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已经进来,笑道:“主子,您可醒了啊。王上疼惜您,让下人们不可叫起。这会儿,主子可要更衣?”
妤姝脸已微红,便借口问了别的:“主上今早谁侍奉的?”
“回主子,一大早,御前的半夏姐姐和黄公公都在外殿候着,却无一敢进来叫醒王上。正踌躇着,王上自己已经穿戴好了,出了内寝,半夏等人方才入内殿侍奉王上,王上喝了一碗燕窝粥,就去早朝了。”
柳儿一边为妤姝梳着发髻,一边颇有感触:“王姬,奴婢真心为您高兴。记得初入后庭,王姬那时还是个家人子,虽纯良心善,但性直莽撞,为此也受了许多的苦。如今主子进步许多,终于苦尽甘来——”
话至此,柳儿退后弯腰行礼,“柳儿真心恭贺王姬。”
妤姝伸手握住她的手,感激道:“柳儿,你是我的好姐妹,何须这些虚礼。妤姝很感激你一直伴在身边。至于这苦尽甘来,只希望如是吧。”
其实她亦未觉得先前的后庭生活苦,虽遭了些罪,但都逢凶化吉,如今承宠,反倒对前路充满了未知的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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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三日,楚王一直宿在韶华殿,就连白日偶尔也会来。
日头斜至西天,妤姝看着离傍晚还有一大会儿,便在那拨弄笸箩里一些晒得差不多的干花瓣,又拿出一个香囊袋看了看,刚欲将干花装入香囊,却已经听见外殿他的声音。
“退下吧——”
没听见侍女们通报或者给王上请安的声音,妤姝来不及细想,忙得将那香囊藏进了衣裳里。
楚煜一身玄朱正袍,信步入内,似是刚从御书房而来,这袍子都没来及换。
妤姝刚要行礼,他一把扶住,目光柔和望着她,“外人都退下了,孤不喜你这些虚礼。”
她目光盈盈,梨涡浅笑,“姝儿只怕被王上惯坏了,日后失了礼可又算到臣妾头上。今日,王上怎么这个时辰来?”
“今日事少便早过来陪你,看把你紧张的?”楚煜握住她的素手,似在打量她的模样,“孤希望你做你的本来。”
这几日,她反倒比之从前多了羞涩和拘束,今日他又觉察出她神情里的掩饰。
“本来?”妤姝心里微怔,本来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如今连自己也不知道了。都说樊妤姝淑雅,自己也着实做不出从前的贤淑。
“王上不打招呼就来,不就是为了看姝儿手忙脚乱?不知王上这是什么心思?”
楚煜只呵呵笑了,目光已经看向桌上的干花,他伸手捻了些嗅了嗅,“果真余香更久。这是要弄香囊?姝儿如今也弄这些女儿家情调。”
妤姝见被他说中,便嘴硬道:“才不是。是臣妾见这花落了可惜,便收了些。这会儿又觉无趣,不如便扔了它。”
楚煜自是知道她不过是嘴硬,便蹙了眉:“扔了?这些干花不下十种,好似都精挑细选过,姝儿可真是暴殄天物。我看不若做个香囊,挂在帐里,倒比那些熏香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