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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Zenith

易兴和钟炫死命扣着对方的手,紧张兮兮地盯着碧落和何许。场面简直比自己日后真的求婚,都要来的提心吊胆。

吊儿郎当的陆涵,这下也不闹了。他静悄悄地瞪大双眼,长长的睫毛跟小扇子一样,只等碧落对何许含笑说出那句话。

碧落思考的时间有些久,让何许心里越发没底,急得手心冒汗,手指不听使唤地颤抖。

低身接过何许手里的那捧红玫瑰,碧落担心他的膝盖受寒,似是含笑顺势把他拉起来,说了三个字,“我愿意。”

这三个字,何许觉得真是天籁之音。

碧落说的,温软又好听。

何许站起来,把戒指戴在碧落的右手无名指上,傻傻地笑。

金在灿又带头欢呼着鼓掌,和着拍子唱《终于等到你》高潮部分的歌词——终于等到你,和我在一起。

纤细的右手无名指上,突然多出一枚戒指,碧落有些不适。但指环上的那朵小小白芨,开得那么耀眼、好看。

站到碧落身边,何许发觉她眼神盈盈,似乎是要哭出来了。

碧落看向他,总算是可以弯眉看似笑了。她却没有上前轻轻抱他,只是站在原地,说话的语气还是轻轻的,“谢谢,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PR一个个都在兴头上,起哄着想要何许上前拥抱碧落,来个深情相拥的温柔场面。

何许始终没有在大好的气氛里,朝碧落张开双臂。只因他总是可以看得见,碧落若有似无的低眉看白色雪地的眼神。

满耳满眼都是大家的掌声,欢呼声,气氛高涨得像过年。

其实,他好想抱抱她,低头轻轻地吻一吻她光洁饱满的额头,拥她在怀里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欣然接受来自那么多人的祝福。

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回肚子里,总导演非常满意今天的拍摄,不断地赞美碧落和何许。

陆涵就有些不高兴了,“唉,我们也是大活人好吧?PD大人怎么总是选择性忽略我们的功劳呢?你看看,PD左眼是碧落努那,右眼是Helaku。就没我们什么事,早知道就不友情出演了。”

金在灿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陆涵!是你自己争着吵着要来拍摄的,OK?你不觉得,今天我们虽然很累,但很快乐吗?看到碧落努那点头答应Helaku哥的求婚时,我都感动得想哭。”

其实整个队里最语无伦次的,莫过于易兴和钟炫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心中的女神在自己眼皮底下,答应除了自己之外的人的求婚,心里可真不是滋味。

易兴起初还是起哄得厉害,在何许给碧落戴上戒指后,他就后悔了,不停地嚷嚷,“Helaku,,你要对碧落姐很好很好才行啊!”

钟炫拿着喷花一顿喷洒,“Helaku哥,碧落努那人那么好,你可千万要对她好啊。”

晨涛他们哪里能落下,一股脑地涌上去欢呼祝福。碧落被他们逗笑,好像暂时忘却适才的忧伤。

场面欢喜热闹得,就好像是,他们真的要结婚了那样。

何许望着碧落,碧落却低眉看套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他想,哪怕是别人的爱情欢喜又热闹,那又有什么关系?碧落,还欠他一个拥抱。

拍摄结束,何许问她是不是明天大清早录制小黑屋的访谈,就要回国了。碧落如实相告,说明天晚上有一个访谈节目要参加,后天晚上的飞机回国。

何许点头算是知道了,赵胜打电话过来,让他务必在结束拍摄后,带着PR参加电台采访。

没有过多的时间再交谈,PR留恋万分地和碧落道别,嘟囔着不知道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了。

工作人员提醒碧落,她的车子已经准备好,可以马上回酒店休息。

PR刚刚还起哄着问,碧落许下了什么愿望。

碧落想了想,对他们说出了第一个。与其是说出愿望,还不如是转化着表达了这个愿望。“我们怀揣不同的念想,分开旅行,迈向各自的朝圣之路。我只希望,我们都不要担心,世间所有的美好风景,都是恰逢其时。我期盼你们相信,最好的你,一直在路上。望你,天真如昨日。愿我,善良如当初。”

她,怎么会说自己不善良呢?

