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656200000003

第3章 西尼罗症(2)

那一天我在凌晨起床,大概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从一条乡间的小路勉强把车开到了湖边。那是个美丽的湖湾,在湖岸上开着大片的风信子,近水处有大片的芦苇丛。这里几乎人迹罕至,基本是沼泽地,有好些长腿的鹭鸶之类的涉禽栖息其间。我在湖岸上走了好久,找不到一个适合下鱼竿的水面,所以一直走向东边。后来我看到一条小路通向湖边,湖边有座木头的栈桥通向水面,这是个非常适合抛出钓竿的地方。我在栈桥上坐了下来,但令我不安的是栈桥的右边三十米开外有一座挨着水面的房子。屋子看起来很大,有一个平台搭在水面上。我没有看见有人出来,但是我知道,这座栈桥很可能是这个房子主人的私人领地。我有点犹疑,但实在找不到下竿的地点,就在这里抛出了鱼线。我点上了一根香烟。这个时候我抽烟还很凶,戒烟是后来的事。我很快钓上了一条一磅多重的碧古鱼,一会儿又钓上一条大嘴鲈鱼。这里的鱼可真多呀,个儿大,咬钩又凶。这里还有好多白色的水鸟,样子有点像海鸥。每次我摇着绷紧的鱼线把鱼从远处的湖水里往回拖时,水鸟都会赶过来盘旋在周围,好像是要来分一杯羹。直到我把鱼放进冰桶里,水鸟才悻悻地散去。

这个时候,我看到那水边的房子里边走出一个白种的妇人,来到了木制的平台上。她的身材颇高,皮肤白皙,褐色头发,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白人的皮肤会衰老得快些,能看出她颈部的皮肤似乎有了皱褶,而且我觉得她显得有点慵懒无力。她穿着一条长长的睡袍,手里端着一杯冒热气的咖啡。我当时很担心这位房子的女主人会对我说这里是私人领地,请不要在这里垂钓。她看见了我,但只是很友好地向我挥挥手,没有说什么话。我看她的脸上有着很善意的微笑。

这个白人妇女允许我在这里钓鱼,我心怀感激。而且她一点没有打搅我,好像我根本不存在似的。她做着自己的事,在一张铺着毛巾垫的椅子上坐下,边上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咖啡。她眺望着远处的湖面,神色安详。我冲着A.Y.Jackson画作中的风景而来,现在倒是看到类似印象派大师雷诺阿笔下的人物肖像。雷诺阿用色点画出的法国女人美态里带着即将消逝的伤感,我现在看到的妇人也有同样倾向,而且还带着一点病态。

在中午到来之前,突然有一条梭鱼上了钩。梭鱼是北美一种凶猛的淡水鱼,鱼身像梭标一样,头部像蛇,游速极快,力量强大。我使劲稳住鱼竿,感觉到那鱼似乎要把我拖到水里去似的。我用力摇着鱼线,将鱼往上拖。那鱼突然跳出水面,拼命挣扎着。自动离合器自动将鱼线一下子放出去,我的手指头被飞速的鱼线割开一道口子。这样来回折腾了好几个回合,终于将这条一米长的梭鱼拖上了岸,这时我才发现指头被鱼线割开好几个口子,疼得直钻心。

搞定了这条鱼,我觉得好有成就感。我转头去观察平台上的妇人,相信她大概已看到我刚才和梭鱼搏斗的场面。我看到现在太阳转过角度,正好晒在平台上。妇人躺在靠椅上,闭着双目养神,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我略感失望。我闲得无事,猜想着这个湖边妇人的身世。我不知屋里是否还有其他人,我想她大概是个有钱的人,可以不做事情在湖边别墅里悠闲地晒太阳。

这样过了很久。我吃了自带的午餐,发现她还是躺在长椅上。我想她一定是睡着了。但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一点异常情况。我看到她侧躺着的白皙的脸颊上有一条蚯蚓似的东西,而她对此全然不觉。因为距离不很近,我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以为这可能是一段有颜色的线头。然而过了一些时候,我看到那蚯蚓似的东西变成了两条,而她还是闭着眼睛没有反应。我感觉有点不对,站起身来,这样我看到了蚯蚓似的东西从她脸上一直垂到地上,而地上有一摊深色的东西在扩大。我向她躺着的水上平台快步走去,一边大声喊着:哈罗!她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蚯蚓似的东西立即垂了下来。我现在看清了她是在淌鼻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淌鼻血,地上的血流了一大摊。她坐了起来,血立即淌到胸前。她用手一抹,满脸是血。我跑过来,让她躺着不动。我看到平台上有水龙头,马上用水盆接来一盆凉水,冷不防泼到她脸上。这是我小时候淌鼻血时大人对我做过的事。冷水突然泼来,人会猛一惊,毛细血管因此收缩,通常血就能止住。在这同时,我用桌子上的纸巾卷成塞子塞进她的鼻孔,这样,她的血就不再流了。我的手上沾满了泥土、鱼鳞和蚯蚓黏液,加上我自己指头被鱼线割开的伤口上的血,即肮脏又腥臭无比,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用沾水的纸巾擦去这位妇人脸上和颈上的血,感觉到白人妇女的肌肤像奶油一样细腻光滑。同时我还闻到了她身体的气味,有香水还有汗腺的气味。

