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665200000007

第7章

“阿瑛?阿瑛是你配叫的?”六安侯傅深勃然大怒,安瓒这厮,竟敢当着自己的面,亲亲热热叫出谭瑛的闺名!按他的性子,便要挥老拳痛揍安瓒一顿出气,可是安瓒如今身在诏狱,伤痕累累,这时打他,未免胜之不武。傅深恶狠狠瞪着安瓒,心中愤恨之极,怒道“我要她们死!”

安瓒坦然迎上傅深的目光,静静说道“阿瑛便是身处绝境,也不会屈服,也会自强不息,我自是信得过她。傅侯爷,我第一回见她,她便是濒临绝境。”那美丽雍容的青年贵妇,婆婆一口咬定她私通仆役,败坏门风;异母弟弟和继母无比沉痛、无比正义的指责她:不该给谭家丢脸。夫家,娘家,全要她死。可外表如杨柳般娇弱的她,性格却如磐石般坚韧,处境如此恶劣,她也不认命,不屈服。

“濒临绝境?”傅深的眼神仿佛要杀人般,“我傅深的妻子,何等的养尊处优,身边多少丫头婆子服侍,她会濒临绝境?还居然能被你看到?”

安瓒平心静气答道“若不是濒临绝境,她怎会放着侯府世子夫人不做,宁愿嫁给我?更何况当时她怀有身孕……”傅深猛的抓住安瓒肩膀,声音颤抖,“她,她那时真的怀有身孕?”

这时傅深才想起,自己是为何而来。他派人去了西京后,日思夜想,寝食难安,一心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还有个亲生女儿解语,实在按捺不住,实在等不及,便径直到了诏狱,寻到安瓒要求证此事。

安瓒平静语气中有掩盖不住的愤怒,“隆化四年五月初八,谭阁老的继室夫人,令堂六安侯夫人,两家尊长一起逼她就死之时,她正怀有两个月身孕。”安瓒显是对谭瑛的继母很是厌恶,只称呼她“谭阁老的继室夫人”。

五月初八,五月初八,傅深听到这个日子,心生感触,自己那年正是三年初回的京,虽然不到半个月便又走了,可那段时日夫妻间温柔缱绻,日子似天堂一般;孰料自己回到宣府不到两个月,京中便有密信送到,带来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傅深的眼神又变得阴狠,“老子在前方辛辛苦苦守卫疆土,你这厮却在后方强夺人妻!”想起谭瑛曾跟了眼前这男人足足十六年,恨不得把这男人撕碎了。

安瓒满脸的不赞成,“傅侯爷在宣府坐拥数十名美姬,自是辛苦了,还要每年抱回侯府一两个庶子。她上要替你孝敬公婆,下要替你抚养庶子,她的日子难道不苦。”有几十名姬妾服侍着还要叫苦,有没有天理。

说出这番话后,安瓒在傅深的眼里看到了杀机。安瓒毫不畏惧,淡淡说道,“解语是隆化四年腊月初十子时出生,她从小便乖巧懂事,聪明伶俐,三年会背唐诗,六岁时写出的字已经像模像样,到她十岁时,已能帮着阿瑛管家。”

傅深闭上了眼睛。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女儿,本来都该是自己的!如果谭瑛和解语都生活在六安侯府,都生活在自己身边……

都怪安瓒横刀夺爱!傅深猛的睁开眼睛,扼住了安瓒的脖子,想要掐死他。到安瓒已是半死之时,傅深方想起这是在诏狱,安瓒是锦衣卫手下要犯,却是由不得自己来处置。虽心有不甘,也只有停下手。

安瓒喘息许久,已没有坐的力气,靠在墙上,疲惫的说道,“汝绍,我没什么好担心的,阿瑛自会看护他;解语,嫁到了西京蔡家;蔡家那小子,是先父定下的,我一直觉着他轻浮了些……”

傅深抓住安瓒的衣襟,怒吼,“你这厮!知道那小子轻浮,还把解语嫁了过去!”果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不知道心疼。

安瓒苦笑道“她已是十六岁,又生得国色天香,我自己即将入狱,不嫁了她,还能怎样?还能怎样才能保住她?我想过把她送到你府里……”迎着傅深刀子般的目光,安瓒继续说道“可谁知贵府认她不认?即便贵府认下她,阁下可是早就另娶了夫人,你的嫡长女,只比解语小了三个月!解语若到了你家,难道算是庶女?这孩子从小心高气傲,如何使得。”