何许疑虑看她,碧落朝他微微欠身,恰好是他看不清她神情的高度,“何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永远不被毁谤的人,也没有一个永远被赞叹的人。我,也一样。我,也和你们一样。”

站在原地,何许看她一路孤身离开,不曾有过回头。他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上,频频回头的人,自然走不远。

中学的时候,何许就已经懂得: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小撮的人。你打开报纸,是他们的消息;你打开电视,是他们的消息;街头巷尾,议论的还是他们的消息。就仿佛,这个世界是为他们准备的。他们总是能够呼风唤雨,他们总是无所不能。

何许的目标,就是想努力成为这一小撮人中的一个。现在的碧落,已经是这样的人了。

小黑屋的录制,是碧落访谈录制结束后,总导演给她打电话说的。主持人愣是在碧落离开时,趁机又是握手又是拥抱的。

碧落早就习惯这样的场景,那么多次的相同动作和表情,那么多不同的人在看着她。除了带笑和他们道别,她还有什么办法呢?

出了电视台的大门,已经是傍晚。很少会有这么孤立无援的感觉,碧落想,她应该是想家了。可是,她的家,在哪里啊?

裹紧身上的白色呢子大衣,眼皮重的抬不起来,碧落忽然好想睡一觉。想打个哈欠,但电视台前面围满了人,她尽力忍着朝车子走去。

人群看到碧落出来,立马沸腾起来。要不是电视台的保安拦着,估计就要发了疯地向她冲过来了。

望着那一张张稚嫩的脸蛋,在寒风中坚持站在那里,碧落并不疑惑。这样的场景,是她七年前刚开始为人所知时,经常出现的。那时候,她和喜欢她的大多数人一样的青春年少。

人红是非多,当初碧落被粉丝和娱乐记者围追堵截的日子,让她措手不及。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千万双眼睛盯着她。想要时刻爆出一切关于她的事情,博取所谓头条。

那段岁月,不管碧落从何种角度解读,都是喜乐参半。她的经纪人一直是吴凡,从没有变过。

从一开始,吴凡就担任碧落的经纪人,助理小悦也是他替她挑的。哪怕他应酬再多,工作再忙,都会记得在她出席重大活动和独挑大梁的时刻,陪她出席。

到了现场,吴凡坐在第一排,也不做别的,全程只看碧落的表现。每次活动结束,碧落都很担心,她会看到吴凡交握的双手。那就意味着,他不满意她的表现。

刚开始的时候,碧落总不明白,吴凡为什么总是对她要求得那么苛刻。他甚至没人情味到,因她偶然的小小失误而请了顶尖的老师,一次一次不厌其烦地训练她的临场表现力和掌控力。

每日每日枯燥又单调的魔鬼式训练,在南方湿冷的天气里,让碧落偷偷落了几次泪。她也不是没有想要放弃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对吴凡让她一举成名感到怀疑的时候,但她不能轻易就这么放弃了。这不只是她的梦想,也是母亲的念想。

那时,碧落咬牙对自己说,“只要我与自己携手翻过这座冷山,前方一定是一马平川了。”

她不断地被吴凡否定,然后努力。再否定,再继续努力。哪怕到后来,老师都觉得她做的很完美了。吴凡还是会姿态高傲的样子,就连是点头赞许,都是屈指可数。

他,从不夸赞她。

碧落认为,吴凡对她,总是严苛又吝啬的。

经过那么多不懈的努力之后,她终于可以独自站在绚烂的直播间里,在各个不同场合的大型舞台上,应对自如。他,也不再像开始时那样,经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后来,又是她一个人在那条路上,只顾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人群里有人不间断地呼唤她的名字,碧落顺着声音去看,落入眼球的却不是什么喜欢她、应援她的话。

那些年轻的女粉丝,高高举着长长的白色横幅。上面的韩文,都是红色的。

工作人员慌乱地引导碧落,想要她尽快上车,千万不要看到这些怒气冲冲的横幅。

一向认为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的ST,并没有想到会闹出这么一出。

粉丝们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了,是碧落和他们的Helaku欧巴拍摄明星真人秀节目,才这么情绪激动地堵在电视台门口示威。

碧落并不觉得难过,上面的字句再难看,他们说的话再难听,都还是粉丝对待喜爱之人的真心。

如果是早些年,碧落肯定会觉得委屈。更严重些的话,能让她伤心许久。总想着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不能达到他们喜欢的期待吗?可经历了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碧落早就把这些看淡了。

工作人员远远比碧落自己要着急,护着她一步也不敢停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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