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算找见你了!”过了不知多久,耳边忽然传来莺儿的唤声,长歌只觉得手腕被一下挽住。
莺儿开始只是见了这夜景太过欣喜,毕竟年纪还轻,正是收不住心思的时候,见了那形形色色的物件,竟一下走上前去,忘了身后的长歌。当她回身发现夫人不见时,身后已是人流涌动,再也找不见熟悉的身影。
莺儿只想了下,便认定这长歌许是到了自己所说的极盛之地,便急忙赶到这鸿芸茶楼前等着,细细瞧着过往的妇人,心里想着这夫人可千万要在。
大概是两柱香的时间,她果然见到了长歌,却不想是从那楼里面出来的。莺儿心里一阵奇怪,没等多想,便发现眼前的人有些不对劲,只是身子停在这当口,一动不动,便急忙迎了上去。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莺儿见长歌听见自己的唤声睁开眸子,却不说一句话。再细看,竟见那双杏眸之内,满是泪水。
“夫人!你这...”莺儿赶忙拿出绢巾去擦,才发现她的眼里虽满噙着泪,却一滴都未流出。
见自己离开了只一会儿,夫人便变成了这般模样,莺儿心里一紧,莫不是遇了什么歹人。心里这样一想,愈发的忧心起来,忙一句句小心的问着。
“没有歹人,莺儿。”长歌收回了心思,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对眼前焦急的莺儿回答道。但却不想这一松口,眸子里的泪竟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下来。
心中一颤,长歌急忙转过身去,努力的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顺些,然后才开口道:“莺儿,我们回府。”言罢,迈步便走。
莺儿听长歌不是遇到歹人,低头暗暗松了一口气,再抬头时,侧对自己的人已经背过身去,见夫人一心回府里,便也没多问,只跟着她回了去。
第二天,例行的敬茶,长歌却没有准备,只是呆坐在房中,望着铜镜里的人影。
柳珺城临近晨曦才归来,见长歌已经就了寝,便没去打扰,直接到书房和衣小寐了下,然后早早上朝去了。
莺儿拿了预备好的点心过来,见到长歌竟还在愣着,不由的眉头一紧。这夫人自昨晚见到时便有些奇怪,虽说回来时没哭没闹,可她在早上打洗脸水的时候看的出,那微微泛红的双眼,想必是压抑着哭了一晚。
“夫人,这早茶...”莺儿想了想,还是觉得先准备准备去敬早茶一事才好,毕竟老夫人那挑了规矩,可不是好惹的。
“今日,我不去了。”
“夫人...”莺儿有些吃惊,“那老夫人若是挑了理去,可又是个事端呐。”
长歌听后不语,只是将梳好的发髻缓缓扯下,一时间,满头青丝垂下,挡住了眸子,让人看不出心思。
“夫人若遇了什么事,告与莺儿,也让奴婢为你分忧,千万别憋坏了身子才是啊。”见到长歌这般反常,莺儿猜想是昨晚上自己离开的当口,遇了什么事端。
可眼前的长歌却只是不语,一下下梳着垂下的长发。
眼看这敬茶的时辰已经过去了些许,可这夫人还是端坐在那,一直梳着头发。莺儿有些急了,正欲张口提醒,却听见门外传来了一声唤。
“嫂嫂~”
莺儿听了心知是婉儿来了,急忙迎了出去。
“莺儿,嫂嫂呢?”见迎出来的是丫鬟,婉儿原本有些急躁的脸收了些,心怕长歌是不是得了什么病疾,才误了敬茶的时辰。
“小姐,随我到这边来。”莺儿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将婉儿拉到了一旁,轻声的说出了长歌自昨晚开始的反常。
“你说嫂嫂昨晚离了你一人!”莺儿一声惊呼,“莺儿,你怎可以离了自家主子!”
“莺儿知错,请小姐责罚。”莺儿听了低下头,心里满是悔恨。
“哎呀,责罚日后再说,如今嫂嫂这般模样,想必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可问了也不开口,是在是没了办法。”
婉儿听后几步走到门口向里瞧了瞧,却见长歌已放下了梳子,缓缓起了身。
“我来问问看,莺儿你先去告诉老夫人一声。”婉儿见长歌这般,心里也没了底,只得去请老夫人定夺。
莺儿听了,心想也只有这个办法,急忙转身去请,却不想刚刚迈步,身子便被一下子拽住。
“你先别去。”婉儿一把拉住莺儿,心里又细细的推敲了一番。这老夫人从花园里回来之后,没见到来敬茶的长歌,心中正是气恼之时,此时若再告诉她此事,想必是定定不能平静处理的,搞不好又是一个冲突,所以还是自己先看看情况,在做打算才算妥当。
就在这时,长歌已经走了出来,眼眸里渐渐生了神,见婉儿和莺儿正站在房门外,便走到两人面前。
莺儿拉了拉正在出神的人,婉儿急忙转头去看,却见长歌一身素衣,再平常不过的装束,可那头上的发髻,却被拆了下来,一头青丝全部垂下散落。
在这为妇之道里,一向以端庄利落为宜,如今长歌突然这般出了房门,两人不禁心里一惊。
“嫂嫂你这是...”看着长歌,婉儿一时竟忘了开口之辞。
嘴角微微勾起,长歌将散在耳侧的长发别到耳后,杏口微张。
“这才是我本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