过了一会儿,她的感觉好了些,开始说话。她说自己刚才睡着了,不知自己在淌鼻血。她感谢我帮助了她。我说是不是打电话叫医生来?她说不需要,她以前也淌过鼻血,不会有什么事,而且再过两个小时,她的私人护士会来看她的。后来,她起身走进了屋子。我也无心再钓鱼,收拾起东西离开了湖畔。

这段因一幅风景画引起的离奇经历结束之后,我没有再去过那个湖畔。但是那个白人妇女和她殷红的鼻血成了特别强烈的印象植入了我的记忆。我在看纳博科夫的小说《洛丽塔》时,发现书里那个有严重恋女童癖的人(或许就是纳博科夫自己)的癖好是有源头的。我现在也担心在湖畔的经历可能会成为我的一个不良癖好的源头。因为我发现,在我进入新居那天看到邻居一个白人妇女送来的卡片时,我的内心显得过于兴奋。而且,在进一步得知斯沃尼夫人居住在湖边养病时,我更加清晰地想起去年湖畔的白种女人。我知道这两件事没有关联,但我对斯沃尼夫人的过分好奇心,却使得事情混淆在一起,使得没见过面的斯沃尼夫人具有了湖边妇人的面容。我真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幻想者。

万圣节一过,树木开始落叶。在几天时间内,我家后院那棵巨大的枫树的叶子纷纷掉落,把草地严严实实盖住了。我和妻子每天要收集好多树叶,装在专用的牛皮纸树叶回收袋,放在路边等专门收树叶的车子来收集。那段时间附近的住户经常有人出来收集树叶,这给我和我妻子提供了认识邻居的机会。我们很快认识了房子右侧的邻居法国人泰勒夫妇。他们两个爱抽烟,爱说笑话。抽烟不能在屋里,所以他们不时会跑出来,刮风下雨也会跑出来,就像鲸鱼一样定时要浮出水面吸气。再往右边去,是一家姓甄的台湾人。他们家的房子屋顶特别大,呈蘑菇状,让人想起童话里边的房子。事实上,甄先生和他太太的样子确实也很像两只小白兔。他们家的车道看起来比较窄,房子也比我家的小一号。在左侧,越过斯沃尼夫人的家,有一个说广东话的老者一直在草地里刨坑。他在埋着郁金香的块茎,郁金香的块茎很像洋葱。我妻子说她看到老头在深埋下郁金香块茎时,会在表层的土里放上几棵剥开的大蒜,可有时又会在郁金香上面的土里放几颗花生,甚至有的坑里还放了鸡腿。我妻子不会广东话,很吃力地和老头交谈。老头边说话边比画才把意思说明白。说松鼠爱刨土,还会啃郁金香的块茎,不过闻到大蒜味就受不了了。放几颗花生是另一种方法,松鼠刨到花生后,就心满意足地以为底下不会有东西了。至于埋鸡腿,是为了应付大一点动物比如臭鼬之类的东西。它们刨到鸡腿之后也就会不再深入下去。

