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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知己难求

接下来的几件宝贝,都是一些不过三千两的东西,有字画也有玉石。苏清婉见瓷瓶和镇纸,玉如意和冰翡翠迟迟没有出现,不禁有些担忧,莫非是私底下让凤茹真当掮客,已经卖出去了?

苏清婉焦急的神色被赫连容晟看见,他转眼间就猜到苏清婉心中所想,宽慰道:“现在刚刚出来不到十件宝物,我已经让千音打听过了,今晚有二十五件,你所想的,一定在后面。”

这不,他话音刚落,凤茹真就高声道:“莫以为红珊瑚是镇楼之宝,就是这些宝贝中最贵的!我现在手底下这件,可是先帝御赐的宝贝!”摊上御赐二字,不用说,一定是价值连城。而赫连容晟闻言,颇有兴味的盯着红布下的东西,若他猜得没错,这应该就是苏家的宝贝了。

他皇祖父,确实赏赐过东西给苏清婉的母家,她母家一门忠烈,是书香世家,朝中太傅多出自她母家。直到后来,她母家没有男丁,才断了恩宠。

等凤茹真掀开那红布,底下果然是白釉黑花卧虎白玉镇纸,底价竟然就是一万两。凤茹真原先不拿镇纸当做开场的宝贝,一定是担心御赐之物被拿来卖,让有心之人告发。但如今,许多人已经买了她拿出来的东西,再想要脱离干系,变是不可能的了。

“这凤茹真,倒是不怕死,御赐的东西,她也敢拿来卖。”赫连容晟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森冷的意味,看凤茹真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死人。苏清婉自知赫连容晟身为皇家子孙,如此生气也是应当的。

“她们只要有钱赚,哪里还在乎生死,真正不怕死的,是坐在楼梯口的那位……古玩店的掌柜林元宝。若不是他,我家中的宝贝,又怎么会被卖出去。苏家的东西,都有印戳的,这青州城内,也只有他敢收了。”

苏清婉指着坐在楼底下,靠着楼梯里位置的矮墩墩的男子,那人,正是林元宝。他此刻早就乐得眼睛都睁不开,很多东西都卖出了大价钱,他天后一辈子不做事,也能大吃大喝快快活活过完一生了!

赫连容晟知道苏清婉恼恨,便笑了笑道:“他想要拿钱,也看今天过后,还有没有命……”看似风轻云淡的玩笑话,却让苏清婉一个心惊,这是要处置林元宝的意思?

见苏清婉被吓住了,赫连容晟忙给千音使了个眼色,千音走进房内,道:“苏二小姐,我家主子要竞价了,你站在外面,被人看见了,只怕不好。”苏清婉一想也是,她来买自己家的东西,不知道还以为苏家是来显摆的呢!

门被关上,只能听见外面高喊的竞价声,赫连容晟一直没有让千音叫价,估计再等最后一个价格出来。她现在有些担忧了,按照今天的行情来看,三万两,似乎根本买不回来四件宝贝啊。

看来必要时候,可能要放弃一个,镇纸是一定要买的,赤血如意是她爹爹从外地买回来的,也不能不要。至于千年镂空瓷瓶和猴子抱桃冰翡翠,是该舍弃一个了……

“两万五千两!”这是千音的声音。

苏清婉瞪大了眼睛,腾地一声站起来。这镇纸竟然被要的这么高,赫连容晟手中只有五千两了,只怕是余下的三件东西,都买不回来。她若是现在回府中拿银票,根本来不及啊!苏清婉急得眼眶有些发红,暗骂自己太不会打算了,反正算好了这笔钱都要从柳如云手中再夺回来的,怎么就不多准备些呢!

苏清婉正要开门出去,千音却在外面扣住了门。

“千音,你让我出去,钱不够了,我……”该如何?眼睁睁的看着家里的东西,被别人买走吗?

“二小姐放心,我家主子答应下来的事情,一定会办到的。接下来的几件宝贝,应当都是二小姐家的,二小姐不宜露面。只管等着主子把东西送上便可。”

苏清婉蓦地一怔,心绪翻涌,千音这话的意思是……他家主子竟带了许多钱吗?苏清婉原以为赫连容晟离京,不过就带了些平时住客栈等用度的钱财,最多也不过几千两银子。但按千音的说法,莫非是好几万两?!

若是今晚赫连容晟将东西都买下来,她苏清婉便是欠赫连容晟莫大的人情了。而自己的猜测,利用,似乎都有些说不过去……

果然真如苏清婉所想,接下来的三件东西,赫连容晟都以压倒性优势竞买下来,几乎成为这一晚最大的赢家。他和千音把东西拿进来时,苏清婉眼圈一红,泪就流了出来。没有想到,赫连容晟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竟然对她如此真心实意。

走到赫连容晟面前,就跪了下去,苏清婉道:“民女苏清婉多谢容大人的大恩大德!”

她自称民女,让赫连容晟眉头一皱,原本做着一些事情就是举手之劳,再者他很欣赏苏清婉的个性和举止,苏清婉阒然突然拉开两人的距离,倒是让他有些不痛快了。

“民女知道大人是皇亲国戚……还请大人告知……”

这话一出,让赫连容晟有些惊讶了,他自认从未露出什么破绽,怎么苏清婉还是看了出来。

“你是如何得知的?”

