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二小姐惦记了。”
绿珠的声音有些哽咽。
“咱们原本就是个丫头,皮糙肉厚的不碍事的。二小姐是千金之躯,您可得好好的,只要您好好的,奴婢们就是受再大的苦心里也是甜的。”
说话间,绿珠和赤丹两个小丫头已经奔到了阮青鸾的身边。解气的看了看被押走的李婆子的背影,又瞅了瞅院子里死了的蔡婆子,压低了声音说道,“二小姐放心好了,咱们就是被捆着扔在了柴房里,倒是没受什么罪的。”
看着两个活蹦乱跳的丫头,阮青鸾心头踏实,她欣慰的点了点头,用眼神阻止了两个好奇的丫头的进一步询问,轻声的吩咐道,“我累了,咱们回去吧。”
“是,奴婢们这就伺候着而小姐回房。”
赤丹话不多,却最是机灵的,她规矩的应了一声,轻轻的扶起了阮青鸾的一只胳膊,绿珠悄悄的吐了吐舌头,也有样学样的转到了阮青鸾的另一边。
虽然恶毒的严氏母女计划好了一切想要一举压住阮青鸾,阮仲泽又是个偏心偏到了脚后跟的,但是有备而来的阮青鸾不但护住了自己,还护住了自己山边两个忠心的丫头。
这一仗,她没有输。
至于严氏母女,她们虽然严密部署,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不但没有拿捏了阮青鸾,反倒是让阮仲泽对她们生了一丝厌恶,连严氏身边最得力的臂膀李婆子也跌了一个大跟头,背着一个说不清的杀人罪名被关进了侯府的家牢里去了。
此事,严氏母女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吃一个哑巴亏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阮青鸾带着自己的两个丫头缓缓的离开了花厅,走过了直挺挺的躺着钱婆子,并没有多看她一眼。
钱婆子原本就是李婆子的一个心腹婆子,平日里没少帮着她干些阴损的事情。这一次严氏要在栊翠庵里污了阮青鸾的清白,派了李婆子去坐镇调停,来回传递信息的就是这个钱婆子。
阮青鸾的一切遭遇这个钱婆子都是之情的,而且是在推波助澜的促成这件事情,她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她也是帮凶之一。
如今,她这么直挺挺的曝尸前厅,也算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了。
方才纷乱之时,阮青鸾一根银针送她归了西天,并且巧妙的嫁祸给了李婆子,这也算是让她们这对狼狈为奸的婆子最后再合作一次了。
一切都是她们咎由自取、罪有应得的!
方才,阮仲泽怒气冲冲的直接走了。他为了不让严氏母女受牵连,只是草草的吩咐了把李婆子关起来,对于钱婆子的后事却是没有半个字的吩咐的。
至于那个一开始就决定把钱婆子推出来当替死鬼的严氏,她早就带着阮云俏离开了花厅,为了避嫌她也会特意关照钱婆子的身后尸身了。
阮青鸾被绿珠和赤丹两个簇拥着,快要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这才状似才想起来一般吩咐了一声,“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钱婆子的事情尽快料理了吧,免得晦气。”
那些早就六神无主的婆子们得了吩咐,这才大着胆子凑了过来,抬起了已经渐渐的开始发凉的钱婆子向着侯府的小后角门走去。
钱婆子死的不明不白,临死前还背着那样的罪名了,主子们有没有特意的关照,她的所谓后事也只不过是一席破草席子直接拖到乱葬岗子罢了,早晚被秃鹰、野狗啃食,死后也难入轮回了。
阮青鸾含怨重生,为复仇而来,欠了她的一个个不会放过的。
吃里扒外背叛了她的丫头花翎被奸|污而死,葬身狼腹。
陷害她的帮凶钱婆子憋屈而死,最后落得一个曝尸荒野的下场。
栊翠庵居中操控的李婆子已经被关入了侯府的天牢。
好色的畜牲严炳义失了子孙根,已经成了个半死人。
并非阮青鸾不想送他们归西,留了他们半条命为了好好的清算接下来的账罢了。
蛇蝎狠毒的严氏母女、冷血无情的赫连舍以及他们身后的东平伯严府、宫里的淑贵妃……
这些欠了她的人一个也跑不了,统统都得付出应用的代价。
一路上,阮青鸾看着阮家的曾经熟悉的一草一木,回想着前世的种种,阮青鸾把自己的计划又细细的推演了一番。
不知不觉间,主仆三人就来到了梅香苑的门前。
梅香苑是阮青鸾在宁远侯府的院子,在她还是襁褓中的婴孩的时候就已经由宁远侯府的王老夫人给定下的,据说是当初她娘楚氏夫人怀着她的时候亲手为她布置下的。
虽然,这些年来严氏一直以各种借口不让阮青鸾回府,但是这个院子还是为她保留了下来了,这也是严氏在阮仲泽面前买好的一个好由头。
这一次,严氏派了李婆子去接了阮青鸾回来,为了掩人耳目的也是吩咐人把她的院子给打扫出来了。
进了属于自己的院子,阮青鸾并没有多余的言辞,直接吩咐了人准备一桶热水,她要沐浴更衣。打发了服侍的丫头婆子,连绿珠和赤丹都打发了去好好的洗漱一番了。
随着木门‘咯吱吱’轻响着被关上,阮青鸾这才显出了深深的疲态来。
昨夜忙活了一夜,今天回府之后又是打叠着十二分的精神和严氏母女以及她们的爪牙们好了好几场的擂台,阮青鸾的身子已经疲惫到了极致了。
严氏在宁远侯府经营多年,府中上下倒处都是她的眼线,阮青鸾不想自己的疲惫和狼狈被传到严氏母女的耳中,她一直都在咬牙强撑着,不肯轻易的把软弱示于人前。
如今,终于没有了别人在场,阮青鸾放松的把自己抛进了热气氤氲的热水里。在蒙蒙的雾气之中,她这才卸下了坚强的面具,回忆着茗儿那个柔软的小身子,她的心揪成了一团,泪水爬了满面。
茗儿,你放心吧!
