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顿,阮青鸾环视着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阮云俏的丫头们,继续呵斥道,“有你这么服侍主子的么?三小姐来到了这里就是想请侯爷和夫人替她做主里的,你不但不想着替主子分忧,还非要挟持着三小姐离开是什么居心?三小姐平日里但你们不薄,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么?竟然丧心病狂的干出这么欺负主子的事来?”
一顿劈头盖脸的呵斥,把原本很机智的姚黄骂的瑟缩了一下,翕动着嘴唇一个字也辩驳不出来,咋撒着双手就是不敢上前扶着阮云俏离开。
姚黄被震住了,其他的丫头们更是一个个的垂了头,不敢轻举妄动的出头被主子责骂了。
阮云俏咬紧了牙关。
“不关丫头们的事情,”阮云俏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来,终于插了一句,“是妹妹我确实担心……”
“好妹妹,你不用担心的。”
掩下了嘴角的那抹冷笑,阮青鸾亲热的挽住了阮云俏的手臂,笑吟吟的就截断了阮云俏的话。
如今她占尽了天时、地利和人和,也早就明白了阮云俏的蛇蝎面目,自然不会给她撇清自己、继续抹黑她阮二小姐的机会。
脸上挂着一个和煦、端庄的笑容,阮青鸾一派和煦的长姐风范,笑吟吟的继续说道,“刁奴欺主、欺上瞒下这样的事别的府里也不是没有,可是这里是堂堂的宁远侯府,妹妹你是宁远府的三小姐,咱们断不能容了这帮刁奴,妹妹你也不用怕的,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阮青鸾在场面上拿捏住了阮云俏主仆,她一边状似激昂的说着,一边却在留神着小书房内的动静。
虽然小书房的门是关着的,可是她们在外面说胡的声音不低,她知道里面的人肯定能听的到。
动手打了阮云俏的丫头,用言词挤兑着哑巴吃黄连的阮云俏,固然是为了化被动为主动、让阮三小姐在丫头、婆子们面前颜面尽失;但是另一方方面,她也是故意说个给里面的严氏听的。
严氏老谋深算,一方面处心积虑的把她阮青鸾往污泥里狠命的踩,另一方面又费劲心思的让阮云俏得了京都第一贤淑贵女的称号。
她原本计划着一句毁掉阮青鸾的声誉,让阮云俏的名声更上一层楼的。可如今,阮青鸾竟然这么从容的回来了,还字字句句的挤兑了她天仙一般的宝贝女儿,严氏怎么会沉得住气呢,她一定会想尽法子的在阮仲泽面前诋毁她阮二小姐的。
算算时辰,她也该得手了。
阮青鸾猜的没错,她这边的话音还没歇着,就听到小书房内传来‘噼里啪啦’的一阵碎瓷落地之声,紧跟着就传出了宁远侯阮侯爷气急败坏的咆哮声。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她竟然做出了这样伤风败俗、辱没门楣、辱没列祖列宗的事情来,真是家门不幸啊,丢尽了我宁远侯府的脸,是我阮仲泽教女无方啊,……”
阮仲泽这一嗓子,外面的丫头、婆子们吓得顿时就面面相觑起来。
联想到方才三小姐那副哭哭啼啼、伤心不已的样子,大家伙似乎都有些明白了侯爷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默契的垂下了头来。
可是,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虽然垂了头,但是眼梢的余光却都悄悄的打量着那位梨花带雨的侯府三小姐,纷纷猜测着她到底做了什么伤风败俗、辱没门楣、辱没列祖列宗的事情,惹得一向儒雅的侯爷竟然痛心疾首的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还砸了东西。
唯有阮青鸾心头有数,她的最嘴角轻轻的一扯,扯出了一抹酸涩难明的冷笑来,心头一片悲凉。
这一世的阮侯爷果然还是和上一世一样的,是个耳根子软的啊。
他那个十几年来几乎对她不闻不问的爹终究还是信了继母严氏的话,她关心的永远是宁远侯府的脸面,至于他原配亡妻所出的女儿是死是活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的。
正在苦思考良策的阮云俏却是心花怒放了起来。
她虽然不知道这个阮云俏为何能够如此光鲜的赶回来家来,可是李婆子那边已经派人传过了话来,昨晚严家的表少爷严炳义已经得手了,而且连那个小蹄子那么贴身的私密东西都送了过来呢。
早上的时候,她心里不大放心,还专门打发了人悄悄的去不远处的东平伯府去打听了。严炳义还没起身呢,他的贴身小厮信誓旦旦的说事情一切顺利,就是他们家主子太卖力的一点,要好好的休息一番。
