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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孟婆

瑶瑶停止吹笛,将长笛在指间灵巧的转动缚于其腰间,随即从断柱上飘然飞下。

淡淡薄雾般的月光将这一幕衬托得如梦似幻。瑶瑶一袭绿衣随风舞动,仿若九天仙女下凡一般,叫人如痴如迷。

我不禁小声低吟:“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没等我念完,语桐在我手臂上一掐,疼得我差点大叫出来。

我一边揉着胳膊,一边不满的嘟嚷道:“干嘛掐我啊!”

她得意的笑道:“你这伤都还没好透,就开始色胆包天的惦记起人家绿衣仙女啦。”

“你别瞎说好不好,我哪有啊”被她这么一说,我略有窘迫,脸竟不由自主的红了。

“还说没有,脸都红了,分明是做贼心虚,哼!”她将脸转向一边望着天空,语词中带着忿忿不满。

“怎么啦?你生气了?”我挠挠头问道。

“哪有!”她娇羞的转过身去,兀自的用手指摆弄着衣角。

她这样,我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竟不知该怎样去安慰亦或是回答她。

在月光下,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别的语言,也没有别的想法,只希望这辈子都这样,那该多好。

瑶瑶从断柱上飞下来,轻轻的落在网吧的残垣中,她犹如在淤泥中盛开的一朵莲花,神圣而优美,不曾沾染一缕尘埃。

“哥,你没事吧!”瑶瑶扶着弋痕道,声音空灵清翠,宛如银铃轻荡。

“无妨!你那边进展怎样?”弋痕道。

“均已办妥。”瑶瑶说。

“那便甚好!”弋痕语气中带有微微喜悦,随即厉声对着大金牙说道:“谢语桐,你生平做恶多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哼,就凭你们!”大金牙擦去嘴角的血,面不改色的说道。

“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道人祭起黄幡喝道。

大金牙诡异一笑,突然大喝一声“幽冥鬼爪”,只见两道黑气开始凝聚,随即变成两只手掌向弋痕等三人打去。

大金牙打完便向断壁这面逃跑,见我与语桐躲在后面。突发一掌向我打来,语桐见状,将我护在身后,挥出双爪向大金牙抓去。

大金牙一掌打在语桐的机关指套上,震断了指套上的指甲,语桐被震得倒退跌下。

情急之下,我挺身而起将语桐搂住。大金牙一击未果,不敢再多逗留,灰溜溜的朝巷口逃跑。

弋痕等三人避开大金牙那招“幽冥鬼爪”,正追赶出来,见我抱着语桐,纷纷将头转向一边。

“喂,你抱够了没有!”语桐面色微微有些潮红,在我怀里挣扎出去,娇羞的用手指绕着头发。

“啊,噢,不好意思,我刚才看你要跌下,所以,所以”我有些尴尬,一时间举足无措。

“他往那边跑了!”弋痕指着巷口。

“追!”道人喝道,三人便向巷口追去。

大金牙仓惶逃走,跑得飞快,眼见马上要奔出巷口,却不想突然飞出一根竹棍。

大金牙急忙用手挡回,竹棍径直回到一人手中。

此人衣着褴褛,手拿破碗,另一手拿着竹棍指着大金牙:“谢语桐,今天你插翅难飞了。”

“就凭你”大金牙正要发难,巷口又出现两人。

大金牙退后两步,发现弋痕等三人正在追来,不得不转身跑进横着的胡同里。

“我们也去看看吧?”我对语桐说。

“你的伤全好了?”语桐说道。

“咦?对噢,刚才我明明受了很重的伤,感觉混身骨头都碎了,你给我喂的是什么药?怎么现在我一点事也没有了?”我诧异的说道。

“我不告诉你!”语桐得意的努着嘴,向巷口跑去。

我试探着动了动胳膊甩甩腿,发现是真的不疼了,于是跟着语桐,也向巷口跑去。

巷口处,弋痕等三人与那三人已经汇合,原来是那乞丐与卖早点的夫妻。

“三位大侠好,我们是‘飞虎特别行动队’的警员,我叫黄博,他们分别是孙超、孙卓。”乞丐笑着跟弋痕三人打招唤道。

弋痕他们并不理会黄博,径直往胡同里追去,黄博无奈的摆手耸肩摇摇头,也跟进了胡同。

胡同深处突然亮起了一盏射灯,灯下竟有三四十余人,领头的竟然是前些日在车站送我去医院的保安。

其中一个保安拿着个扬声喇叭喊道:“谢语桐,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赶紧弃械投降吧!”

