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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心生芥蒂

早晨阳光正好。

易已然从一个长长的梦中醒了过来。梦中情景诡异模糊,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昏暗的灯光……自己一向没有开灯睡觉的习惯啊。洁白的天花板——这不像自己小家的天花板啊。

他感觉自己左臂发麻,似乎有个温热的躯体紧紧地贴着自己。

他往左边一看,吓了一大跳。

旁边不是别人,正是云想容!她还未睡醒,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偶尔抖动一下。

易已然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因为他是不可能会允许云想容进入自己的梦中的。

他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昨晚,自己似乎没喝什么酒,但却好像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莫非……

他不知道,他不敢肯定。

他试着轻轻地动了一下,想把自己从云想容的怀抱中抽出来。

云想容似乎感觉到了,抱得更紧了。

这时他才发现,他们的衣服丢得满地都是。

云想容这一用力拥抱,两个人的身子贴得更紧了。

易已然再也受不了,坚定而用力地从她的拥抱中脱离出来了。

可想而知,云想容醒了,她睁开了眼睛。

她对上他的眼睛,红了脸,羞涩地一笑。

苏为轩昨晚睡得并不好,但他还是很早就醒了。一拉开窗帘,哇,太阳都出来了。

他急急地洗漱,加了件外套就冲了出去。

先打了份早餐。然后再朝着夏之歆所在的公寓走了过去。

他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云想容坐起了身,她甜甜地叫了一声:“已然。”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易已然转过身,背对着她。

“你先把衣服穿上吧。”易已然平静得不起一点波澜的声音。

云想容愣了一下,轻轻地说:“好。”

她却没有穿衣,而是直接扑到易已然身上,从背后抱住他。

易已然身体明显地一僵,一股厌恶从心底里升了起来。

“云想容,你放开我。别逼我说出难听的话。”

云想容没有松手,却是哭了。眼泪打在易已然的背上。

“已然,你不要离开我,我答应过我的……”

易已然抓住云想容环住自己的那两只手,往后面一送,云想容就“咚~”地声被推倒,接着他迅速转身,抓起被子一抖,整个被子就把云想容的身子盖住了。边上正好有套白色浴衣,易已然迅速往身上一披,然后把地上自己的衣服一一捡起,冲进卫生间,把门反锁。

等云想容把被子拨拉开,伸出脸来的时候,就只看见一个闪起卫生间的身影。

易已然静静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眼睛正常,脸没有浮肿,丝毫没有宿醉的痕迹。

但脸上,脖子上到处留下了口红印子。

脖子肩膀有很多让人一看就浮想连篇的红点点。

他努力地回想昨晚,却一片空白。

夏之歆呢?她在哪里?自己昨晚还没等来她与苏为轩在一起的解释,却在这酒店无故躺了一晚上,那夏之歆可能会误会自己了。

无论如何,大家敞开心扉,有什么说什么,也许就能消除误会。最重要的是要抓紧时间。

易已然迅速地把自己的衣服穿好,走了出去。

云想容还愣愣地呆着,眼睛含着泪,被子盖着,露出一张脸和双肩。

易已然没有理他,他到处翻找着,桌子,抽屉,枕头下,甚至云想容的衣服口袋。

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他停下了动作,站在那盯着云想容,没有表情。

云想容突然就一阵发慌。

“我的手机呢?”易已然问。

云想容怯怯地摇摇头:“我没有看见过。”

易已然又冲她大吼:“我的手机呢?你藏到哪里去了?”

云想容终于大哭:“我真的没有看见你的手机!易已然,你这个混蛋,就算是你喝多了,可是你毕竟对我做了那些事,难道你就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易已然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地说:“你心里应该清楚得很。”

“是,就算是我有心把你灌醉,就算是你醉后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我现在,也没有追究你的意思,没有强迫你一定要对我负责任,可是你就不能安抚我一下,说声对不起吗?”

易已然说:“是吗?应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吗?”