娘亲不会让你白白的受那份屈辱,不会放过那些害了咱们母子阴阳两隔的所有人!
阮青鸾在梅香苑内泪流满面,严氏和阮云俏也在她的院子里恨的咬牙切齿。
同样是打发了所有的丫头婆子,阮云俏终于不用再辛苦的装什么温良贤淑了,她怒气冲冲的把案几上的东西统统都扫到了地上。
还不解气的狠狠的一脚踹随了案几旁的大梅瓶,阮云俏咬牙切齿的说道,“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咱们谋划的这么周密还是让那个阮云俏躲过了一劫,都怪严炳义那个笨蛋,亏他还夸口说他久在花丛混,这样的事情是手到擒来,这一次真是被他给害了,那个笨蛋就知道吹牛,正遇到了事情他是一点也指望不上啊,阮家……”
“住嘴!”
严氏神色肃然的低低喝止了越说越无遮拦的阮云俏。
警惕的起身去门口张望了一番,严氏这才转回身来,耐着性子教导道,“俏儿啊,俏儿啊,越是这样的时候咱们越不能乱了自己的阵脚,我说了你多少回了,怎么还没不长记性呢?”
抬手把阮云俏按到了椅子上,严氏继续劝道,“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不管咱们怎么埋怨都是无济于事的。这一次,咱们被阮青鸾那个小蹄子给耍了,不但折了一个钱婆子,连吴李婆子也被牵连了进去,这一连串的事情都透着蹊跷,咱们必须得冷静下来,好好的弄清楚才行。”
阮云俏一番白眼,气呼呼的说道,“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这事一定是严炳义那个草包给弄砸的!”
“那个见色忘义的草包!”阮云俏想起了严炳义的那个色眯眯的样子越说,一张俏脸气的通红,“这事不用查,肯定是那个严炳义和见了阮青鸾那张祸国祸民的脸连自己姓啥都不记得了。他不但没有按照咱们的嘱咐毁了阮青鸾,还让把咱们的计划都告诉了她!”
“只有这样事情才说的通。”阮云俏双眼几乎喷出了火来,肯定的说道,“阮青鸾那个贱人知道了咱们的谋划之后,不但摆出样子瞒过了蠢笨的李婆子和钱婆子,严炳义家也配合着她说一切顺利,早上咱们打发人去问的时候,那个草包还装模作样的说昨夜累着了,都是屁话,屁话!”
听了阮云俏言辞凿凿的话,严氏的眉头慢慢的拧在了一起,她有些拿不准了起来。
这件事情她想了很久就是一直想不通的。
阮青鸾那个小蹄子这十几年来都还算安分,对她这个主母也一直是恭敬的。对于一直呆在栊翠庵里也一直没有什么怨言,没有起过什么疑心的。
这一次为了以防万一,她是派了最得力、最妥当的李婆子亲自去盯着的。原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俏儿说的没错,看小蹄子今日的一番作为,分明是有备而来,若是紧紧是对李婆子起了疑心,肯定不会算计的这么周到,一步步的抢在了她们母女前面了。
唯一说的通的也就是严炳义被她的美色迷惑,临阵倒戈把事情都告诉了那个小蹄子了,那个污秽的玉佩和残破的亵裤怕也是那个小蹄子撺掇着严炳义那么做的了。
怪不得今天早上的时候那个畜牲自己没有露面,只是打发了一个小厮出来传话呢。
他这分明就是心虚了啊!
‘啪’的一声,严氏气的一掌拍在了案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