我们的左邻斯沃尼夫人的家房子占地很大,结构和我家的不同,前后有两座房子连在一起。她家的屋前花园是经过专业设计的那种,有石头和灌木组合的风景,还有一棵伞状的大树覆盖了大部分的花园。她家的房子不设车库,但是汽车却有很多。我发现她家的车子都是些大家伙,是那些大马力的旅行车,甚至有一次还看到一辆像巴士一样的野营车,车上有卧室、厨房、洗手间。我很快就认识斯沃尼家的其他成员。她还有另一个儿子,那个家伙个子非常高,大概已经上高中了。斯沃尼的丈夫叫马克,他非常的有礼貌,中等个子,不过人看起来开始有了老态。他们一家看起来总是那样有生气,两个儿子长得特别健壮,经常看到他们带着冰球设备外出。他们还有两条黑色的德国狗,皮肤油光闪亮,平常都十分安静。他们外出有时会带着狗出来。狗出了门会很兴奋地在附近飞跑,但不乱叫,很快就折回来自动跳上了汽车,随着主人外出。但我始终没有看见斯沃尼。我时常看到他们家有一些年纪不小的妇人出没。我不知道她们是些什么人,但我觉得不会是斯沃尼夫人,因为她们看见我时表情没有反应。我相信斯沃尼夫人不会是这样的。她儿子说过她有时会在晚上回来,因此在夜晚里看到她们家有车进出时,我总会从窗口往外看看。也许我在夜色里看见过她的身影,但是无法辨认出来。

冬天接着就来了。多伦多的冬天一直会下雪,上一场的雪还没化掉,第二场雪又来了,所以好些地方一直会有积雪。我对这个冬天没有什么特殊记忆,只有一件小事让我一直费解。有一天我下班回来我女儿告诉我下午有一个人敲门。她从花格玻璃的门窗中模模糊糊看到好像是个白人。因为我告诫过她,任何生人敲门都不要开门,所以她没有开门。这件事本来没什么,我在家也经常遇到许多人上门推销产品或者上门来传道。但我看到那天门外的雪地里有一串脚印从我家正门延续到了通向后园的木栅门。我打开木栅门,看到那脚印一直向里,在后园从来没被人走过的雪地上留下许多杂乱的脚印。还不止这些,令我惊奇的是,雪地上有好几排动物的足迹,而且看起来是不小的动物。我前些日子听人家说过在达芙琳公园的丛林里出现几只野生胡狼,还咬伤了一个游人的小腿。我甚至还听说一个加拿大冬季滑雪冠军在雪山上滑雪时失踪,最后发现是被美洲豹吞食了。但我的房子地处城市的内部,野兽怎么可能会到达这里呢?更加可疑的是这些动物足迹不是从木栅栏门那边进来的,也没有从那里出去。那么它们是从哪里进来的呢?我家半亩地大的后园除了可以从木栅门进来之外,左右两面是封闭的木板围墙。右边是法国人泰勒家,左边是斯沃尼家。而后方的铁丝围栏则是我新认识的爱美尼亚人的园子。如果这种动物是从他们中的某一个家里过来的,那必须跳跃过高高的木围墙或者那道铁丝围栏,而且还得跳回去,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第二天是周末,我守在能看见后园的窗边,不过除了看到几只出来觅食的松鼠外,什么也没看见。这以后,事情没有再发生,可我总还记得这事,心里有点不安。

不知不觉地,冬天过去了。某个夜里,我睡得很不安稳。老觉得屋外的黑夜里有一种细微的鸟语。这时我其实还在梦里,有一部分的意识可能清醒着。在这个梦里还套着一个梦。我回到了中国南方我母亲的家,睡在那个新加建的违章小阁楼里。我在睡梦里听到一阵阵悦耳的鸟鸣声,我觉得很满足,因为只有在环境优雅的加拿大才能听到这样的鸟叫声。可我醒来了,鸟的鸣声还继续着,那是邻居一个老人笼子里的画眉鸟在叫。这两个梦交织着,让我睡得很不踏实。然而在第二天,我确实在后院的树梢上看见了一大群的红襟蓝背的鸟在枝头上嬉闹,这让我十分欢喜。我不知这些鸟叫什么名字。我去附近的图书馆找来了一本《北美鸟类分布》的书,按照图片的指引,我一眼认出在后园树上歇脚的鸟群是Robin(知更鸟)。在我年少的时候,我在家乡的郊外和山上用汽枪射杀过很多的鸟类,有白头翁、伯劳鸟、黄莺、啄木鸟,但是从来没见过这种蓝背红襟的知更鸟。从这天开始,我发现春天真正来了,天空上看见成群的候鸟飞过,树叶突然之间长了出来。到处开满了鲜花,最早开的是郁金香。邻家的那个广东老人去年种下洋葱似的块茎现在都开出酒杯状的大花朵了。加拿大的冬季这么长,过了冬季几乎马上就是夏季,所以植物都学会了在最短的时间里长大。

