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个放养在外、无权无势的长乐王,竟然连身边的丫鬟也这般无礼。夜重华心生不喜,不过却还是迈开了步子,打算朝那边而去。
只是他的步子还没迈开,一柄封金剑鞘就直直的横在了自己面前。
抬起头,却见墨舞面无表情,“右相大人正值壮年,不像有耳疾之人。难道刚才我的话没有听清楚吗?王爷请的只有夜家大小姐。”
夜重华何时受过这种待遇,一张脸气的煞白。
夜倾心蹙眉,却没有出声,只是拿眼睛扫夜芙蓉。
夜芙蓉素来以这个二姐姐马首是瞻,如今见能在父亲面前讨巧,当即冲了上去,指着墨舞就骂开了,“我爹可是当朝右相,你一个贱婢简直有眼无珠,居然敢如此对我爹说话?”
墨舞淡淡地转身,“墨舞虽然看不见,但眼珠子还是有的,需要我挖出来给三小姐看看么?”
“你……”夜芙蓉一时间被墨舞周身扬起的冷意给骇住,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夜阑心嘴角一勾,眉眼弯弯:这个墨舞倒是有几分意思。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感觉极其敏锐,若非她自己说出来,恐怕谁也不知道她是个瞎子。
如果她不是长乐王那边人,她夜阑心倒是愿意认识认识。
戏看够了,夜阑心便缓缓地走了出来,“既然王爷要见我,那就有劳姐姐带路了。”
眼看着夜阑心领着两个丫鬟款款离开,夜重华一张脸更是黑成了锅底。
扭头瞧见夜倾心,也没有平日的温和,冷喝道,“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走?”
夜芙蓉不满的朝着夜阑心离开的方向抱怨,“不过就是个无权无势的病秧子罢了,又没人见过,说不定是个丑八怪呢!到时候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倒是夜倾心秀眉微微的蹙起,那幔帐后面虽然隐约只能看见一抹身影,且已是那般风华绝代。只希望事情真如夜芙蓉所言,那个长乐王不过是个草包脓包,丑八怪才好。
红色的幔帐缭绕,随着自己越走越近,幔帐之外那一抹红色的身影逐渐清晰,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夜阑心竟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馨儿走在前面,乖巧地替夜阑心揽起幔帐。
青石之上,那人红衣红袍,只微微一笑,便漾出满室的绝艳,清风带动了发丝浮动,乌黑如墨,微微飘散,从肩旁滑过,荡出一个浓烈的孤独。他转过身子,背对着艳阳,光影的强烈对比,使得他的轮廓半明半暗不甚清晰,然唯独那双眸子,仿若那夜里开出的妖艳之花,妄图燃烬别人全部的热情!
没有咄咄逼人,却因为那张过于苍白的脸显得柔弱不堪,仿佛一触即碎,让人忍不住打心底疼惜。
夜阑心曾经以为“倾国倾城”不过是文人夸张的表述,可就是这惊鸿一瞥,便发现真的有人可以美至令人甘愿倾了江山。
而且,那还是一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正是自己嘴里那个便宜的未婚夫,长乐王——君无邪。
四目相对之间,一种诡异,甚至是有些暧昧的气息从他的眸子里弥散了出来,夜阑心有些不悦的开口,“我们认识么?”
君无邪忽地抬头笑了,那笑意在阳光中绽放开来,竟似罩了淡淡的光华,别样的夺目。
纵使夜阑心这种不近美色的女人,也差点被晃花了眼。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美了。
真是妖孽!夜阑心冷哼,心底立马生出一种敬而远之的想法。果然,自己的感觉从来就不会错,这个传说中的长乐王果然不能招惹,还是赶紧让婚事告吹比较靠谱。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是你的未婚夫,现在认识也不算晚。”君无邪眸光莹莹,带着别样的暧昧,声音空灵且温醇,仿若一缸烈酒,光是听着就足够让人面红耳赤。
夜阑心美眸一眯,目光炯炯的望向君无邪,“即使你云游在外,恐怕东陵的消息也不会那么闭塞吧?难道你真的愿意娶一个乖张跋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女人?”
听了这话,君无邪一双桃花眼里笑意又浓了几分,“长乐王府良田千倾,富可敌国,缺的就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王妃。”
“……”夜阑心嘴角狠抽了两下,眼中划过一抹冷意,“如果我说不呢?”
君无邪墨色的凤眸里波光流转,妖冶的脸上说不出的柔媚,“一个粗暴跋扈的相府嫡女,一个挂名病秧子王爷,天生一对。小阑阑你说对不对?”
一句“小阑阑”如同温醇的大提琴,带着无穷魅惑。若换做别的女子,恐怕早就神魂颠倒,投怀送抱了。
“少恶心我!”夜阑心眉头一皱,脸上露出嫌恶。君无邪却在看到夜阑心怒目挑眉的时候,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换做一双晶亮无辜到透明见底的双眸,声音也软糯起来,“小阑阑你好凶呀,这样怎么给我做媳妇?”
死妖孽!
只在下一秒,夜阑心轻灵的身子便一跃而起,袖口里藏着的活动铁爪靠着手指滑了出来,露出锋利的指尖。直直地朝着大青石之上的君无邪扑了过去,“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当我的相公了。”
墨舞脸色一变,抱着怀里的长剑便要冲上去。
只是的她身子还没动,身后就袭来了一股怪力。她低头一看,一双细嫩的手紧紧的缠在自己的腰身之上,竟让自己动弹不得。
再回头,一张秀丽清瘦的脸出现在眼前,脸上居然还带着几分轻松的笑容。
见墨舞跟阿九纠缠在一起,夜阑心嘴角一勾,右手直直地朝着君无邪白皙的脖子上袭去。传说中,这个长乐王体弱多病,今天就算不杀他,能够把他吓瘫吓病岂不更好?
眼看着那锐利的指尖就要划破君无邪的脖颈,谁知道他身形一晃,竟然瞬间消失在自己眼前。
下一瞬,一股陌生的气息从背后侵袭了过来。
夜阑心暗道一声不好,还来不及反应,那清凉的气息便凑到了自己的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