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瑾瑜睁着眼睛,躺在床铺上呆呆的看着上方,没有看到他曾经熟悉的一切。他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应该是死了,死在金国人的箭羽之下,但现在是怎么回事?难道当时被一箭穿心后竟然没死掉?怎么可能!
就是现在还能感到当时那一箭进入自己体内时那锥心的疼痛,可现在除了感觉头有些眩晕以外,并没有其它的不适。
抬起手摸了摸被箭头射中的地方,一片平滑,一片平滑?怎么可能,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现在一点伤口都没有留,这不可能!
“呀!”
崔瑾瑜无意识间看到自己抬起的一只手,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又举起另一只手,还是一样。看着眼前的这双手,这绝对不是自己的一双手。眼前的这双手,虽然骨节分明,但是白晳、修长,自己在十八岁以前的时候的手,到是和这双手有些相似,可后来的风餐露宿,每天想的就是怎样去报仇,怎么找到哪些仇人,再手刃仇人,自己怎么可能还会有心思去想着怎么保养一双手?
崔瑾瑜不由坐起身,靠坐在床头,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位置,身上只穿着一件很薄条纹样式的很奇怪的衣服。崔瑾瑜记得很清楚,当时和金人对阵的时候,是冬季,自己身上穿着是的皮袄,里面还有师傅送给自己的金丝甲。可现在看身上的衣服,显然已经到了夏季,再次摸了摸胸口受伤的地方,平坦一片,根本没有受伤的痕迹。
转头四周看了看,自己想在应该是呆在一间屋子里吧,四周是雪白的墙壁,正对着自己的墙上挂着一个长方形的黑色物体,另一边应该是窗户吧,窗户好好的关着,不过不是糊的窗纱,到好像是用整片大块的琉璃磨成块再装上的,和自己以前所见的屋子都不一样。
崔瑾瑜完全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果刚才还有疑虑,现在他能万分的确定,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可是自己怎么会从这具身体里醒过来呢?
崔瑾瑜以前也看过不少类似山海经、搜神记之类的书籍,上面有提到移魂之术,难道是那些金国人有人精通此术,所以对自己施行了移魂之术,所以自己才能在另一个人身上重活过来?那自己原来的身体现在还在吗?
崔瑾瑜闭上眼,仔细的用精神力感受这具身体,这具身体虽然不算差,但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自己精神力还在,但一丝真气都提不起来。崔瑾瑜不死心,又细细的感受了一次,还是感觉不到一丝气感,真的是内息全无。
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自己施行移魂之术,不过找一具普通没有武功的身体,难道是为了更好的控制自己,说出什么子乌虚有的宝藏的下落?
自从获悉全家上下近二百余人全部被金狗所杀后,自己就再也没有一天睡得安稳,每天所想的就是怎么报仇,才短短五年,可是自己却觉得好像有一辈子这么长久了,很多时候想着干脆也去陪着家人算了?但是又不甘心,凭什么自己的家人都死了,还有那些无辜的老百姓被残杀掉,那些金狗反而在中原的土地上活得耀武扬威、逍遥自在?
用了五年时间,自己找出了当年参与自家血案的所有人,亲自手刃一个个的仇人。自己也从一个只知风花雪月不知世事的公子哥,慢慢变成一个满身沧桑、只剩下对复仇执念的男人。
整整五年时间,自己终于慢慢找到当年参于自家血案的所有人,也杀了所有人,并且不光是杀了所有自家的仇人,并且还还杀了无数的金人,可就算这样也平息不了自己内心的愤懑和悲凉。
可是就算是将当年所以参于屠杀赵家二百余口的金国人一个个的宰杀,杀掉再多的金狗,也消不了自己的心头大恨,杀再多的人,爹、娘、哥哥、嫂嫂、侄儿、侄女等等人,经常来看自己的崔伯、石头,曾嬷嬷等等,他们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了!自己的妻子,还有那从没有见过一眼这个世界的孩子,都离开了自己,只剩下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
其实自己对于生和死已经无所谓了,死也好、生也罢,但就算再怎么不再乎生与死,也不想落在金国人手中。
崔瑾瑜就这样靠坐在床头,看着这具身体的腿上不知什么原因受了一点小伤,不过没什么大碍,下床走动完全没问题,想着要不要趁现在离开,至于外面防守的人,只能想办法解决了。
如果是原来的自己,就是徒手也有很大的把握离开,可惜现在这具身体太弱了。崔瑾瑜只好转头四处找了找,看能不能找个趁手的武器,可是看了几遍都没找到,先就这样吧。
崔瑾瑜移动了一下正准备下床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同时传来一声急呼,“唉呀,少爷,你腿还伤着呢,可不能轻易走动,免得伤口又出血。”
崔瑾瑜看着这个中年女人,进了屋子内,飞快的跑到自己身边,搀扶着自己躺到床上。崔瑾瑜一时惊呆了,呆愣愣地被这个女人扶着又躺回到床上。看着这个女人,两条手臂都露在外面,下面的裤子,下身穿的应该算是裤子吧,可是裤子的长度竟然在膝盖以上,头发也是短短的,怎么一个女人能穿着如此伤风败俗的衣物出现在人前?不说女人,就是男人也不应该穿着如此失礼出现于人前呀?!
