竟,高有田正值血气方刚,对异性充满着好奇,两世为人都还没这么近距离打量一位女子,而且还是一位青春少艾,像嫂子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是最有魅力的。
“有田,你……哼……”嫂子这才发觉高有田的目光傻乎乎地朝着她看,有田的目光里包含着一种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和崇拜,但也有对异性的朦胧爱慕,她是过来人,她年轻时长得很美,因此每次赶集,没少遇到这样的目光,那时候,一旦遇到这样的目光,她也会像其他美丽的女孩一样,骄傲得像一位高贵的公主。这种目光真是久违了,自从嫁到红莲湾后,她再也没遇到过。
“不学好!皮厚了是不?”夏春凤感觉有点不大自在,瞪了高有田一眼。
“嫂子,对不起,有田……”高有田看到嫂子似乎发怒,于是像做了错事的孩子,红着脸庞,羞愧地低下头,呐呐地说着。
“好了……嫂子也没怪你,你暂且去树根下歇一会儿吧,嫂子想……想到那头晒晒干身上的衣服,全身湿漉漉的怪难为情,待衣服干了,咱们再回去吧。”嫂子头也不回,低声应着。
“嗯嗯……”高有田应了一声,朝树根下走去。
他此刻真的有些恨自己混账,嫂子多宽厚,多大量啊,自己竟然混账得连嫂子都敢动了不纯的心思,还是人吗?人渣啊!
嫂子也走到一条田埂上坐了下来,背向着高有田,默默地承受着日光的暴晒,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忽然间,她有些恨自己这具魔鬼般的身子,怎么回事,这些日子感觉动不动就心慌慌的,咱怎么越活越回头了,曾几何时,她坚定信念,要守一辈子的寡,然而那种改嫁的心思像瓶子里的魔鬼一样,一旦放了出来就再也控制不住它,她发觉自己再也难以做到心如止水的境界了,心思又活过来了,难道我对命运的安排还没心服口服,还没有真正认命吗,天啊,我该怎么办?守寡多年的夏春凤第一次感到彷徨无助。她就这样坐在田埂上默默地暴晒着,约莫半个小时,直到头发和身上的衣服全干了,这才叫上高有田一起回家。
回家的路上,叔嫂二人一句话都没说,似乎有一种相互之间的默契,都在尽量调适着心情,打破那种尴尬。
“嫂子,二哥,我回来咯。”高有田推开院子的栅栏门,只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从前厅冲了出来,一边欢快地唤着,一边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