“我六安侯府的庶女,也强似你安家的嫡女!”傅深甩开安瓒,站起身,盛气凌人的说道。六安侯府即便是庶女,也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可不用亲手带弟弟。

安瓒又闭目喘息片刻,心想,幸亏,没把解语送回傅家。否则,解语若成了六安侯府庶出女儿,有傅深这样骄横自大的父亲,再有个嫡母压在头上,日子定会难过。解语从小熟读圣贤书,是极有气节的女孩子,卑躬屈膝居于人下的庶女生涯,如何能过下去。

安家再怎么穷,解语也是自己和阿瑛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从小虽吃过苦,可没受过气。

安瓒再睁开眼睛时,目光清明,“阿瑛身子不好,解语读书写字,都是我教的。‘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我教她读圣贤书,教她清清白白做人,解语学的极好,是个有血性的好孩子。”解语可不是贪图虚荣的浅薄女子。

“我的亲生闺女,不用你教!”傅深断然喝道,“西京那荒凉地方,哪是人住的?我这就着人去西京,接我闺女回来。”

傅深转身大踏步走了,走到门口他又回头看了眼安瓒。谭瑛不许再离开,解语要接回来,只可惜多了安汝绍那个孽种,若是杀了……只怕谭瑛那倔性子,真会跟着死。暂且留着吧,将来再设法除掉。

傅深回到六安侯府,直接去了谭瑛所在的偏僻小院。谭瑛和安汝绍正在午睡,傅深坐在床边,凝视睡梦中的谭瑛,她老多了,却还是这般好看。她睡着的时候不再倔强、楚楚动人,让人想保护她、怜惜她。

安汝绍说了句梦话,傅深嫌他碍事,伸手把他拨到床里边,离谭瑛远远的。

谭瑛翻了个身,口中喃喃叫着,“解语,解语。”傅深温柔说道“阿瑛,解语我很快接她回来,往后咱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见谭瑛睡的香甜,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含笑看了她半天,方依依不舍的走了。

谭瑛睁开眼睛,紧紧抱住身边的幼子。这样的日子真是让人绝望,时时刻刻担心幼子会出事,可是如何才能离开?苦无良策。傅深还要接解语回京,若解语知道自己身世,她会不会……安汝明送她出嫁至今未回,连封也没寄回来,解语,也不知怎样了。

官道上。

张雱耍赖硬要跟解语一道坐马车,“骑马太累了。”不看解语的白眼,挤进马车内坐下。还有没有点私人空间了?解语瞥了他一眼,继续画手中的图。她要把这个时代的政治制度再理理清,还要把安家所有的社会关系整理出来。

张雱咳了一声,说“那个,你到了京城,自己家是不能住了,知不知道?肯定被锦衣卫看起来了,等着捉你呢。你可不能自投罗网。”

解语点点头,大胡子这话说的不错,有道理,还真是不能冒冒失失回安家。张雱见她神色和悦,受到鼓励,接着又说道“那你住哪儿?我在当阳大道有所宅子,你先住过去吧。”

解语停下手中的笔,有丝诧异,当阳大道那是京城权贵居住之地,怎么大胡子竟会在那儿有宅子?继而失笑,岳霆不是他哥哥吗,靖宁侯府即便是在权贵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他出自靖宁侯府,有个把宅子,那可毫不稀奇。

张雱却不知她在想什么,见她面有犹豫,忙说道“我自然另有住处,你莫担心。”他以为解语顾虑“名节”问题。

解语放下手中的图,心情突然很好,跟张雱开起玩笑,“那又何必?我一个人住会害怕的。不如咱们两个一起住到当阳大道?”凑近张雱,饶有兴致的盯着他。

他脸红了!虽然留着部大胡子,也能看到他脸红了!解语心中狂笑,摇头叹息道“只可惜,你留着部大胡子,我不喜欢。我不要和大胡子住一起!”

捉弄完张雱,解语重又拿起笔,开始在纸上勾勾画画。错综复杂的政治,可真是难理清啊;安家的社会关系,可真是少之又少啊。老爹,我要怎样才能救你。解语皱着眉头想来想去,迷迷糊糊跟着张雱下了马车,进了客栈,连睡梦中也是在演练营救安瓒的方案。

次日清晨解语起床后洗濑完毕,用了早点,走到马车旁准备上车赶路。晨曦中,马车旁站着位青年男子,头戴镶玉紫金冠,身穿一袭石青色蜀锦长袍,打扮得很是讲究。高大的身材,青春稚嫩的面庞,微带羞涩的神情,解语都看傻了,这大胡子,原来生得很是英俊!

