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小妹高冰以及桂花婶一家五口都到了沼泽地里帮忙,老爸高大元也拉了一头牛下地帮忙犁地,老妈田淑珍则全程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人多力量大,紧赶慢赶,数天后,沼泽地的开垦改造宣告完成。丈量了一下,开垦出的田地和塘窝总面积竟有20多亩,这有些出乎了高有田的意料。
站在田埂上,看着辛辛苦苦开垦出的这片属于自己的田地,想起重生前父母为当初放弃农业户口和田地进城当工人而悔恨不已,企业破产后更是期盼能拥有一块田,高有田百感交集,泪流满面,父亲母亲,你们还好吗,儿子终于拥有自己的田地了,你们会想到儿子死后的魂魄附身在这个偏僻村子的一个农家孩子吗?要是有一天儿子出现在你们面前时,你们还会认我这个儿子吗?
“有田,这片地的土质真不错,又平整,经过改造后,塘窝、水渠都有了,灌田的水也不用愁了,适合规模种植,嫂子挺佩服你的眼光,心里也为你感到高兴。”嫂子默默地走到高有田身边,轻声说。
“嫂子,咱们大功告成了,想当初大家都笑话我的想法幼稚,只有嫂子默默地支持着有田,跟着有田顶着酷暑烈日,一起走过了这段苦日子,嫂子,谢谢你,谢谢你的支持。”高有田说。
“傻着了,嫂子又不是外人,谢什么呢,嫂子不支持你支持谁呀。”嫂子嗔道。
“嗯嗯,嫂子对有田真好。”高有田傻乎乎地笑着说。
当晚,田淑珍宰了一只鸡,搞了一桌菜,两家人聚在一起吃一餐饭,算是庆贺开荒收工。两家难得聚一次,小妹、二妞、三妞、四妞她们几个连带着小柳儿开心得像过大年一样,吱吱喳喳的,大妞因为退了婚一身轻松,帮着嫂子夏春凤忙上忙下的准备着晚餐。桂花婶似乎还在为大妞临时改变主意退了婚而有些不解和伤感,一边洗刷着碗筷,一边对老妈田淑珍唠嗑着。
也许是因为觉得老二有田当文书的事有了眉目,高大元也很高兴,自个儿也喝了一斤多米双酒。
“有田啊,这地垦好了,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先让它晒一晒,下一步怎么耕考虑好再定,前两天我和老文书去了一趟镇上,请了联系咱们村的镇领导吃了一顿饭,香烟和米酒也送了,不过听说还有几个人选,到时可能要考试,你得给老子全力以赴,拿出补习考大学的劲头来,给老子好好考。”高大元板着脸说。
“嗯,老爸你放心,我会尽全力去搏一搏的,只要是公平竞争,我就不怕。”高有田虽然对文书这个机会不怎么看好,但看到老头子这么上心,也不忍心让老头子扫兴,于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老头子啊,有田这孩子的身体才好一点,别给孩子太大的压力,只要尽力就好了。”看到老头子给儿子这么大的压力,田淑珍心中有些不忍,于是劝着。
“你懂什么呀,这可是老二命运的转折点,老二能不能吃上公家饭就看这一次,咱老高家的子孙不能世代种田,必须有人跳出农门,既然考大学这条路走不通,就得走其他路,眼前这个文书位子就是一条路,因此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让老二做上这个文书。”高大元双目一瞪,有些霸道地说。
田淑珍听到这事还事关老二的前程和命运,于是也不禁有些紧张,一边给儿子夹菜,一边说:“儿子啊,这些日子为了那块地晒得人都瘦黑了,多吃点肉补一补身子,妈没什么文化,想帮你也不知怎样帮,以后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身体好了做什么事都顺,你爸说得也有他的理,为了自己的前程,去拼一拼,成了自然好,不成也没什么遗憾。”
“老妈,儿子黑是黑一点,但很健壮,哪里还要补身子,这种考试又不是什么大考,最多考考公文写作,儿子的语文本来就不错,又有老文书那些公文范本学习,把握更大了。”高有田含笑安慰着老妈。
“嗯嗯,有信心就好,老妈明儿去社坛起一个福,上天一定会保佑咱家有田高中状元。”听得儿子这么有信心,田淑珍眉头一展,开心地说。
二妞比大妞的性格要开朗一些,又和高有田年纪相当,她笑着说:“有田哥是咱们村的才子,书读得最好,一定能考中,来来,大家都举杯,祝有田哥高中状元!”