在我们家的园子里,除了长出一大片绿草,没有什么花卉。我用割草机割过几次草,草地像绿毯子一样,散发着草汁的清凉气味。这个时候该开始种花了。加拿大天气冷,一般的花园除了一部分多年生越冬花木比如玫瑰、蔷薇之外,通常在春天里种植单年生的草本花卉,比如喇叭花、香石竹、海棠花等等。我的车库后半部分是个花园工具间,老房主道格留下的工具设备可以开一个小型的农场。那个时候我沉浸在摆弄泥土花草的快乐之中。我常常去沃尔玛或者加拿大轮胎大超市买来花苗和各种不同成分的泥土肥料,在后园根据阳光照射的不同角度开出了几块喜欢阳光花卉和喜欢荫凉花卉的花坛。我戴着个破草帽,光着膀子在后园自得其乐。身上出汗多了,有时会招来蚊子叮咬。这里的蚊子很大,一拍就是一片血印。所以我的口袋会放一瓶风油精,被蚊子叮了会涂一下。

春天来了没多久,草地中间长出了一些菜状的植物,很快就开出一朵朵黄色的花。是蒲公英。在国内的时候对蒲公英不了解,以为是可爱的花,女儿小时候还唱过什么“我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之类的歌谣。但对园艺来说,这种植物生长繁殖得太快了,在很短时间内会覆盖住草地。蒲公英开过之后,草地上留下它们粗硬的梗子,头上带个圆形的绒球,风一吹就把焦黄色的种子到处传播。我女儿说看见蒲公英的梗子会觉得起鸡皮疙瘩,在我妻子的眼里,蒲公英更成了最可恶的杂草。通常在这里人们用一种化学除草剂来消灭蒲公英,商店里也出卖一种工具可以连根拔除杂草。我妻子却坚持用手工拔除,连手套都不戴。我妻子就是这么一个人,比如洗衣机她就不喜欢用,宁愿用手搓。洗地板不用拖把,喜欢跪在地上用布抹。我有时会劝导她说:要学会用工具,恩格斯对人和动物的区别定义是人会用工具,动物不会。但我妻子还是我行我素。我那时一不留神,就会发现她跑到草地上拔杂草了。太阳晒得她满头大汗,脸上都晒出了色斑,可她就是不戴太阳帽。她弓着腰,从后面看去她的裤子和汗衫分开来了,露出后腰一段皮肉,有时屁股的股沟上端都露出一截。每天她都会拔到一大水桶的杂草,然后晚上她会不停地抱怨自己的膝盖疼得受不了。她会用一个电脉冲机器自己做热敷理疗,还会贴很多的伤湿止痛膏药。

同类推荐
  • 伤沉

    伤沉

    壹初春时节,乍暖还寒。以暖色调为主的游泳间宽敞明亮,一整面的落地门窗干干净净。然而,那片清澈水面的游泳池,池边上的瓷砖被水渍阴湿了一大片。黑色袋子在暖色调的房间里显得尤为扎眼,里面竟是一尸体。霍刚忧心忡忡地站在游泳池边看着鉴证组人员把尸袋拉好,运出案发现场。周围的警员们或取证,或拍照,在忙碌中鸦雀无声。一旁的老王见霍刚这般神情,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再一次拨打了法医室的电话,很久很久也无人接听。他把手中的记录整理好,走到霍刚身边,说:“初步推断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三点到六点之间,死因不明。报警的是两个到附近做采访的记者。”
  • 破冰2:风云再起

    破冰2:风云再起

    《破冰(第2季):风云再起》是“破冰系列”的第二部。一个天价订单横空出世,是馅饼,还是陷阱?各路豪强摩拳擦掌纷纷加入战团,围绕天价大单合纵连横。荣尊是否依然能如从前那样无往不胜?它的宿敌连胜为挽回曾经的败局,这一次又将如何出招?小文回归荣尊,拉开了公司人事大洗牌的帷幕,他与号称“打单王”的朱源明还能如昔日那般心心相印、在激烈的抢单大战中双剑合璧吗?作为总裁的陶瑞峰,与居功自傲的李海山,表面的信任与服从,却掩饰不住拥抱身影背后涌动的暗流,谁将是那最后的王者?这个故事,用利益、冷酷、背叛……演绎着现代商战中的人性。
  • 世界最具可读性的短篇小说(2)

    世界最具可读性的短篇小说(2)