既然阮青鸾失贞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那不管她现在看起来如何的从容光鲜,底子都是已经坏了的了,只要到了爹爹的面前她还不得老老实实的被惩罚,说不定爹爹一气之下会把她永远的圈在家庙里,永远不许她出来呢。
到那个时候,那些愚蠢的丫头婆子们才会真的知道是谁出事了呢。等着收拾了阮青鸾那个贱人,她在跟这些没眼色的奴才们算总账。
新购有了底,阮云俏的心情立即就阴转晴了,她不急着解释,更不提离开的话头了。
得意的瞥了一眼身旁的阮青鸾,阮云俏心里已经打算好了。方才被她这么胡搅蛮缠的让自己失了分寸,这口窝囊气不能就这么算了,呆会他一定在爹爹面前好好的山山风电点火,务必要把阮青鸾彻底的踩在污泥里,这一辈子也翻不过身来。
宁远侯府里只有一为身份高贵的嫡出小姐,那就是她阮云俏!卑贱入蝼蚁的阮青鸾只配匍匐在她的脚边,不,她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越想心头越痛快,阮云俏不但站的直直的,更是反手一把拉住了阮青鸾的隔壁。
尽量压抑着心底的痛快和兴奋,阮云俏柔柔的说道,“二姐姐,爹爹好像生气了呢,咱们做儿女的得尽尽孝心,赶紧去劝导一番,可不能让爹爹他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来的。”
此话正中阮青鸾的下怀。
好,很好。
阮云俏如此兴奋,信心满满的等着落井下石,这样到让她省心了,不必再花费心思和口舌挽留她了。
阮云俏自然不知道阮青鸾的心思,她心里正兴奋着。事情峰回路转,又回到了她们母女布置好的局来了。方才是她一时不慎,被那个小贱人出其不意的占了一回上风,这一次看她怎么叫第地不灵、叫天天不应。
姐妹二人殊途同归,同时展颜一笑。
阮青鸾面色不改,脸上依旧带着一个大大的端庄笑容,认同的点了点头,落落大方的说道,“嗯,三妹妹说的对,咱们是该进去劝导一番的,不能让侯爷再这么气下去了,这是咱们为人子女的本分呢。”
两人各自怀着小心思,脸上却都没有带出分毫来,就像是一向就亲近的姐妹一般,二人手挽着手,亲亲热热的一起进了小书房,把一干子动着小心思的丫头婆子们都留在了门外。
小书房内,当代宁远侯阮仲泽气冲牛斗的摔了茶盏之后,气的捂着心口又跌坐回了高高的太师椅上。
严氏一脸的温柔,正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替他顺着气,嘴里还在贤惠的劝着,“……,侯爷您消消气,消消气,您的身子骨最要紧啊,您是妾身的天,是整个宁远侯府的天啊。家里出现了这样的事情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做好一个母亲的职责,对于那个孩子疏于管教了。不过,……”
拖着长长的尾音,严氏悄悄的查看了一下阮仲泽铁青的脸色继续煽风点火到,“不过,事情既然都已经出了,侯爷也得保重自己的身子骨啊。只要咱们处置得当,外边的那些人是不会知道这些的,咱们宁远侯府还是赫连王朝尊贵的世家贵胄,不会让那起子小人看了笑话去的。”
严氏那言下之意,如果这事处置不当,那宁远侯府就会成为赫连王朝的笑柄了?
真是煽的一把风、点的一把旺火啊。
阮青鸾心头冷笑不已,立即就接上了严氏的话茬,“是啊,夫人说的对呢,不管三妹妹做了多么出格的事情,她总还是宁远侯府的三小姐,都不会传到外面去的,夫人能处理好这事,您老人家就放宽心吧。”
阮青鸾话音落地,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
阮仲泽更是一下子站起了身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一身整齐、一脸坦然的阮青鸾,眉间困惑的拧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不等严氏有什么反应,按捺不住的阮云俏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血口喷人!”
她想起了自己方才在方面吃的那个哑巴亏,生怕阮青鸾像在外面一样巧舌如簧的误导了阮仲泽,根本顾不上在伪装什么世家千金的贤淑端庄,泼妇一般的喝骂了起来。
“阮青鸾你这个贱人,你当着爹爹的面竟然还敢信口雌黄、血口喷人?你这事污蔑,纯粹的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