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手抚摸了下我的脸颊,一双勾人的狭长双眸目不转睛的望着我,“若是当真喜欢,就拿屋里来看,那边阴冷一些,手若是生了疮,瞧你夜晚怎受得了。”
我鼓了鼓嘴,心中盈满了兴奋与欢喜,将圈抱在他腰间的手更是紧了紧,“咯咯,还是三爷好。”
他托起了我的粉红面颊,性感的嘴角翘起了好看的弧度,两年间,他就像是一朵鲜艳的花朵,愈加的变得美艳,正值弱冠的他,更加的风采飘扬,只是才这样一站,便使得街上行人大乱步伐。似是看到了我脸上的红晕,他淡淡的笑了笑,“若是我不对你好,还能有谁呢?”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咒语,他总是在我的耳畔处说道。时时的让我记得,时时的让我想起。仿佛就是在告诫着我,天下间,除了他,没有人值得我去回报!
转眼间,快要开春儿,此时,院落中的花草,争先斗艳,姹紫嫣红,美不胜哉!
要说,这两年间,自己印象最深的便是三爷脸上的淡淡从容笑容,最让我吃惊的是三爷的身份。曾经的我,接触过最有钱财的也不过就是王老五,而眼下,谁料,三爷不仅坐拥权势,就连京师重地的各大富商都对他敬畏三分。偶尔间,闲来无事时,我在院落中磕牙,不远处花丛间,总是有一些偷懒的丫鬟们碎嘴的谈论着事情。
“这次上奏,据说三爷又是占了大半的优势,看来……改革是必然的了!”
“那是当然的了,”一个女孩儿语气稍显得不以为然,“也不想想咱主子是何等人物,他可是天都的三皇子啊,朝廷之上,哪一个官员敢是与他争锋,就连大皇子皆是晓得分寸,要讨好于三爷。”
“呵呵,这样说来,咱们还是跟对了主子?”
“哎!”另一个人又是叹了口气,“若是三爷性格能在率直一些就好了,成日里咱们也就不必这般的担惊受怕了。”
“谁在那边?”猛然间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尽在偷闲,若是不好好干,赶明儿我上报给主子,看你们还敢这般的乐在!”掸着白浮尘,白公公怒瞪着厉眸,见是没了声响,晓得众人大概是离开了,这才转身走了远去。
三十尺外,坐在藤椅上的我,将手中的瓜子放回了茶盘中,嘴唇嘟了嘟,又是抿了抿,看到侧手边正走过一名奴才,赶忙拉扯住,“哎,小德子,三爷可是真有这般大的权势?”
小德子一听,大惊失色,慌乱的左右望了望,看四下无人,这才哈腰向我一脸的求饶,“我的小祖宗,您可千万别害奴才啊,奴才本就命薄。”
我不解的皱了皱眉头,手上的力量更是紧了紧。
小德子似是大乱,五官快要挤弄在一起,“我怎去敢和您相提并论呢?平日里您最是清闲,又是得主子青睐。您想说什么便是什么,没人敢责备于您。可奴才就不一样了,单就一个‘不’字,能让奴才脑袋搬了家,您有主子当靠山,奴才势单力薄,担待不起啊!”
我嘟了下嘴,深知他们的苦楚,也不好再相逼问。小德子一见我松了手,赶忙就向远处逃去。
晌午,太阳是越来越毒辣,我穿得本就厚实,加上刚才闲得无聊,跑动了两下,现额头上已泛了水珠。我低头边是走着,边是抻着衣裳。一不留神,只听‘啊’的一声,耳畔处猛然间传来一声巴掌响。
“你这个奴才,眼睛是长到哪儿了?看个人都不会,还敢留在三皇子府上。”
眼前,一名女子身披着紫色斗篷,里面一件鹅黄的锦衣,腰间佩戴着黄色系带,将婀娜的身材展露无遗,大约有十六七岁,高挑身材,玉肤冰肌,眉细如黛,唇红如丹,头上挽着高髻,发如黑漆,十指纤细。身后跟随着一名小丫鬟,而骂我的,正是她,那丫鬟娥眉轻搅,显得有些烦躁,“这般的鲁莽,只怕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你亦是无用!”
我无辜的用双手捂着脸颊,双眸盈满了泪水,“我,我没有……”
才要辩解,这丫鬟便又要扬起了手臂,“还敢嘴硬,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眼见着就要再次落下。
“哈哈……我道是谁惹怒了莲儿姑娘呢。”白公公从后面走了过来,手上的白拂尘甩了一甩,笑容客套。
“白公公怎地也是过来了。”那名莲儿姑娘笑得端庄,打了个千儿,“奴婢还说呢,刚刚在三皇子那里怎就没见着您呢,原来是在巡视众丫鬟奴才的工作。”
白公公低声笑了笑,“莲儿姑娘亦是辛苦。”假意咳嗽了下,“奇了,三皇子从未这般的欢喜过民间的琵琶曲,偏就莲儿姑娘一手的好琴,让三皇子动了心,真不知莲儿姑娘是何方神圣,果真是秀外惠中,不愧为大将军的掌上明珠!”