    我的课外第一本书——震撼心灵阅读之旅经典文库,《阅读文库》编委会编。通过各种形式的故事和语言,讲述我们在成长中需要的知识。
  • 炕琴

    炕琴

    别人都是高三毕业,我却高五毕业。都怨我爸,非得让我复读。复读已经白费,他还不死心,口挪肚子攒弄俩钱再让我读。我怕又把家里钱打水漂了,第二年我死活不读。那晚他劝我至半夜,看我铁了心,他才擤出两孔鼻涕,抹在炕墙上,说,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明天你干啥?我回答,去粮库扛粮包!我爸说,好,就依了你,从明天起你去扛!看看谁挨压吧!说完,他一口吹灭灯,不再劝我。黑暗里全家涌起鼾声了,我还听见我爸唉声叹气的动静。次日我去粮库,老远望见我爸蹲在那儿,他啥话不说,甚至都懒得看我。等开始扛了,他才亮起眼睛专门看住我。结果我只扛十几包,就累趴蛋,说不扛了。我爸领我回家。
  • 永不退休的杀意

    永不退休的杀意

    走出大学校门已经三十八载,时而觉得这段时间似乎很漫长,时而又觉得流水匆匆不过弹指一挥间而已。从明天开始每天都是可以自由支配时间的星期日了。再也没有必要为了第二天而必须考虑前一天夜晚的入睡时间。为了明天而必须调整好自己当天体力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伊庭悌二突然从公司的羁绊下解脱出来,不由得对展现在眼前的无限的自由感到一片茫然。三十八年间所培育起来的白领习性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心里明明知道明天可以不去公司上班了,可到了夜晚大概还是会在相同的时间就寝;翌晨还是会在相同的时间睁开双眼的。而后便会打点上班的行头。接着才会意识到从今天起自己已经不必到公司去上班了。不过,却也备不住仍然和以往一样,在同一个时间离开家门走向车站。啊,可悲可叹的白领习性!
热门推荐
  • 黑夜英雄传

    黑夜英雄传

    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群人,他们拥有与生俱来的的奇异能力,这种能力被称为“天赋”,而拥有各种天赋的人,则被称为“天选者”。
  • 孔子是个好老师

    孔子是个好老师

    本书共十三章,全面呈现了一个多面的孔子,以及孔门生动有趣的学习状况。同时,作者让2000多年前的学习和今天的学习型组织之间实现了“穿越”,更让人们看到了孔门的关注问题、注重研讨、激发潜能和发展个性的教育。
  • 来生请你爱别人

    来生请你爱别人

    身在职场,当唯美爱情遭遇金钱、权利、欲望,他和她应该如何选择?qq群79451447(已满)、78341610(新建),敲门砖主角名字,欢迎大家加入交流。
  • 网游之另类大神

    网游之另类大神

    什么是大神,高贵冷艳?霸气万分?但是也有可能那些披着大神光环的玩家就是普通人,可能崩坏,可能跳脱,可能逗比,大神其实也不是那么的高不可及。小白女主遇见另类大神,爆笑故事开始了。
  • 战略特战队

    战略特战队

    这是一部十个兄弟的故事,经历坎坷,成就自己的辉煌。看他们一步一步走过的艰苦路程。
  • 悲哀的诅咒

    悲哀的诅咒

    斑驳而昏暗的灯光行踪诡秘,越是向前,它便隐藏得越深,直到最后完全看不到一点光线。远处只留下一片阴森森的黑色,仿佛要吞噬掉一切。从身后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本就微弱的声音在前面那一片氤氲的黑暗里更显得若有若无,令人不寒而栗。就连鼻子也仿佛嗅到了那里传来的死亡的气息。“这就是……那个传说中受诅咒的厕所?”我咬着牙问旁边的人。“对,就是它。”站在我旁边的任年航简短地回答,似乎不想多说一个字。任年航是这所高中的学生,他是校队的篮球队员,中等身材,却非常结实,方正的脸,眉骨突出,面相粗犷。
  • 异能之步步高升

    异能之步步高升

    爷爷去世后,便到瓷都来投靠爸爸,然而爸爸却打了她一巴掌叫她走 得好心帅哥老板相救 因为对瓷的了解,以及出人意料的天赋,老总有心栽培 在帮助老总赚钱的同时,她自己也赚了不少 二十...五十....一百..... 再回头看时,她已经是个大富婆了 谁能知道一次意外,她有了看透瓷过去和未来的异能
  • 佛说瞿昙弥记果经

    佛说瞿昙弥记果经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调实居士证源录

    调实居士证源录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开启一九九五

    开启一九九五

    新开了一本《传媒巨舰》,希望多支持。重生九五年,当你还是一个初中生,不逃课旷课,要如何才能够赚到第一桶金,上一世兼职网络写手的沈平选择了踏上写作的道路,由一本原创的《真武动乾坤》,开始了完全不同的精彩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