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柔打电话回来跟姚梦怜说,和许卓扬终于去看了她一直挂念着的海。翻滚不断的海浪,美的蜿蜒的海岸线,散落在柔软沙滩上的贝壳,美伦美奂。
杨晓柔还附上她和许卓扬的甜蜜照一张,笑颜如花,背后是一望无际的海。不错,姚梦怜一直都希望去看海,看看是不是面朝大海的时候,就会春暖花开?
只是杨晓柔的妈妈不时就会来店里找她姑姑,或是姚梦怜。她憔悴了不少,她当惯了一个强势的妈妈,她不是不爱杨晓柔,只是错用了一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方式。
此时她正在晓柔的姑姑面前暗自垂泪,“这孩子,我只是希望她以后可以过得好而已,可是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就跑了啊。”然后又紧紧抓着姚梦怜的手急切地说:“梦怜,晓柔平时就你最好,你就骗她说我同意她们两个,让她回来好不好?”
“我……”姚梦怜只好看向店长姑姑,向她求救,她总不能把杨晓柔骗回来吧?可是阿姨伤心成这个样子,如果不说,她是不是也太狠心了?
杨晓柔姑姑见姚梦怜进退两难,便对杨晓柔妈妈说:“这么做总是不好的,你能骗得了她回来,她想离开一样可以。让她去吧,等你想好了再叫她回来。”
杨晓柔妈妈失望地放开了姚梦怜的手,苦笑着:“我再想想吧,其实我只是为她好,不要再像我当初逞一时的冲动,以为有了感情就可以了。”她这样说的时候,带着些许沧桑和悲伤。然后和杨晓柔姑姑轻声交待了几句,便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杨晓柔姑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看了半响,轻声叹息后又躲回了她的柜台后,有一下没一下翻着杂志。
她们这些做旁观者的,又能够做些什么呢?除了几句没什么用处的规劝之外,再也帮不了什么。但愿杨晓柔在多年后再想起她冲动一时的选择,不会后悔就好。
盛夏的天总喜欢时不时就下起了大雨,让人猝不及防。姚梦怜看看外面黑压压的天,这场雨什么时候才停?今天恐怕要当一回落汤鸡了吧。
她在门口徘徊了三遍之后,纪慕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把雨伞走到她身边,“要不要我送你?”
她抬头看了看纪慕云沾了少许水珠白皙的脸,眼带笑意,那一瞬间有了恍惚的失神。
纪慕云见她还在犹豫,便伸手把她拉到伞下,“走吧。”
他一句轻轻的“走吧”,她竟然也安心地跟着他走。
纪慕云把伞微微向她这边倾斜了一下,“你有最想去的地方吗?”他开口打破了稍微尴尬的沉默,还小心地带她绕过前面的小水坑。
“当然有了。”姚梦怜脱口而出。
纪慕云轻笑:“是哪里?”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纪慕云握伞的手顿了一下,“不过就是沙子和水,有什么好看的。”
“不会啊,我觉得很美,柔软的沙滩,深蓝的海水,一切都那么吸引人,你不觉得吗?”姚梦怜失笑,真是不懂得欣赏的人,那么好的风景,被他一句只是沙子和水就略过了。
纪慕云忽然就停下了脚步,“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它最残酷的一面!”
姚梦怜被他严肃的表情也吓了一跳,“残酷?为什么?”
“走吧,要等雨越下越大吗?”
“当然不要!”
到家楼下的时候,姚梦怜看到不远处的身影好像是顾辰,正拿着伞,像是要出去的样子。是要去接谁吗?
她一不留心,被台阶绊了一下,惊呼一声,纪慕云刚好伸手把她接到怀里。
“小心点!”纪慕云皱起了眉,她总是这么迷糊这么让人不省心。
而顾辰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的时候,姚梦怜正好在纪慕云怀里,越过肩膀刚好可以看见顾辰。只见顾辰眼里的惊讶渐变成冷漠,如冰凉的雨,深深地沁入她的心里。盛夏的天,她却觉得像在冰窖,寒冷彻骨。
她忽然想要解释,但转念一想,你凭什么要对我冷眼相待,便又冷眼看了回去,勾起嘴角朝他冷漠地笑。顾辰垂下眼,转身走了回去。
她推开纪慕云,“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到了,你回去吧!”
纪慕云顿了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走进大雨中。
姚梦怜怔了一下,转身看着顾辰消失的方向,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他不知道,当她以一个胜利者对他笑着的时候,却是痛彻心扉的,他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