大金牙此时腹背受敌,可他却一点也不惊慌,他冷哼一声,猛的往墙上一踏,左游右荡的就翻过了网吧这个方向的矮墙。

保安等人并不着急追赶,整齐的将胡同这边围住,然后慢慢的缩小包围。

网吧这个方向是被大火烧过的,所以都是些残壁断墙,在月光下还是看得到大金牙正在这些废垣中穿越逃窜。

“追!”道人喊道。

弋痕等三人也钻进废墟之中追赶,而黄博与保安等人则开始团团围住,向内靠拢。

大金牙正想从网吧的另一侧逃跑,却不想那处也突然亮起了射灯,底下站了一个女警,背后约有三四十人。

那女警略显眼熟,我仔细回想,竟是那日在医院里为我打吊针的护士,这演的是哪门子的无间盗啊!

大金牙显然已经走投无路,虽然网吧周围四通八达,但都被警察包围了。

大金牙却依旧不肯放弃,翻过两道矮墙,向巷子深处跑去。

警察并不追赶,想必是早有安排吧。

却不想那巷子深处竟然是那烧纸钱的老太太。

大金牙得意的冷笑道:“真是什么歪瓜裂枣都有,竟然找个老太婆来抓我,真是找~死~”

大金牙一掌向老太太打去,老太太脚下蹒跚,大金牙竟打了个空。反倒是那老太太,手上一只绣花鞋,一下子就拍到了大金牙脸上。

大金牙吃惊的退后几步,揉揉脸,又是一掌袭去,老太太依旧是一错身就躲过,那绣花鞋又一次拍到大金牙脸上。

“喂喂,停停停!”大金牙慌忙的摆着手,“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这老太太不讲究啊!”

老太太并不理他,“啪”的一声,又一次把绣花鞋拍到大金牙脸上。

我不禁笑道:“哈哈,这老太太的绣花鞋,可是继周星驰的折凳后,又一大神器啊!”

弋痕、道人、瑶瑶、语桐以及身后的警察齐刷刷的把我盯着,语桐怯怯地躲在我身后,拉拉我袖子说:“你你你说什么老太太绣花鞋的?”

我疑惑的指着老太太说:“呶,就是那个老太太啊!她的绣花鞋可真厉害,把大金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哈哈”

“可,可是,我们只看到谢语桐一个人在那边自言自语啊!”语桐拽着我袖子的手微微发抖,怯生生的说道。

“你,你们真的看不到?”我诧异地问道。

语桐怯怯的摇了摇头,或许感觉表达得不对,又点了点头,“看不到。”

这时那女警走过来,“黄博,你看得到吗?”

黄博点点头,随即转述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众人听得瞠目结舌。

那老太太并不理会大金牙说啥作甚,只管将那绣花鞋往他脸上拍,一连拍了十八下,大金牙捂着脸慌乱的逃进残破的网吧,大喝一声“停,你个死老太婆,别给脸不要脸啊!?你再打我可要还手了!”

老太太并没有太多表情,也不再追打,只淡淡的说道:“这是替魂飞魄散的绿衣打的。”

大金牙听到“绿衣”两字,如遭雷击,当下用手捂着头,表情痛苦扭曲,相当狰狞。

我疑惑的看着瑶瑶,并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转述给他们听,当然,黄博还不忘添油加醋的比划着配合我的讲述。

老太太叹了口气:“哎,我已将冤死的七十六条魂魄渡化,你阳寿未尽,我渡不了你,望你好自为知。”

老太太摇摇头,向巷口走来,“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老太太路过我身边,我不由后退了一步,她看看我,摇摇头“哎,你身俱三魂八魄,不知是福是祸,希望你这一次不要太早来喝婆婆熬的汤。”

“婆婆?汤?请问您是?”我疑惑的回想着问道。

“奈何桥上叹奈何,是非难渡忘川河。三生石前看三生,望乡台上望孟婆。”老太太慢慢消失,只有声音还在幽幽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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