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薇觉得自己要完了。
林飞扬知道她住的房间是大床房之后,愣是开了个跟她对门的房间。
而这一晚上,于薇完全没有担心林飞扬会破门而入,却是一整晚地想着楼上25层总统套房里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小别胜新婚啊,没见面的时候,何汝穆打电话都能温柔得滴出水来,这一见面,干柴烈火的,指不准多么的激烈……两个人看着就体力都很好的样子……
啊啊啊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莫名难受。
想些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没和何汝穆说陈德和他女朋友跳槽到拍卖行的事,明天必须找机会说。
睡觉。
可是翻个身,睡不着。
喝杯热牛奶,睡不着。
运动,做五十个仰卧起坐,仍是睡不着。
于薇早已经过了情窦初开的青葱年纪,终于在翻来覆去当中,认真面对自己可能对何汝穆产生了好感的这件事。
但是好感这种事,不是要发现对方好,才会产生感的吗?
可如果没有好感的话,至于从昨天见到那位梁大小姐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吗?就好像自己即将下手拍买的瓷器,突然被告知说这瓷器已经早有买家付了定金一样。
百般纠结之后,苦着脸跟苏好发了条短信,苏苏,你和亦铭书记在一起之前,怎么发现自己喜欢上他的啊?
短信很意外的回复得很快,叮一声响,于薇忙不迭拿起手机看,结果上面就四个字:情难自禁
得,这么简洁并且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一定是贝亦铭回复的。
再想起被他冻结的卡,于薇把手机收好,自觉地不再打扰他们二位了。
过了很久,窗外似乎有了天亮的迹象,于薇一看表,已经凌晨两点钟了,强迫自己也睡不着,终究披上衣服去外面散步。
于薇缩在运动衫里,就像个满怀心事的少女,耳里插着耳机,听着音乐,双手插兜,漫无目的地环着酒店四周走着。
这个时间的莱安,比白日里宁静很多,行车少,人亦少,头上的月亮似是浅白色,耳里的音乐悠扬温暖,但路灯下的影子却孤零零一个。
于薇的脑袋里,蓦然出现了个念头。
如果这个时间,她身边还有一个人,轻轻地搂着她,并且时不时地在她耳边温柔低语该多好。
而眼前想象中的身影,便是半个多月朝夕相处的何汝穆。
唔,好像真的喜欢上了。
喜欢上有未婚妻的男人,还是对自己没有任何好脸色的男人,真心够令人难过的。
像练散打时,被对手一下下击中胸部,又疼,又闷。
走走停停,没想到这一走,最后是在公园里睡着了。
早上醒得时候直打喷嚏,浑身阵阵发冷,悲催地感冒了……
匆匆走回酒店时,刚好看到梁芊芮亲密自然地挽着何汝穆的臂弯,从电梯里出来。
于薇大脑有瞬间地空白,前一晚在脑袋里的种种想法,全都一拥而上冒了出来。
这一刻再看到何汝穆,便不由自主地有些心虚,视线从两人之间反复游移着,说不出话来。
何汝穆穿得是休闲装,依旧英俊挺拔,而梁芊芮换上了长裙,比前一日多了女人的柔美,同时脖上还系着一条丝巾。
丝巾,把她那珍贵的翡翠都遮上了,昨晚,唉……
于薇从两人亲密依偎的身上默默收回视线,又打了个喷嚏之后,才想起跟两人说话,“何先生于小姐要出去?”
何汝穆淡漠地点头:“嗯。”接着便和梁芊芮擦过她的肩膀,走了。
于薇回房间后,就蒙着被,只想躺在床上不起来,这一趟来的,后悔了。
不只丢了贵重的宝贝儿,还丢了自己的心。
思绪万千,也挡不住细菌病毒的侵蚀,没多久,终于在忽冷忽热中睡着了。
再醒的时候,是在陌生地方,刚一动身体,手就一痛,仰头看旁边,正在输液!
一看周围,林飞扬正坐在电脑前,玩网游。
少年,请问你今年几岁啊……
“喂。”
“醒了?”林飞扬回头看向于薇时,鼠标和键盘还在噼里啪啦响着,好一会儿才把游戏退出,坐回到于薇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嗯,不发烧了。”
“这是哪啊?”于薇看着床四周围着的床幔,以及身下的心型床,不由得嘴角一个抽搐,“别告诉我这是情侣套间。”
“啧啧啧,”林飞扬一脸赞赏地点头,接着开始唠叨,“何少说你感冒了,又说中午前需要退房换酒店,我就先把你抱这来了,怎么样,好点没有?”