“你……”云想容涨红了脸,想骂人,但她终究没有。“也罢,”她幽幽地说,“谁叫我喜欢你呢?这也是我情愿的,我愿意倒贴,我愿意这样。你走吧。昨晚的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易已然怀疑自己被下了药,但是没有证据,他也不能乱说。况且他真的不记得昨晚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但两个人身无寸缕地过一个晚上,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什么好事。特别是对一个女孩子来说。

“云想容,你应该知道,我的心从来就没有你的位置,无论你做什么都是一样的。”

“是夏之歆?你又如何知道夏之歆就一定喜欢呢?据我所知,苏为轩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夏之歆!而夏之歆呢,你就能保证她对苏为轩不会旧情复燃?”

易已然冷冷地说:“我对夏之歆的感情如何,不需要你作过多评价。”

云想容说:“是的,你喜欢夏之歆,你愿意一直呆在她身边为她做很多事,即使你知道,她心中没有你。但是,你知不知道,我对你,也是一样的啊。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是那么的喜欢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易已然认真地看着她:“云想容,我劝你收手吧。你是女孩子,你付不起,你也耗不起,没有必要这样做。”

云想容没有说话,只是坚定地与他对视着。

“我最后再问你一句,我的手机在哪里?”易已然没有放弃。

“我真的没有见过。昨天晚上那么混乱,我哪里顾得上那么多,也许忘在酒吧了呢?”云想容的语气平和。

易已然再次重新翻找,除了云想容盖着的被子下面,他哪都找过了,没有任何手机的影子。可是,他总不能掀开她的被子找吧,她可是光着身子的。

易已然放弃了,最终还是离开了房间。

云想容却露出胜利的笑容,把手伸入被子中,从她的双腿下面,把易已然的手机掏了出来。

苏为轩在夏之歆门外敲了很久的门,里面都没有应答。

他开始大喊了:“夏之歆,你开门啊!夏之歆!”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快开门啊!”

“夏之歆,你再不开门,我就砸门了啊。我开始砸了!”

苏为轩真的“咚咚咚”往门上踹了几脚。

夏之歆几乎一晚上未眠,好不容易在天快亮的时候睡着,才睡着没多久就被吵醒了。

一肚子火气,她把门打开了。“你还让人不让人睡啊?把门踢坏了你赔啊?”

苏为轩说:“别说一个门,一百个门都给赔给你行了吧?”边说边往里面瞄了一眼,没有看见易已然的身影,他身子一猫,就钻了进去。

“你给我出去!谁允许你进来的!”夏之歆气急败坏地冲他喊。

“你肯定没吃早餐吧,一定饿坏了。”苏为轩把手上的早餐盒子打开,顿时香味飘满了房间。

夏之歆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吃货的本性流露出来了,她抵制不了那香味的,慢慢地挪到茶几旁边。

“吃吧。”苏为轩把筷子塞到她手中,“吃完我就走,行了吧?”

夏之歆想到自己昨晚空等一晚上,正一肚子委屈呢。不吃点东西更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不再纠结,埋头吃了起来。

苏为轩也跟她一起吃了起来,边吃边说:“我容易嘛我,我从来不早起的,为了给你买早餐,今天硬是爬起来了。我也饿着呢。”

“那你多吃点。”夏之歆有些过意不去,“哦,不,不准吃这个,我最爱吃这个了。你吃别的去。”

易已然走出了酒店,发现这家酒店离自己家很近,就在对面。

他走回了家。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总之,他手机也没找着,夏之歆也不知人在何方,他突然间就想回家。

电梯停在他家所在的楼层。

近了,更近了。

他听到夏之歆的声音了,心中突然有些兴奋。

加快了两步,又突然心寒,夏之歆一个人在家,怎么会自言自语呢?

他的家,房门并没有关上,留了一条缝。

里面传来两个人小声交谈的声音,无非是在谈论着他们此刻正在吃的东西。

可是,一个声音是夏之歆的,一个声音则属于苏为轩。

易已然的心突然就疼了起来,他觉得自己不能呼吸,头重脚轻。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他们两个人坐在茶几旁边,头碰着头在埋头苦吃。

一大早就在一起吃早餐,是昨晚两个人呆了一晚上了吗?