“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啊。”客栈中陆陆续续有客人起身,看到院中这一对,心中俱是暗暗赞叹。男子高大俊朗,女子明**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把胡子刮了,很好看。”解语很实事求是的客观评价道。张雱被夸奖,愉快的笑了,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神情很是孩子气,很是动人。

这是那个大胡子吗?这是那个盗匪吗?解语一时间有些疑惑。太阳渐渐升起,阳光下的张雱,笑容灿烂,十分阳光。

同类推荐
  • 何宦无妻

    何宦无妻

    傅明娴无比纠结的看着那人群中众星捧月的大奸臣。样貌堂堂,身材凛凛,位高权重,一表人才……可惜为什么要是督主呢呢呢……— 霸气型简介:大太监何宦无妻!!!— 某浪:周自衡
  • 腹黑王爷:七小姐来了

    腹黑王爷:七小姐来了

    柳七月,冀州首富千金大小姐,任性妄为,仗着有哥哥爹爹撑腰,四处横行。叶羽,运筹帷幄出身高贵,颜容俊美、气度山河的男子,眸子深沉不见底,仿佛看不见底的莫测当中。十年之前,他救了她,当她的夫子,处处与她作对,她却忘记了所有关于他的记忆。一场政治的漩涡,揭起了所有的秘密。难怪有人感叹:这世道的无常,注定敢爱的人一生伤。
  • 盛宠王妃

    盛宠王妃

    夷安郡主风光了一辈子,笑傲京都,全凭抱上了皇帝的粗大腿。可怜一朝病死,再睁眼,成了侯府嫡女却是个被欺负的小可怜儿。正举目四望,犹豫要不要继续兴风作浪时,一只金大腿默默地,诚恳地伸了过来。宋夷安:本……王妃,求着要抱你的腿了么?!某金腿:是本王求你抱,求你了……这是一个有仇必报的姑娘携带一只百折不挠的忠犬,一路战斗的故事……
  • 福气小农女

    福气小农女

    苏月柔,现代农学院博士,整天和土地庄稼打交道,在男朋友和闺蜜的背叛之后,去外地考察却不幸遇到泥石流,却意外到了这个不知道的朝代,家徒四壁,一堆极品亲戚,还好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父母和哥哥,没关系,这不是正好有我的发挥之地吗?带着家人打造粮食帝国,赶走极品亲戚,招个上门女婿,日子照样过得红红火火。
  • 地府头条:判官今天嫁了吗?

    地府头条:判官今天嫁了吗?

    他是东海龙宫的太子,她是阎罗殿里的女判官,左右都是搭不上边。偏偏奈何桥上一面,误了终生。收拾恶鬼斗公主,历劫百年不离弃。且看貌美皮厚女判官,如何拿下傲娇怕鬼龙太子!最波荡的出生最幸运的人,最不幸难,我命由我不由天!
热门推荐
  • 重生之冷王盛宠恶毒王妃

    重生之冷王盛宠恶毒王妃

    她本是苏家嫡女,本应高贵风光的活这一世,却因为爱错了人,信错了人,害得苏家家破人亡……为她之人全部惨死,连刚刚生下的孩子自己都没有摸一摸便死在亲妹妹的手上,而自己最后被羞辱至惨死!她从未想过上天会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重活一世,她必定要让欺辱她的人付出代价!她没想到会遇见他,那个寒冷至极,对世事冷眼相看之人,却对她温柔至极!因上一世的痛,她发誓再也不会爱上其他人,却没想到……一个一个阴谋被识破时,一个一个秘密也在慢慢展开,她以为所有人是她笼中鸟,却不知,她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
  • 听闻王妃超全能

    听闻王妃超全能

    听闻,傲王爷的王妃是个废柴;听闻,傲王爷的王妃一夕之间变得狠辣无比;听闻,那个废柴王妃桃花不少。她本是现代的天才杀手少女,一朝穿越,成了一个相貌平平、名声狼藉的废柴。看着蔑视她的人,她轻笑,摇身一变成了让人眼红的天才少女,引来几多桃花红艳艳。“爱妃,可曾听过哪些美诗?”他眷恋地卷着她柔顺的长发,问道。她回答:“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某王爷低笑,“你为夕佳,本王为山气。”
  • 续南明

