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很无辜地说:“小姨,你行行好吧,你才二十四岁就变得这么啰嗦了,不怕提前进入更年期吗?拜托,你需要一个男人来滋润你,不光是小舅,就连我这个六岁的小孩子都能看得出来!”
苏绣的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被外甥女说成这样,连回炉重造的心都有了。
至于一旁的慕云锦倒是看得很开心,丝毫不介意宁子的贸然闯入。他静静地眯眼看着宁子,眼角全然都是笑。
苏绣不敢久留,匆匆跟慕云锦告别后拉起宁子的手就往咖啡厅外走。
也不相亲了,直接放“木桶”的鸽子吧,再待下去怕是一张脸都给丢尽了。
“苏老师,再见。”慕云锦远远地跟她挥手道别。
苏绣头也懒得抬起来,边走便随口回应,“再见!”
哼,最好是永不再见!一辈子也不要见!
看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慕云锦心里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准确无误地输入宁子报的那一串电话号码,然后在联系人一栏里准确地输入“苏绣”两个字。
抬头,眯眼笑看窗外那一大一小渐渐走远的两个身影,唇边始终保持着一抹莞尔。
他再一次从皮夹里取出那张照片,浅笑端详了许久。
照片中的少女有着一张标致的瓜子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的气息,肤光胜雪,眉目如画。
那眉端唇际流动着闲适和安然,笑起来犹如一朵盛开的桃花,温柔而恬静,真堪称一个绝色丽人。
照片中的她头发留得并不长,齐肩的短发,额前一叶刘海,看起来清纯可人,一副楚楚动人的青涩姿态。
他猜测,这大概至少是两年前的照片。
只是,从前的她与刚才咄咄逼人的模样真是南辕北辙,若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她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沉默了五秒,慕云锦将照片重新揣回皮夹里,抬眸时,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苏绣最近很忙,忙着监考。她和赵雯雯被分配到一个监考教室,批阅考卷的时候也被分配到了一组。
批卷子的时候,苏绣总觉得赵雯雯似乎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便干脆放下手里的卷子和笔,“赵雯雯,你到底想要和我说些什么?都看了我半个小时了。”
“呃……这么明显啊?”
苏绣点了点头,赵雯雯也不掩饰了,直接跟她开诚布公:“苏绣,这个周六我妈让我去相亲,听说是市里一家姓徐的名门公子爷,他妈妈的二姨的三叔的侄子的婆婆的闺女的小叔的婶婶的姐姐和我妈有点儿交情,我妈说,这次不能再让我代你去,得让我自己去。”
微顿,赵雯雯露出虎牙咬着下唇,面有难色:“唉,其实吧,我挺同情你的,你看你们家那么困难,你一个人既要照顾上大学的弟弟,还要照顾六岁的小侄女,真挺难的。说实话,我也想帮你一把,让你早一点儿找到一个值得倚靠的男人,可这次吧,我妈非得让我去……”
苏绣淡然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听听,说实话了吧,条件好的留给自己,瑕疵品全扔给别人。
不过苏绣倒是一点儿也不难过,赵雯雯这妞儿的个性她知道,人不坏,就是自私了点儿,别的没什么不好。
再则,估计是她一周前放了那个木桶的鸽子,令赵老太太名声大损,所以干脆放弃她了。
苏绣直笑,终于解脱了。
虽然大餐是吃不成了,可她也落得省心,以后再也不必为如何拒绝人家而烦恼。
这么一高兴,批阅卷子的速度也是刷刷地快了好几倍。
正收拾最后一摞卷子,电话铃声响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苏绣一开始没打算接,等到她终于决定接听的时候又不小心给挂断了。
可没想到的是,对方很执著,竟然又打过来第二次。苏绣有些纳闷,按下接听键:“你好,我是苏绣。请问你是……”
“你好,是苏绣吗?”电话里传来男人低沉而好听的嗓音。
这嗓音有些耳熟,略一思忖,苏绣不觉一愣。
竟然是他?那个叫做慕云锦的男人!
这才想起之前他说过要还她钱夹的事来。不能怪她健忘,这个星期学校实在是太忙了,她压根儿就忘记了钱夹的事。而且,她也没想到他真会打电话来。
“你好,我是苏绣。请问……有什么事儿吗?”苏绣咬了咬唇,神情略微踌躇。
“今晚你有空吗?”
“今晚?”苏绣一怔,他是想要约她见面吗?可她晚上还要打工,恐怕没办法见他。
于是,她照实回话,“呃……可能没空,我要打工到很晚,最早也要十一点过后才可以下班。”
对方沉默了两秒,再次问道:“能否告诉我,你在哪里打工吗?”
苏绣本能地回答:“真爱酒吧。”
“那好,晚上我来找你。”
挂断电话后,她有些发呆。
不是吧,他要来找她?真的还是假的?!
苏绣的目光在那个陌生号码上停留了许久,半晌不能收回视线……
夜,越来越深,浓郁的墨色染满了整个皇城的天空。
真爱酒吧门口,两个烫金大字高高地悬挂在足有几十米的天空,炫彩的霓虹灯投射在那两个烫金大字上,反射出耀眼而奢靡的金光。
是个皇城人都知道,这里光是进门儿费就得八十八,不是会员不让进,即便是会员也还要分个三六九等。
揣白卡的得八百八,揣绿卡的得八千八,如果揣的是金卡,那就得八万八,想要哪个包房都能行。
噢对了,只除了一间……
据说这最最豪华奢侈的一号至尊VIP包房,通常都是留给了老板的好朋友们。
此时,一号至尊VIP包房内,璀璨耀眼的仿古水晶灯下,慕云锦坐在八人座昂贵青皮沙发里,西装外套随意搭在一旁,姿态慵懒性感,眸光清冷。
他扯了扯颈脖上的领带,顺便将白衬衣领扣解开,百无聊赖地环视四周,最后目光定焦在悬挂于石壁上方的时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