可是再怎么样,苏为轩也不太可能会留在自己的家中与夏之歆过了一晚上啊。

一大早送早餐?

苏为轩会这么傻吗,一大早往自己的前女友的现男友家送早餐?

易已然不知道,他突然间不想知道,他转身离开。

那么,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自己昨晚的去向,又如何向夏之歆解释?

易已然晃着晃着,就晃回了校园。

他在图书馆和夏之歆约有一个固定的位置,一般没有课的时候,他们都会到这里来等对方。他在那个位置坐下。

还没坐下多久,青青地走了过来。

她跟夏之歆是好友,自然知道这个位置,有的时候她有事要找夏之歆,也可能会来到这里找的。

“易已然,你果然在这啊。”青青说着,把夏之歆的手机递给了她,“夏之歆那个毛手毛脚的,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把手机扔在我们其他舍友的位置上。我们舍友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脚踢到了,才知道是她的手机,也不知放了多久,反正都已经没电关机了。你看到夏之歆的时候还给她吧,估计她得着急了。”

“谢谢啊。”易已然道了谢,接过夏之歆的手机,左看看,右看看,心神不宁。

鬼使神差吧,易已然走出了图书馆,打算去买一块新的电池开机看看。

易已然低头拿着手机走了出去,在对面教室跟着的云想容就走了进去,坐在离易已然的位置不远的靠窗的位置,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进出图书馆的人。

易已然来到外面小店,掏出了手机,说要买一款这样的电池。新买的电池一般都是有电的,易已然把电池换了上去,然后开了机。

一开机,被设为手机桌面上的苏为轩和夏之歆以前的甜蜜合影就使易已然的心如坠冰窖。他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偷看她的手机信息,现在他觉得不想看了。

没有必要。是的,没有必要。

他一向知道夏之歆的心不在自己心上,她爱是到底是谁,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自己是爱他的,自己知道这一点,就好了,不是吗?况且所谓的他与夏之歆的男女朋友,自己从来就没有当真过,不是吗?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只是既然如此,夏之歆又何必要约自己单独在夜色酒吧见面,要为他庆祝生日,但却人影全无?

或许这本来是夏之歆的打算,而苏为轩突然之间有什么事找她,而她也想通了,要与苏为轩复合,或许夏之歆一直在找自己,想要跟自己坦白的,只不过她手机找不到了而已。

那么,或许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夏之歆会跟苏为轩在自己家里过夜。

夏之歆只是想向他坦白而已,只不过一直没等到他而已。

而她也知道,无论她跟谁在一起,自己都是无条件支持的。

想通了的易已然,满心酸涩。

没关系。

他对自己笑笑。

他收好夏之歆的手机,重新走向图书馆。

易已然走出图书馆后不久,夏之歆后面跟着苏为轩也来到了图书馆。

夏之歆虽然要求苏为轩不要跟着她,但苏为轩不肯,“我也正好要去图书馆啊,怎么,图书馆难道是你家开的,不准我进去吗?”

夏之歆奈何不了,只好一直加快速度走在前头,对他不理不睬。

云想容没等来易已然,却等来了夏之歆。

她更开心了。她把易已然的课本整理了一下,然后把易已然的手机放在他的课本旁边,接着找了一个更远的位置坐下。

夏之歆没有看到易已然坐在那里等她,有些紧张:“家里也没人,这里也没人,我记得今天早上他没课啊,人到哪里去了,不会是出事了吧?”

她坐下,却看见易已然的课本打开着,露出手机的一角。

“哦,已然估计早就来这里了,不过上厕所去了。”夏之歆放下心来,心里盘算着等下怎么质问他昨晚的去向。一晚上不回家也就算了,自己已经拜托沙代之帮忙找他,他都不回家?