“对对对,咱们干杯,祝有田(有田哥)高中!”夏春凤、大妞、小妹等人也含笑真诚举杯祝福高有田。其实没有酒杯,大家都是捧着一个瓷碗。
高大元、田淑珍、桂花婶也随孩子们一起站了起来,碰了碰碗,附和着。
“谢谢爸妈,谢谢婶子,谢谢嫂子,谢谢婷姐,还有各位妹妹,有你们的支持和鼓励,有田更加有信心。”这个家虽然很穷,但亲情浓郁而温馨,高有田觉得很珍贵,也倍感珍惜,他发自肺腑地感谢着身边的亲人们。
“啧啧,有田这孩子多懂事,淑珍姐,桂花都眼红了。”桂花婶说。
“桂花,你也不要眼红我,有田这孩子当年也哺育过,也算是你的孩子,以后有好吃的可不能只顾着自家的几个千金啊,将来你的几个女儿都嫁了,没准还得靠咱家有田孝敬你呢。”田淑珍一脸甜滋滋的,喝了一点米双酒后,脸庞也是红扑扑的。
“是啊是啊,有田这孩子当年特别嘴馋,整天跑到我家与二妞争口粮,气得二妞哇哇大哭。”谈及有田小时候的丑事,桂花婶似乎特别来劲,也是乐呵呵地说着。
听了有田幼时的丑行,嫂子夏春凤、大妞均是掩嘴窃笑,小妹和二妞几姐妹更是刮着脸蛋羞着高有田,小柳儿似懂非懂地咯咯而笑。
高有田看了看老妈,又看看桂花婶,只见两人的目光都是亲切中带着几分揶揄,看来小时候自己就是吃货,脸颊、脖子都觉得热烘烘的,不禁幽怨地看了老妈一眼,心里说:“老妈啊老妈,既然是丑事,就没必要当着大家说出来,这多羞人啊,以后儿子在小妹她们面前哪里还有什么威严和神秘感嘛。”
“儿子啊,妈也不是要揭你的丑事,妈的意思咱们做人不能忘了本心,你将来要是有出息了,也不要忘记身边这些帮助和爱护过你的人。”知子莫若母,儿子心里想着什么,田淑珍一眼就看穿了,她解释说。
“妈说得是,儿子记住妈的话了,将来有田要是有出息,一定会报答老妈的生养大恩和婶子的哺育之恩。”高有田一下子觉得老妈的形象高大了起来,胸怀这么宽广的老妈不多啊,能够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亲情的老妈更是少之又少。
那一夜,两家子闹到了大半夜,高大元喝多了一些,醉醺醺地躺在院子里竹床上睡着了。桂花婶也喝了不少,但人还清醒,她本来要回家去住,但耐不住老妈的盛情挽留,于是两个老娘们回房唠嗑并挤了一宿。大妞和嫂子比较说得来,两人带着小柳儿回房说悄悄话去了。剩下的二妞、三妞、四妞也和小妹挤一床去。
高有田也喝了好几海碗米酒,浑身热烘烘的,但神志清醒,想到晚上还有一样老爸布置的作业,于是趁着夜色来到小树林,取出大砍刀按着老高家的祖传刀诀苦练起刀法来,一直练到凌晨2时许才收刀回家。
出了一身汗,酒意全无,在院子里冲了一个凉水澡,一点睡意都没有,回房看了一阵子老文书给的公文范本,公文写作他在大学修过,当时是打算出来干文秘的,所以下了苦功,功底是深厚的,而一个行政村的文书来来去去不外就是请示报告、通知通报、公告告示、来信来函的处理以及村领导的讲话材料等,不过都要结合村里的实际情况,必须相当熟悉村里的情况,并把握领导的意图,有了老文书这些公文范本和相关资料,高有田很快就掌握村委会公文的处理和领导讲话材料的写法,并对当下县里、镇里的文件精神有了初步领会,同时也了解了村支书和村主任的讲话习惯。自己重生前读过大学,专修过文秘专业,对考试也更有信心。
不知不觉,到了凌晨3点多了,突然听到外边传来“哐啷”一声,像是踢到洗身桶的声音,接着听到“哎哟”的一声,似乎有人不慎跌倒了,高有田担心是老妈跌倒,于是穿着大裤衩就跑了出来,黑灯瞎火的,朦朦胧胧,只看到地上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却看不清是谁,于是唤了一声:“妈,是你吗?”
“啊是有田,我是婶子,婶子不小心踩空了一脚,摔了一跤。”坐倒在天井角落的人说。
高有田走近一看,发现跌倒的人是桂花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