“公公言重了。”莲儿浅笑了下。
身侧的丫鬟早已看不下去,不时的俯视了下矮小的我,又是看了看正一脸淡笑的主子,“公公,我家小姐的为人你当是晓得的。这十几日来,您府上的奴才先是对我家小姐出言不逊,说什么卖艺女子,低贱之身。是我家小姐脾气好,才不与她们一般的见识。今日倒好,连个八九岁大的孩童都敢亲自冒犯了,您说说,这……”
“小童!”莲儿姑娘用手一扯,眉头蘧了下,“罢了,不过就是碰撞了下。”
“小姐,您就是这般纵容,才让人家爬上了您的头。”小童急得面红耳赤,狠狠的又是瞪了我一眼,“今日若是不好好训个一番,做出点样子来,看往后还怎地再过来。”
“小童,他不过是个孩子,估摸着亦是无意的。”莲儿姑娘看到丫鬟还要继续说道,赶忙喝声,“好了,今日的事情不许再提起!”眉头一皱,摆起了威严,丫鬟小童一见,也不好再争辩,无奈下只得噤声,向后退了退身子。
白公公连忙笑道,“未想莲儿姑娘竟是如此开明务实之人啊!”眼神中多了一抹赞叹与钦佩。
莲儿淡淡的笑了笑,又是欠了个身,“真是让公公见笑了。”弯身看向我,“这名小厮该是没有什么大碍吧?”
我稍稍将捂着脸的手挪开,眨着一双透亮的眸子,泛着泪花,硬扯着嘴角,笑了笑,“多谢姐姐关心,已是无碍!”甜甜的说了一声。
“好个会说话的人儿。”莲儿姑娘的嘴角添了一丝的笑意,“一直在炊事房工作吗?”
炊事房?我眉头拧了下,抬起头,瞟了一眼白公公,见他无意相帮。只得简单的点了点头,只怕是刚刚我走来的方向不巧正是厨子们穿梭的地方,于是便将我误以为打杂的小工。
莲儿姑娘又是浅笑了笑,“来了多少年头了?”
“两年又一个月!”不知不觉中,已是在爷的身边这样久了。
她一听,倒是显得有些个惊奇,多瞧了我两眼,“看来,定是有过人之处,才能这么小就被三皇子钦点了过来。”
还未等我吱声,从远处跑来了一名小太监,他气喘吁吁的喊道,“白公公……白公公,不,不好了,刚刚新上的那匹布被李三儿给染湿了……”
白公公一听,顿时脸色苍白,面容狰狞,“再三的叮咛、嘱咐,还是给毁了。”狠狠的跺了跺脚,“那小子在哪儿,带杂家去看看?”急匆匆的,慌乱着步伐走了开去。
一见人没有了踪影,莲儿姑娘将目光又是转移到了我身上,弯身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下我的脸颊,细声细语的问道,“可是还有痛感?”
我的鼻尖处飘来她身上的馨香,眼前只有她的一颦一笑,虽是没有过多的惊艳,但她的柔美让人动容,温柔的语调,迷人的笑靥,让我禁不住将她与三爷联想到了一起,纵使有委屈,只怕亦是烟消云散,只记得她的美好。脸颊处不知不觉间飞上了两朵红晕,待我晃过神来,赶忙摇了摇头。
她轻轻笑了下,这才直起了身子,用绢子擦拭着额头,瞥了一眼身侧的丫鬟,轻声道,“回去吧。”
丫鬟心有不甘的又是瞧了我两眼,急着追上了她家主子的步伐,“小姐,您再这样下去,将来三皇子妃的位置定是坐得不稳。”
“休要胡说。”莲儿斥责道,“我何时有说过要当三皇子妃的?”
“不是吗?老爷那日回来时还讲呢,皇上亦是有意,更何况您本不是那随传随到之人,今日答应了三皇子来弹琴,可见您……”
“住嘴!”莲儿姑娘嗔了一眼,白净的脸颊上变得酡红,“往后这话莫要再提起!”
“……”
两人婀娜的背影一点点的消失在视线之内,我呆站在原地,许久许久,任凭毒辣辣的太阳灼烧着我的面颊,将刚刚有些触目的五指印渲染得愈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