“大人鞋面绣着龙纹和祥云,所用之物皆是宫内的规格,再者,大人若只是普通的朝廷大臣,哪里能出手就是几万两银子。”苏清婉说着,并未因为赫连容晟的身份,而有谄媚攀附之意。赫连容晟原以为她是想要巴结自己,但现在看,这一跪,纯粹是感谢自己?

赫连容晟扶她起身,笑道:“哦,你怎知我不是贪污得来的?”

苏清婉脸上一红,抽回了自己的手。言语间竟有些结巴了,支支吾吾道:“像……容大人这般容貌和年纪……应当只是九品芝麻官……”这话说得有些得罪人了,但是赫连容晟却爽朗的大笑起来。

他从未见过像苏清婉这般直言率真之人,确实,他的年纪,就算是考取功名,也只是个小官。但他能在朝中大臣中,备受皇帝器重,绝非仅仅是王爷的原因。只是,这种事情,就不便和苏清婉细说了。

“你猜的没错,本王是当朝八王爷,人称瑞安王。千音是本王的贴身护卫。”赫连容晟也不隐瞒了,他自信苏清婉不会将此事说出去,若是苏清婉有意要说,早就将她的猜测告知青州知府了。

苏清婉没有想到赫连容晟是当朝赫赫有名的瑞安王,她原以为赫连容晟只是一个不出门的小王爷。可是堂堂的瑞安王,沙场上的不败将军,怎么会到青州来,做这样的小事,岂不是大材小用了?是皇帝不高兴了?还是有人陷害?

前世,她记得铁血王爷八王爷,带领精兵十余万就剿杀了外寇几十万人,被封为不死战神。而后,皇帝为他和丞相千金赐婚,只是两人成婚当天,八王爷却不辞而别,逃婚了。这件事震惊朝野,丞相大怒,其女也哭闹不已,再后来发生什么,苏清婉不知道了,因为她后来就被家里至亲之人害死了!

“如此说来,王爷当天告诉民女的,不是真名吧……”苏清婉没有再问王爷的名字,其实她已经知道了,而且若是相问,于礼不合。

赫连容晟却笑道:“本王赫连容晟,请问可叫本王容晟,不必拘泥礼数。本王之下都是弟弟,再无年幼的皇妹,你与本王一见如故,本王认你当妹妹,最好不过了!”

千音有些诧异,王爷素来都是冷漠待人,且不说朝内皇子王爷认寻常百姓作兄妹之类的要上报朝廷,最起码皇帝是要过问的,他家王爷就这样说出来,也不怕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利用苏清婉吗?

苏清婉当然也是惊愕万分,这王爷的妹妹,哪里是说当就当的。她惊慌的推辞道:“王爷厚爱,民女不过是商贾人家,又岂敢……”

“你若是再推脱,便是不愿与我结交,看不起我了!”赫连容晟连自称都改了,显然是下定了决心,今天苏清婉不答应也不行了。只是,能与鼎鼎大名的八王爷相遇相识相交,苏清婉有些晃神。

这比之前世她养在深闺人未识,只知琴棋书画,刺绣之类的经历,要刺激却也充实的多了。

苏清婉展颜一笑,“容晟哥哥!”赫连容晟今年二十有一,苏清婉刚刚一十三岁,两人虽相差八岁,但苏清婉已经经历了一世,无论是眼神还是气度举止,都是沉着冷静。赫连容晟年纪不大,但生在皇家,早就学会了内敛,更是少年老成。

二人以兄妹相称,是最好不过了。

今夜竞宝大会,苏清婉的目的已经达成,她用锦匣将东西都装好,道:“明天清婉就将银票悉数奉上,不如迎客来茶楼碰面如何?”她这一次算了算,四件宝物,共花了五万三千两银子,她还需再拿出两万三千两交予赫连容晟。

只是上一次拿出三万两来,爹爹是不知道的。但是这几天爹爹一直再查账本,过一些,估计就要盘点库房了,她拿的钱无法填补,又不是几百两可以撒个谎过去,爹一定会追问的……

想一想,只能暂时将她箱底父亲给的嫁妆,先拿出来抵用了。反正这一世,她也没有心上人,嫁不嫁的出去,还是无从所知的。

只是,赫连容晟若是连区区几万两银子,还要问苏清婉讨要,也就不是八王爷了。但若是直言,苏清婉肯定不是答应的。赫连容晟思索一番,点头道:“不如这样,这钱你不必给我。但是你用文书之天,必须让我在场,如何?”

“容晟哥哥的意思是,姨娘将钱给我时,我在交还给你?”

“唔……差不多就是此意。”

看时间已经酉时三刻多了,苏清婉便向赫连容晟告辞,匆匆忙忙赶回了苏府。悄悄从后面进去后,莲心还未睡着。她坐在苏清婉的床上,听门吱呀一声,忙翻身躺下。

待苏清婉唤了她的名字,莲心才穿鞋疾步走过去,“小姐,你怎么这么晚,可吓死我了!之前有人来敲门问小姐怎么不去吃饭,我含糊的给骗过去,也不知道那人疑心了没。”

苏清婉没有回话,将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放进了床底下的木箱子里。她这才舒了口气,捧着茶杯喝了口水。见莲心疑惑的看着自己,苏清婉心中下了个决定。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莲心,都算对她忠心不二,若不是嫁了出去,她与莲心可算是情同姐妹。她天后所谋划的更多,若是不告诉莲心,反而会不顺手。倒不如和莲心说实话,让莲心成为她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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