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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先留下来再说

“娘,娘,求求你,就给她请郎中瞧瞧吧!”这是个男童的声音。

“是啊,娘……”这个男童应该比刚才的那个还小些。

“请什么请,请郎中不要银子啊?春生,我还当你是个懂事的,没想到你也有犯傻的时候,那檀木箱子的确是值几两银子的,你们捞回来就捞回来了,可这么个死孩子你说你带回来干什么?”这个妇人的声音并不尖利,但听起来带着几分执拗。

“娘,既然那箱子是值银子的,就卖了给她请郎中吧。”苏春生还是没有放弃。

“哦,合着你白救了她一回?这初春的河水多凉啊,秋生到现在还流鼻涕呢!”妇人气哼哼地说,将手里的碗“咣”地一声撂在了桌上,“就这一碗米汤,旁的没有,还有,要是到了晚上她还不醒,就赶紧把她扔出去,咱们也算仁义尽至了,春生,你得为你弟弟妹妹想一想,这要是招上了什么病,你可让娘怎么办呐!”话音的末尾已带上了哭腔。

见刘桂荣真的要哭出来了,苏春生只得把“她的衣裳娘也拿去了”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苏秋生这才问,“哥,现在可咋办?”

苏春生想了想,“实在不行,咱们就找个地方先把她藏起来,就是这天太冷,不知道夜里她能不能受得住。”

苏秋生雀跃道,“没事儿,我可以用我的被子把她包起来,等娘睡了我们半夜再把她抱回来,就怕她像小妹那样爱哭。”

“唉——”元宝听了母子三人这番算不上争吵的争执,在心里长叹了一声儿,她首先应该感到庆幸,她好不容易得到的这第二次生命,还是在的,其次,那妇人虽然对她的到来很不欢迎,但至少没想害她性命,而这两个孩子,看来是一心一意地想帮她的,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她必须快点好起来。

元宝又开始活动手脚,这一动,她忽然发现了个问题:她紧攥的右手中有东西。

这是什么呢?捻动着这两个圆溜溜直径都在一公分左右的小球儿,元宝静静地回想。

很快,元宝就想起来了,她第一次在木箱子中醒来的时候,这东西是不存在的,后来她还用这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最后她在掉到河水中之前,也是用这只手,在那妇人的头上抓了一把……那支金钗!

箱子被男人打开后,元宝有了逃走的打算,就一直从箱子支开的缝隙中观察船舱内的情况,她曾经看到过妇人的发间有亮光,想来是那支金钗过于贵重,让妇人连睡觉时都舍不得离身,做运动时放旁的地方又不方便,就顺手插在了发间。

元宝还曾想过逃走的时候带上它,而现在,她虽然没得到整支金钗,却在阴差阳错中,得到了金钗上的一颗珠子。

对哦,元宝又想起来一个问题,她记得那金钗上是只有一颗珠子的,现在怎么变成了两颗呢?

不等元宝再去细想,她的面前已出现了一张男童的脸,眉清目秀,干净细嫩,满是稚气,大约七八岁的样子,要不是那两道微微垂下的清鼻涕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可算得上是个很萌的小正太了。

“大哥……”苏秋生惊喜地叫着,“她醒过来了,还没哭。”

随着这声惊叫,元宝的面前很快便换了一张脸,和前面的那张有八分的相似,但显然年龄要大一些,估计得有十来岁了,而且没有鼻涕,是个名副其实的美少年。

元宝联系起刚才听到的那些对话,很容易就知道了他们的名字,这应该就是把她和箱子从河里捞出来的春生和秋生兄弟。

“你叫什么名字?”苏春生看着元宝问,声音很柔和也很清晰,生怕元宝听不懂。

元宝眨了眨眼睛,那个倒霉的前身给她提供的记忆混乱而模糊,想来也是,一个两周岁的孩子,能记住什么?拐子在谈话中也没提到她的名字,那她就直接用她前世最喜欢的乳名好了。

“元宝。”元宝张嘴说出这两个字时,非常费力,她的喉咙既像有火在烧又像被粗砺的沙石磨过,难受极了。

苏秋生大大地松了口气,“太好了,原来她不是哑巴!”

苏春生推了苏秋生一把,“别胡说八道,哑巴也是会哭的,快把那碗米汤端过来给她喝。”

苏春生掀开被子把元宝抱了起来,入手滚烫,感到元宝一个劲儿地哆嗦,苏春生连忙在坐好后又把被子给元宝围上了,可元宝的情况一点都没好转。

苏秋生把米汤端过来了,元宝尝了一口后,就扶着秋生的手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也不知道那拐子多长时间没给她吃喝了,她现在是又饥又渴,全身一丝力气都没有。

苏秋生开心地说,“她……哦,元宝,可真乖啊,不像小妹每次吃饭都要让人哄。”

苏春生却忧郁地说,“元宝这么烧下去不行啊,要是烧傻了可怎么办?”

苏秋生脸色黯了黯,“可娘不会给元宝请郎中的。”

这时,元宝已经把一小碗米汤给喝完了,还真是米汤,里面竟然连一粒米都没有,不过,元宝已从味道上判断出来,这的确是一碗用大米熬出来的米汤,带着一股浓郁的米香味儿还有米脂的黏稠。

热热的米汤喝下肚后,元宝感觉好了一些,她打量了一眼整洁的屋子,很快判断出,这户人家生活得还算不错,最起码住的是窗明几净的砖瓦房,该有的家俱也都有,兄弟二人穿的衣裳上也没有补丁,刚才她喝的还是真正的米汤……

元宝当即做出了决定,她应该想办法留下来,先养好身体再说,不然的话,她这么小,又病成这个样子,很容易小命不保的。

元宝在被子底下,悄悄地把那两个珠子分开,用两只手拿着,然后费力地伸出了右手,举到了苏春生的面前,缓缓地摊开手掌说,“报恩,看病。”她不知道两周岁的孩子应该怎么表现,但现在她实在顾不上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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