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他也算是个得道高僧?也不过就会耍耍嘴皮子罢了。
“晴晴,怎么说话呢?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薛母恰好从外面进来,听见女儿说缘渡大师是无赖,很是不高兴,声音里不觉加上了几分长辈的威严,训斥道:“还不跟大师道歉?”
“妈……”薛芝晴试图拒绝这种无理的道歉行为,她并不觉得自己说话有什么不妥,只是妈妈没搞清楚情况罢了。她根本就不知道那缘渡老头有多可恶。
“什么都不要说,跟大师道歉!”薛母是真的生气了,很严厉地打断了她将要说出口的解释。心里却想着:“这丫头,可千万不要想什么鬼点子去污蔑缘渡大师,把大师惹得不高兴可就不好了。”
“道歉就道歉!”薛芝晴赌气道。她虽觉得自己很无辜,但妈妈生气了,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这死老头!真不知他给妈妈灌了什么迷魂药,让妈妈这么维护他。哼!等她找到机会一定要狠狠地修理一下这个虚伪的家伙。“对不起。”薛芝晴说得很是含糊不清,口气里满是敷衍,那声音想必也只有蚊子才能听得到。
“好了,好了。小孩子不懂事,我本就没放在心上,施主就不要再为难薛小施主了。”
缘渡竟是堂而皇之地接受了,难道他听不出来她很不情愿的吗?薛芝晴用眼睛狠狠地瞪他,恨得几乎咬碎了银牙,然而却不具备任何的杀伤力。也不知这缘渡是故意气她,还是在母亲面前做样子,说完竟还故作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薛芝晴自是很不高兴的,一个没忍住便将缘渡的祖宗十八代默默地在心里照顾了个遍。
薛母见缘渡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女儿那般慈祥,心里很是高兴。便又放柔了声音道:“大师请稍等片刻,马上就可以用斋了。”然后又转脸对薛芝晴道:“晴晴,过来帮忙。”说完也不管薛芝晴是否同意,硬拉着她进了厨房。
其间薛芝晴试图反抗,然而薛母却向她使了个眼色,似乎有话要说,她也只得乖乖地跟了过去。
看着母亲有条不紊地将一道道菜摆上桌,她也一边帮忙摆放着碗筷,一边在心里琢磨着母亲到底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是不是母亲其实也不喜欢缘渡,只是碍于她佛教徒的面子而不好说?但是也不像啊,看得出来那老头的到来让母亲很高兴。那到底是什么呢?
将碗筷摆好,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既然妈妈不说,那她也只好主动问了。
“妈,你到底要对我说什么啊?”
“等一下。”薛母将最后一道菜摆上桌,这才幽幽地说道:“缘渡大师要收你为俗家弟子呢。”说完,薛母那本就亮闪闪的大眼睛,变得更加亮了。看得出来,她现在不仅兴奋,反而还有点骄傲了。
“就这事?”薛芝晴听后不仅没有半点兴奋,反而感到很无语。“我说我亲爱滴妈呀,咱能不能有点追求啊?人家哪有像你这样的,让女儿拜一个糟老和尚为师还感觉很光荣似的。”让他拜缘渡为师,就他那样也配当她师父?妈妈也太没出息了吧!她在心里愤愤地想。
“唉!不是我说你这孩子……”薛母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这孩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缘渡大师可是少有的得道高僧啊,在他们这些佛教徒的眼中那可是相当有威望的。且缘渡素爱云游,没有固定的落脚之地,因此,他虽是声名远播,见到他的人却也着实不多。但只要他出现,所有的寺庙都会开门迎接,欢庆月余,可见他在整个佛学界都是具有很高的地位的。现在大师不仅亲自到她家来了,女儿还能被他看重,要收做徒弟,何其所幸。哪个俗家弟子能有这等际遇?就算是庙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师父们,只怕也没有这等福气吧。这怎能让她不去兴奋?但女儿的态度却让她十分不满。
薛芝晴本也不是十分的抗拒,尤其是看着母亲那夸张的痛心疾首的样子,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如果缘渡那老头不总是那么扫把的话,倒也是个十分有趣的老人家。
看见女儿最终还是同意了,薛母总算是松了口气。
“叫你师父来吃饭吧。”薛芝晴刚一同意,薛母便催她去叫缘渡吃饭,甚至连称呼都改得那么快,生怕薛芝晴会反悔似的。
就这样,一个崇拜,一个得意,一个无奈,三个人组成了奇怪的一桌。
“大师,我们家有你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薛母恭敬地说道,言语间不无真诚。
“哪里,哪里。施主你太客气了。”缘渡虽然嘴上说着客气,实则一点也不客气,坐下来便开吃。
薛芝晴闷哼一声,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挑了一个远点的位置坐下。但无奈屋子太小,再远又能远到哪里去呢?
“这孩子。”薛母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那点小心思。
“无妨。”缘渡这话倒是说得真心,毕竟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丫头可爱,可爱的不像话。
薛芝晴只装作没看到,起身在橱柜里拿了一只碗,加了些料在里面,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搅了搅,才又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最近口味有点重。”她对着一脸疑惑的妈妈和缘渡老头皮笑肉不笑地解释道。
“哦,那就赶紧吃饭吧。”薛母也不敢多问,生怕多问了一句,她家这小姑奶奶便会头脑发热的生出些什么别的事情来。
因为缘渡大师是和尚,所以没有敬酒的必要,但是拜师总得有个程序吧,看女儿那样子,想让她给大师叩头貌似是不太可能的。她略一思索对缘渡道:“大师,十分感谢你对我们家晴晴的厚爱,不仅赠送礼物,还愿意屈尊降贵收她这个不成器的丫头做徒弟,真是我家丫头的莫大荣幸啊。”
“扫把星。”听了母亲的话,薛芝晴不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小声嘀咕道。
那声音虽小,但又恰好所有人都听得到。薛母本要说的场面话还没出口,便被这一声嘀咕击得粉碎,顿觉尴尬无比。这孩子,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但碍于缘渡在场,又不好发作,只能狠狠地瞪她一眼,以示不满。薛芝晴却没事人一样,左看看,右瞧瞧的,一副纯良无辜,事不关己的模样。薛母则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慨,但终究还是自己的女儿,既然养了她就要对她负责,念及此她也只好先忍忍,待缘渡走后再好好教育她。偷偷看了看缘渡,还好,他并没有动怒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