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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靠不住的靠山

“秋生,有话好好说,你吓着元宝了。”下学后和弟弟一起回家的苏春生从后面赶了上来。

苏春生的话提醒了正张口结舌的元宝,元宝立刻摆出一副受惊的样子,张开双臂扑进了苏春生的怀里,“相公,小叔欺负人……”

元宝一示弱,苏秋生的气势一下子就降了下来,“哥,我……元宝这么小,怎么能独自出门,”恶狠狠地看着有根,“要是磕着碰着了怎么办?这些乡下的野小子……”

“秋生,你别忘了,我们现在也是乡下的野小子。”苏春生直接打断了苏秋生的话。

元宝很赞同地点了点头,在苏春生的怀里拍起了小巴掌,“相公说得真好啊!”

苏春生的脸一下变成了一张红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元宝开始喊他“相公”了,这个称呼在家里听着还没什么,可现在是在外面。

苏春生扫了眼,目光怪异地看着元宝和他的一些半大孩子们,怎么都觉得是种嘲笑,现在正是村里学堂下学的时间,苏春生真不知道明天他要怎么去面对这些同窗。

苏秋生和苏春生的感觉是一样的,因为元宝除了叫苏春生“相公”,还叫了他“小叔”。

“元宝,你闭嘴!”苏秋生可没苏春生那么好的涵养,也顾不得向有根兴师问罪了,转身朝家里跑去。

苏春生抱着元宝脚步匆匆地在后面跟着。

元宝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一下子变成了这样,但她还没忘记她这一个时辰的劳动成果,急忙提醒苏春生,“相公,篮子,我的篮子。”

当苏春生从有根手里接过篮子时,元宝急匆匆地对有根说,“有根哥,谢谢你哦,我明天再去找你。”

有根愣愣地看着从苏春生肩头笑着向他招手的元宝,有种很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的感觉,偏生他又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一进了家门儿,苏秋生就气急败坏地对元宝说,“元宝,从今天开始,再不许出去,也不许当着外人喊我‘小叔’。”

元宝大急,“为啥?!”她想法设法地忽悠了刘桂荣,找到了出门的机会,没想到刚出去一次,就被禁足了。

苏秋生自然是讲不出什么道理来的,只是强硬地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元宝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苏春生,从来这里的第一天元宝就知道,这个家里,她最大的靠山就是苏春生。

可以往有求必应的苏春生,这回破例地站在了苏秋生的一边儿,他悄悄地扭过头去,假装没看到元宝哀求的眼神儿。

元宝不禁一阵心慌,看来她的靠山靠不住了。

“都回来了,那赶紧洗手吃饭吧。”刘桂荣听到了声音,抱着苏巧巧从灶间里走了出来。

元宝连忙把篮子递了过去,“娘,这是我摘的喂鸡的野菜。”

刘桂荣没好气儿地“嗯”了一声后,对元宝说,“那你先把这些野菜剁了再吃饭吧!”

元宝刚要答应,苏春生已抢先说,“娘,元宝才多大?怎么能动刀呢?伤了她自己怎么办?”

刘桂荣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谁家孩子不是从小就干活儿啊?!我买的是童养媳,不是千金大小姐,她周岁都四岁了,干这点活能怎么着啊,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给我滚!”

元宝不仅口齿清晰,口才还非常好,这一点刘桂荣已渐渐地发现了,所以她推测,元宝说的四岁,不是虚岁而是周岁,只不过因身体不好,才长得瘦小些,而元宝为了获得更多的自由,就没有提醒刘桂荣这种判断上的错误,至于苏春生和苏秋生,他们是不懂得这些的。

苏春生的脸涨得通红,偏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把元宝丢出去,这一直是苏春生的软肋。

元宝叹了口气,看来她的靠山不仅有靠不住的时候,还不够坚实,所以有些事,还得她自己谋划啊!

元宝乖巧地拿着小篮子走到院子里切鸡食的菜板旁,将那些野菜放在菜板上,两手握起旧菜刀“叮叮当当”地剁了起来。

苏春生在堂屋里边吃饭边听着院子里的声音,总觉得嘴里的饭菜很噎人,三口两口吃完了,就往院子里跑,“元宝,你去吃饭,我来帮你剁菜。”

元宝挣了两下,菜刀还是被苏春生抢了过去,只好小声说,“相公,你别这样儿,娘会生气的,回头……”元宝没说下去,而苏春生手中的菜刀已经停了。

是啊,如果娘心里有气,总有办法磋磨元宝的,他还能天天在家里守着吗?再说,就算他能守着又怎么样,就像刚才,他还不是一样得听娘的?

见苏春生想明白了,元宝趁机接过了菜刀,心中很是失落,孩子毕竟还是孩子啊,得慢慢养成才行。

用同样的理由打发了秋生,元宝又用了差不多两刻钟的功夫儿,才把摘的野菜都剁好,没办法她小胳膊小腿儿的,那把菜刀对她来说实在是有些重了,好在他们家没养猪,只养了几只鸡,要不然,每天就是剁猪食和鸡食都够她受的。

站在凳子上从缸子里抓了把玉米面,拌好鸡食把鸡喂了,元宝这才到灶间去吃她的那份儿晚饭。

元宝的晚饭很简单,就是一个杂粮窝窝,运气好的话,还能有点菜汤蘸着吃,比如今晚,运气不好的话,就只能就点腌菜吃了,刚开始时吃粗粮时,元宝的胃肠不适应,一连拉了好几天的肚子,把苏春生好不容易用补药给她养出来的一点婴儿肥全都给消耗了,好在她这具身体的适应性还比较强,这才渐渐地适应了。

好歹把粗砺的窝窝咽下去,刘桂荣已又回到了灶间,拿了木盆打了水,让元宝洗碗,嘴里免不了还要念叨几句,无非是元宝太笨太弱啥都干不了之类的抱怨,这是这些天来,元宝已经听习惯了的。

元宝洗了碗,一步三摇地往屋子里走,她头一回一天干了这么多的活儿,可把她给累坏了,现在两条胳膊都酸得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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