    续南明

    “皇明混一海宇,超三代而轶汉唐,际天极地,罔不臣妾……”大明宣德六年,郑和第七次率舰队出使西洋,曾自豪在《天妃灵应之记》碑如此宣示,此时大明国力如日中天。然时间到了崇祯末年,大厦将倾,帝国将亡,乱世来临的阴影,笼罩每个百姓心头。胡虏横行,流寇肆虐,天灾人祸,饿殍遍野,文明就要毁灭,前方看不到希望。自五胡乱华,蒙元入寇,中华又将步入黑暗无底之深渊。也就在这崇祯十四年秋,一个后世的灵魂,意外来到大明,在淮北那片奄奄一息的饥民中…………老白牛第三本历史大作,敬请期待!已有完本作品《回到明朝做千户》,《明末边军一小兵》。
  • 太和正音谱

    太和正音谱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杨牧诗选:1956—2013

    杨牧诗选:1956—2013

    和白岩松、梁文道一起读杨牧,生活不只是眼前,还有诗与远方。杨牧的诗创作,主要累积于原刊诗集十四种。各集收特定阶段长短作品数十首,又以辑分,鱼贯胪列,略识其时代先后,突出外在语境之表情与命意,则主题风格也可能随时浮现,外加完稿年份各别注记,背景形迹更见显著,则所谓诗集之为阶段性创作之反省,或对未来的展望,其理自明。
  • 卑鄙的圣人:曹操2

    卑鄙的圣人:曹操2

    历史上的大奸大忠都差不多,只有曹操大不同!曹操的计谋,奸诈程度往往将对手整得头昏脑涨、找不着北,卑鄙程度也屡屡突破道德底线,但他却是一个心怀天下、体恤众生的圣人;而且他还是一个柔情万丈、天才横溢的诗人;最后他还是一个敏感、自卑、内心孤独的普通男人。
  • 重生之占你为己有

    重生之占你为己有

    重生后的空倚月,给自己的人生定下了一个伟大且长远的目标:把付靳庭占为己有。理由是:他有钱有才还有貌。但似乎,事情有点不按计划走,比如:大三那年开始追某男不假,可是,毕业后也没能在一起啊!再比如:毕业两年后,他们也没能结婚啊!还比如:结婚两年后也没开始生孩子,因为,孩子已经出生了啊!
  • 山村猪事

    山村猪事

    印二毛家的年猪也就是一头普通土猪,白毛,确无什么特别之处。如果不发生后来一连串的事情,完全用不着拿来做篇小说。当初,老婆姜三妹从场上花200块钱捉回来,只是看中了这头猪崽四蹄生得粗长,把前裆和后裆撑得很开,耳朵张扬得像两把蒲扇,是头长大猪的架子。开年后的二月初捉回家,才10公斤多点。可蠢猪吹气球似的,喝风长个,吃水长膘,只到冬月里,足足就有了300斤重。猪长得越快离死期越近,这么简单的道理,它们总是搞不明白。或者是它们记性太差,碰到合口味的饲料吃着吃着就忘了杀身之祸。二毛家的白猪憨头憨脑地吃睡,没心没肺地飙长,它这是找死嘛!真他妈的一头蠢猪!
  • 胃肠病食疗药膳

    胃肠病食疗药膳

    胃肠病,肠粘膜和胃黏膜发炎,可由多种引发因素,而患了该病,会出现多种症状,如恶心、呕吐、腹泻等,还可有发热、失水等严重症状。本书在中医药膳理论的知道下,经过详细而严谨的论证选配食材,力求达到滋补身体、防治疾病的目的。
  • 金手指

    金手指

    六月,苦夏,骄阳如火。我从艮山门车站坐去牛头山的慢车,到长山县城,五小时;再从县城转乘长途汽车,到石岗公社,两小时。好在我这天起得早,找到石岗中学时,也已经下午六点多钟了。我汗流浃背,喉咙口直冒烟。我不期待全校师生能夹道欢迎我,但求凉茶一碗,让我喝个痛快。却很意外,学校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简陋的房屋,倒是东一排西一排的,错落有致,其中有所高大雄伟的建筑物,一看便知是大会堂。那年头,全国人民的精力都倾注在这种地方了。有一群顽皮的阳光和麻雀,在操场上玩耍,起起落落,不肯回家。或许,这儿就是它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