难道移魂之术这么历害,竟然能让自己来到那遥远的蛮夷之地,当年自己在东京的时候看过一个蛮夷女子穿着很暴露,但也远远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呀!难道还有什么地方的女人穿着比那些蛮夷之地的女人更伤风败俗?!
不过蛮夷之地的语言应该和大宋的不一样呀,现在这个女人的口音虽然有些异样,但是自己完全能听明白,这又是怎么回事?崔瑾瑜感受这个中年女人,虽然穿着怪异,但对自己并没有恶意,便看着她要干什么。
这个女人忙乎了半天,将自己提进来的饭菜摆到床铺上有一点类似小炕桌的板子上面,崔瑾瑜这才想起,刚才这个女人进门的时候,好像是看到她的手上提了东西,大概就是这些饭菜吧。
忙好这些后,抬眼准备叫少爷吃饭的时候,被少爷一看莫名的感到一种冷意,又有一种恐惧,不由心中呯呯直跳,可是这屋子里除了自己就只有少爷在,少爷还是那个少爷,和以前一样呀,怎么刚才看着少爷有这种感觉,应该是错觉,是的,一定是错觉!
感到这个中年女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崔瑾瑜看到到她刚才的异样,知道是自己不自觉外放的杀气有些吓着她。因为感受到她身上的那种善意,不由收敛了自身的气息。对了,刚才她好像是称呼自己“少爷”,那应该是一个下人了?
旁边的这个中年女人再一次看了看少爷,觉得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呀,更是觉得刚才看到少爷时,自己竟然觉得感到恐惧,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饭菜,崔瑾瑜小心的闻了闻,很好,没放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正好感觉到这具身体正是腹内空空,就端起了碗开始慢慢吃,因为不了解情况,也没有出声,只是听着这个中年女人说话。
“少爷,你下次走路可要小心点,千万别再出事,这次是幸运,就腿受了一点伤。太太还不知道,如果知道少爷你出车祸,不知道多着急。我知道,你自责太太生了这么重的病你都不知道。
唉,太太就是怕耽误了你的高考才没说,你在读高三,天天忙着学习再加上太太和我都特意瞒着的,因为这样,都是拿了药回家吃,你哪里会知道?前段时间高太太实在撑不下去,才住院了,怕影响你的高考,只好骗你说要出差。少爷你也别太自责了,这个病发现的太晚了,已经没什么希望了,现在也只是在熬日子罢了,就是你知道了,也不过是跟着着急,没什么用的,太太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考一个好大学,以后能好好的,……”
崔瑾瑜听了半天,大概明白了,好像是什么太太得了不治之症的,瞒着这个身体的主人,他很自责,什么车祸,使得这个少爷自己不小心受伤,还有什么高考、高三等等的什么,听了半天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崔瑾瑜边吃着东西边想,自己是如何中了移魂之术的,还有这个对自己施行移魂之术的人,难道如此历害吗,竟然将自己的魂魄移到蛮夷之地,但如果移到蛮夷之地,那些金人还怎么控制自己,难道是施术之中出错了?
刚才他还觉得这个中年女人穿着伤风败俗,现在观察了半天,完全没从这个女人身上看到半点扭捏和不自在,现在想来,只怕此地就是如此风俗,因为这具体身体身上的衣服也和自己在大宋的穿着相差十万八千里,那自己到底到了什么地方呢?
听着这个中年女人的话,自己这个身体应该是什么少爷,那这个婆子应该是一个下人,可是这么长时间又只看到这一个下人,大概家境也只是略有富余,不然一个少爷不会只有一个下人侍候着。
当年跟着侍候他的可有六个,这还是为了去师傅那边,不好带太多人的情况下都这样了。但如果家境只是略有富余,怎么有钱用那么多大块的琉璃当作窗纱使用,当年父亲得到一套琉璃的酒器,小小的一套才八个,爹爹当作宝贝看待,从来舍不得使用,只是偶尔拿出来把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