苏为轩没敢靠她太近,只是在旁边随便拿了一本书坐下。

夏之歆正等得无聊。就想玩易已然的手机,反正她无聊的时候是比较喜欢玩他的手机的,装了好多小游戏的。

开了桌面锁,夏之歆愣住了。

易已然这个人性格很内敛,因此他的手机桌面一向都是风景照,从来不会拿自己的自拍来做桌面,就算夏之歆跟他关系再好,两个人也有很多好看的合照,但也从来没有看到易已然拿来做桌面。

而现在,邪门了。易已然的桌面居然是云想容甜美的笑脸。

夏之歆怒了。

她从来不会是那种犹豫纠结要不要查男友信息QQ聊天记录的人,她二话不说直接就开查了。通话记录中没什么价值,没有出现云想容的名字。

而短消息记录中呢,全部都是他与云想容的肉麻的情话内容,甚至有约好酒店开房的内容。夏之歆看了看信息的时间,正是她与独自一个人在小公寓等他回家的时间。

他居然……

云想容祝他生日快乐,他就说感动了!

云想容向他表白,他也说感动,还说之前自己没想明白!

然后就你来我往地说着情话,然后就开房去了!

夏之歆看得咬牙切齿,双手握拳。

不甘心的她,又继续翻着手机相册,这一翻不要紧,直接夏之歆就气得差点爆炸,如果易已然就在当场,肯定就被撕了!

相册里面全部都是云想容的香艳的照片,只着吊带睡衣。

甚至还有一张是云想容亲在易已然的脸上,而易已然只露了个侧脸,闭着眼睛似乎很陶醉。

夏之歆浑身发抖,牙齿打着战,她似乎控制不了自己了,她想爆炸,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无论哪一次失恋,都没有。

“易已然!易已然!”夏之歆在心中无数次都叫他的名字,带着她自己也没法理解的恨意。她觉得在这里再也呆不下去了,她起身满外跑着,眼泪如潮水般涌出。

图书馆大门外是一段长长的楼梯,夏之歆快速地一级一级地跑了下去,亏了她多年练的空手道,在视线不清的情况下她居然没有摔倒。

图书馆广场。

夏之歆停住了脚步。

因为在她面前,站着易已然。

易已然手中拿着她的手机。他看到她双眼红红地从图书馆冲了出来,身后不远苏为轩追在她身后。

夏之歆的手中,拿着易已然的手机。她看到了他平静的站着,脸上是一贯的平静的甚至有些溺溺的笑容。

易已然心中发苦,他猜是夏之歆跟苏为轩吵架了,生气要跑,苏为轩想要追回来安慰道歉。夏之歆,你是要我,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吗?

“夏之歆,发生了什么事?”

好朋友就好朋友吧,至少,能守在你身边,跟以前一样。易已然想通了,一脸关切地上前问道。

夏之歆傻了。

易已然,你怎么这么假惺惺?

你与云想容在一起一晚上,居然不用对我有任何交代吗?你难道完全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居然还能照常地去图书馆自习,居然还能笑得如此平静,居然还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易已然看到夏之歆的眼泪止都止不住地往下流,嘴唇发白,下嘴唇却几乎被咬出血了。难道苏为轩又做什么过分的事了?

夏之歆看着易已然走上前,实在受不了的她,扬手狠狠地甩了易已然一个耳光,然后把他的手机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

易已然的白皙的脸上现出了五个手指印,手机正砸在额头上,也被砸得红红的肿了起来。但易已然已经忘记了疼痛,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地自己生气,他是真的是被打蒙了。

苏为轩吓了一大跳,就算易已然失踪了一个晚上,但你们一见面连问都不用问一声,马上开打,不太好吧?

他赶紧上前拉住夏之歆:“夏之歆,你别冲动!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好,我冷静,我冷静。我冷静地问你一句,你还喜欢我吗?喜欢我,就跟我走。”夏之歆流着泪,冷着脸,说完转头就走。

“喜欢……可是……”苏为轩迟疑地看了一眼易已然。

易已然一声苦笑,把夏之歆的的机递了过去。

苏为轩不明所以,傻傻地接过手机,就追夏之歆去了。

围观的人不少。易已然没有管太多,蹲了下来,捡起了自己四分五裂的手机。

楼上的云想容看着那一幕,面无表情。

易已然,即使我跟你不可能在一起,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跟别人在一起。

只有夏之歆对你死心,我才可能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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