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了那么大的屈辱,自然也不会连嘴上都不回击,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情绪的答道:“我运气好不好还说不准,但害人的人运气一定不会好。”
胡小蝶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坐在办公室里的文夫人看我来了,语调也温柔了些,唤我进去:“桐雨,进来吧。”
向男秘书点了点头,我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妈,报纸上说的都是子虚乌有的恶意中伤,我并没有……”
文夫人拍了拍我的手,点头说道:“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他们想用这样的手段,让我们文家丢脸,哼,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妈,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惹出的麻烦。”我低下头,还在为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麻烦自责。幸好妈她一直都相信我。要不是她支持我,我现在早就没脸出门了,想想有一阵我竟然还听信文浩源的话,怀疑妈的用心,我不禁更加惭愧了。
“你放心吧,”文夫人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刚受了惊吓,这几天还是要在家多休息,不要出来乱跑,相信我,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
我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和文夫人道别后,回到家中蒙头睡觉,不再理会外面发生的事情。
平静了几日,我这天早上收拾妥当下楼时,文夫人正端坐在客厅里,管家文顺带着众下人站在两旁,气氛十分的严肃紧张。
她看见我,和蔼的招呼了一句道:“你起来了?正好,快坐在旁边,来看一场好戏。”
我刚刚入座,文夫人便冷冷的吐出三个字:“带上来。”
两个家丁把一个五花大绑着的小丫头拖了上来,拽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顺手摘掉了她嘴里塞着的破布。
“夫人,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那小丫头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和脸上都是血污,看来是被人动过私刑。
我认识她,她是文公馆厨房里的一个小丫鬟,名字好像叫浣荷。
“饶了你?哼,你在我药里动手脚的时候,可曾想过要饶过我的孩子?”文夫人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我知你着急想要给自己凑份嫁妆,所以只是收了别人的钱办事,你若肯把雇主的名字说出来,我可能还会考虑放过你。”
浣荷脸上满是惊恐,她忙不迭的把幕后主使供了出来:“是……是二夫人,她给了我十块大洋,说只要我在夫人的药里多加一点料,我就可以拿回卖身契,回家和我的大表哥成亲……”
我万万没想到,那天害我差点儿受不白之冤的汤药,竟然是文二夫人细心准备的。她居心叵测,竟然还想把害死文夫人孩子的罪名栽赃到我的身上,为了争夺文家的家业,他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文夫人眯了眯丹凤眼,语调不紧不慢的逼问道:“二弟妹,只是让你做了这一件事吗?”
浣荷抿了抿嘴唇,闭上眼睛承认道:“二夫人还把二少爷准备的耳环图纸塞给我,让我悄悄把夫人订制给少奶奶的耳坠图纸调包。”
我心下一惊,不由得脱口问出来:“你是说,之所以我会在霍家寿宴上戴那副和霍小姐一样的耳环,全是二叔母的主意?”
“是的,少奶奶。”浣荷眼中泛着泪光,她用膝盖向前跪了几步,向我不停的磕头,“对不起,少奶奶,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我这人心软,说到底我也并没有怎么样,看她如此苦苦哀求,本来想要斥责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文夫人待人处事却是老辣得多,她冷冷的看着浣荷,厉声说道:“你这不知好歹的贱婢,几次三番要害自己的主子,我们文家,是无论如何也留不得你了。来人!把她拖出去,打上三十棍,从后门扔出去!”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浣荷头磕得像鸡啄米,她脸上鼻涕眼泪一把,还混合着血污,眼底莫不是深刻的恐惧,“奴婢自小体弱,实在经不起三十棍啊!”
文夫人的眼中没有丝毫同情,只是淡淡的挥了挥手,“我给你机会让你自由,这三十棍你受不受得起,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拉下去。”
几声惨厉的尖叫声从后院传来,我的心不禁扑通扑通跳了几下,见文夫人泰然自若的样子,我也不好再作出柔弱的姿态来。
浣荷这边带给我的冲击不小,我这才想起来文浩源当时与我的推测多么可笑,自己险些相信了。如此想来,文二夫人母子就是想要离间我和文夫人的婆媳关系吧。
就在我怔愣的时候,文夫人对我说道:“我想还有一个人,你现在可以见见。”
她拍了拍手,又一个五花大绑的姑娘被人拖了上来。
那脸上已经血肉模糊的小姑娘见了我,不停的啜泣道:“桐雨,桐雨,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不是有心害你,不是有心害你的……奶奶真的生病了,我需要钱……”
她的声音虽然颤抖,可这婉转的像是百灵鸟一般的声线,不是余湘还会是谁?
那个我曾经视为朋友,完全信任的余湘,那个把我推入陷阱几乎逼向绝路的余湘。
我踢开了她想要往我腿上蹭的脸,面无表情的问道:“我信任你,你却这样害我。你难道不知道,名节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吗?”
“桐雨,对不起,对不起,我奶奶病得很严重,要一大笔钱看西医。胡小蝶小姐说,只要我办成这件事,她就给我一笔钱,还推荐我去夜玫瑰当歌女。我知道对不起你,可我没得选……”余湘低着头,一副惹人同情的可怜相。
文夫人看我犹豫不决的样子,便发话了:“桐雨,你不要被她骗了,她不过是嫉妒你有钱读书,又可以嫁入文家,这才义无反顾的害你。若真是为了钱,她自己怎不去牺牲自己的色相?她自己都不愿意的事,却要强加在你身上,有什么可怜的?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就不必和她废话了,直接送到冰窖里去,冻死了事。”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在场的人后背上都不禁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