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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verything

原来,是门没有关上啊。

何许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显眼的大大化妆台,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化妆品。右手边是挂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鞋帽,应该是碧落主持节目的御用服装。

化妆室很宽大,何许细看之下明显吃了一惊。这不单单是个化妆室,中间有一个大大的屏风隔开,屏风上面是泼墨山水画。浓稠适度的带有香气的墨水,渲染出葱葱郁郁的竹林。林间有蜿蜒的小道,无人在行走。

奇怪的是,何许隐约能看出竹林深处,有人缓缓走来的宁静。应该是,他太过紧张,产生错觉了吧。

绕过屏风,映入何许眼帘的赫然是碧落的身影。没想到,碧落竟然抱膝埋头坐在高脚椅上睡着了!

这个样子的碧落,就像小时候他趴在洒满阳光的窗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样。

卸完妆,碧落和平时一样在化妆室稍作休息,想积攒精神再回学校。又或者就直接不回去了,她躺在沙发上一样可以睡到明天早上,再爬起来回去上课。

这样想着,碧落困得蜷缩在高脚椅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碧落高高束起的发髻被散开,头发服服帖帖地垂在她脸颊两侧。她只穿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深色哈伦裤,看上去清清爽爽,总算是有了符合她年纪的青春气息。

如此穿着的碧落露出修长的手臂,十指交叉扣着双腿,避免自己掉下去。

何许只觉得古诗词里的那句“皓腕凝霜雪”,说的应该就是碧落这样子吧?

高跟鞋被她摒弃在地上,缩在高脚椅上的双脚因长时间穿高跟鞋,脚趾有些微微变形。而且,何许扫视而见,碧落的脚趾甲和手指甲一样,完全没有涂指甲油。

意识到什么后,何许稍感害羞,局促不安地站着,不知道怎么办。

想了想,何许没敢叫醒碧落,只是把胸针放在沙发边的搁物桌上。摊开手心一看,黏糊糊的全都是细密的汗珠。

忽然的,何许就后悔他不该自作主张前来,撞上碧落这副模样。他急慌慌地提脚,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回休息室,却走了两步又掉头回来了。

已经是秋天里了,碧落穿的少,还是迷迷糊糊间睡着的,这可很容易感冒。

何许拿起沙发上的针织衫,动作幅度很小地踱步给碧落披上。她的发梢擦过他的手背,有些酥酥的痒。

也许是保持一个姿势久了,碧落朦胧睡梦间动了一下,整个人重心往前,眼看就要从椅子上摔下来。

吓得何许站着动也不敢动,本能地伸手去接。

碧落还迷蒙睡着没醒,还是会出于自保意识,两手下意识地往前探去,抱住可以支撑自己不倒的依靠。

这动作使得何许浑身一僵,这下真是又怕又窘。碧落竟然倒下时顺势抱住他的腰,整个人窝在他怀里,有淡淡的香气钻进他鼻尖。

碧落浑然不知何许此时的窘迫,还能窝在他怀里还在沉沉睡着。何许本就是担心她这么一折腾被闹醒,不曾想她还能安然在梦想里。

她,一定是累极了。

哪怕是在睡梦里,碧落还是保持着轻微的意识。她好像从高处掉了下来,有人伸开上臂轻轻抱她,才不让她摔空。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看清楚。

碧落只希望那人,该是不会撇下她不管,任由她摔得头破血流才好。于是放心地抱着那人,生怕只剩她一人在无边的黑暗里行走。

她明明是怕黑的,被那人护在怀里,也说不上是不怕了,至少是不担心会一个人被留在原地。

这么想着,碧落又沉沉睡过去。

没时间再想别的,何许弯身抱起碧落,只盼着她不要醒过来。不然笨嘴笨舌的他,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样的状况。

把碧落抱到沙发放下,看见角落里有一条素色薄毯,何许细心替她盖毯子。碧落的脸得以露出来,卸妆后的她和上妆后真是太过不同。

意外的是,何许居然觉得,碧落素颜比化妆还要好看!

或许是因为碧落常年化很精致的妆容主持直播的缘故,皮肤并不是很水嫩,却异常地白。这估计也是这么多人觉得,碧落算是漂亮的原因吧,毕竟一白遮三丑。

何许近距离打量碧落,才发现她的鼻子英挺秀气,睫毛浓密弯长。修剪精致的眉毛也是弯弯的形状,像她笑时会出现的弯月牙。

刚才他见她时,她还挽着高高的发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没想到她本身留有齐眉的厚刘海,看上去学生气十足。

化妆室里安静极了,何许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和碧落睡着后浅浅的呼吸声。

她素颜的样子,竟然被他看见了!

何许想到这,大气都不敢出,转身逃也似的离开化妆室。

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南方的秋冬交替,比北方正常的四季轮回要来的更毫无预兆。

因气温骤然下降,碧落感冒了。

果不其然地打了一个喷嚏,碧落无奈地抽出一张纸巾擤鼻涕,鼻子都被揉红了也浑然不知。心想幸亏是直播结束后才感冒的,不然她岂不是要被小悦耳提面命着叨叨叨很久。

M大的图书馆很安静,周末的时候,大家一般都忙着逛街约会,没多少人进出。可惜,碧落只有周末才有时间进图书馆查找资料,写学术论文。

抽下红木书架上一本厚厚的书籍,碧落推推眼镜,认真查找相关有用内容。窗户外是不合时宜的灰蒙蒙的天气,光秃秃的法国梧桐干枯的树干,比巴掌还大的叶子早就掉光,一片萧瑟。

在笔记本上记好笔记,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碧落也不觉得饿。她的位子在角落里,桌上是惯喝的黑咖啡,一支笔,几本书,别无其他。

其实同宿舍的方琴大多喜欢和她一起进出,但最近秋冬交替天气骤然变冷,她窝在宿舍睡懒觉。

碧落刚开始主持《似是故人来》那年,节目太火,一度让她的生活受到牵连。很多粉丝堵在她可能出现的教学楼下,食堂门口,图书馆,甚至是宿舍门口。

所以碧落是知道的,同学们和她一起进出,不过是觉得赢得的回头率高,倍有面子。除了方琴,怕是没有人把她当成个普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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