何少……何汝穆啊。
所以说,梁芊芮和林飞扬的出现,还是没有打乱他的计划。
这至少还让她心暖一点,未婚妻出现后,仍没有忘了答应过她帮她找回瓷瓶的事。
“何先生在哪?我要见他。”
林飞扬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刚醒就要见何少?
于薇冷笑道:“你不是知道我丢了东西?我昨天打听到了消息,但昨天梁小姐来了,我没找到机会和何先生说,现在我必须得和他说,懂?”
“我也没说什么嘛,”林飞扬讪讪一笑,“何少跟梁大小姐去布洛维塔了,等会儿他们回来我叫你,你再睡会儿?”
布洛维塔不在莱安市,在桐城,离这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有二百米高,是桐城标志性建筑物二百米高,也是莱安市的标志性建筑。
于薇皱眉道:“他们都没来过这,怎么能找到布洛维塔?”
“谁说没来过,何少对这一带都快比自己家熟悉了。”
于薇:“……”
于薇忽然想到杨沫那天和她说的话——我二哥走到哪什么时候用过导游。
那他留在这这么长时间,又让她带着他到处走是因为什么?
闲得无聊么?!
还没想通,林飞扬就吊儿郎当地说:“他家里老爷子逼了他一点事儿,不愿意回去,就在这多待几天呗,你想什么呢。”
“你管我想什么,”于薇看了眼床周围,没见到自己手机,“把我电话给我。”
林飞扬嘟嘟囔囔地说:“把你抱到这又给你找医生的,连句谢谢都不说?”
于薇点头:“我真谢谢你了,我谢谢你全家。”
林飞扬:“!”
一手输液,另一手上网查消息,接着又给各个拍卖行打电话,果然打听到有接活的拍卖行,要在后天举行拍卖会。
于薇终于放了心,当务之急先找回瓷瓶吧。
其他的……其他的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再说吧。
临到傍晚,何汝穆和梁芊芮方才回来,于薇被林飞扬逼着吃了点饭,吃过后第一时间去敲了何汝穆的房门。
开门的是梁芊芮,似是刚沐浴过,头发仍是湿的,脸上少了之前见过时的冷淡,多了分女人的娇姿。
“请问何先生在吗?我有事找他。”
梁芊芮指了指阳台,“在打电话,于小姐有事的话,可以和我说。”
于薇不想说,一百个不想说,便寻了个沙发墩坐了下来,微笑道,“那我等一会儿吧。”
新换的酒店,于薇不了解房间的布局,看不到里面分不分主次卧,视线只能在这客厅里来回飘过,接着又开始自动脑补,里面的房间是不是和她输液的那间一样,心型床?粉色床幔?催情香薰?
梁芊芮端了两杯威士忌过来,加了冰,问她,“喝吗?客房里只有威士忌。”
于薇礼貌地接了过去,放在一旁,没打算喝。
接着猛然间就想起来何汝穆腰上的那个小雨伞,他不是说他女朋友名字里有个雨字?
笑着问梁芊芮:“梁小姐,我总觉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您,但名字又对不上,不知道梁小姐有没有改过名字?”
梁芊芮上下地打量着于薇,这女孩不卑不亢,面容沉静,语带微笑,却未笑到眼睛里,状似无意的话,却似乎又心存它意。
今早这女孩从外面匆匆回来,再见到她和何汝穆时,那一瞬间的失神,她不是没有注意到……
而这话问的,多半是听何汝穆提到过他腰侧上的小雨伞是为谁纹的。
梁芊芮没怎么接触过五行,但还是点头瞎掰道,“我以前叫梁芊雨,但小的时候常有病,算卦先生说我命中犯水,最直接的方法是改名字,所以现在叫梁芊芮。”
还真是她啊……
于薇说不出的不舒服。
于薇漫不经心地说:“五行我稍有点了解,命中犯水的话,另一半好像最好是木,何先生名字里似乎也是水多?”
梁芊芮双眼一眯,“于小姐涉猎地真广。”
“还好,玩古董的,总要天文地理都要懂些。”于薇淡道。
接着两个女人便是相对无言。
过了半晌,何汝穆打完电话回来,见到于薇后,对她扬了下眉,输完液了?
于薇起身,对何汝穆一板一眼地说:“后天有个拍卖行要举行拍卖会,我来跟你说一声,另外陈德和他女朋友也被这个拍卖行挖去了。”
何汝穆点头,“知道了,后天去拍卖会。”又转头问梁芊芮,“芊芮,你有兴趣吗?”
梁芊芮严肃的脸多了几分柔和,“可以。”
“我去准备后天事宜。”于薇看着两人之间的亲密,鼻子忽然一酸。
迅速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