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仍旧阴雨绵绵。
舞倾城窝在寝宫不想去上课,无岚下了学之后果然来找她,他很缠人,只要睡醒了就一定要找她。
喉咙里干干的,舞倾城一边喝着润喉的茶,一边听着无岚在一旁喋喋不休。
他每个月都会上朝听政几回,当然只限于听,形式大于实际,他本就不懂,听也学不会什么。
看着无岚,他的脸很白净,如果不知道,会以为他只是个正当年的贵族年轻人,他看起来那么秀气,可是人生却毫无希望可言。
她是个笨蛋,他是个傻子,这一对夫妻,难保不会成为西陵史书上的笑话,或者,罪人……
苦笑着,就听到无岚沮丧的说,“倾城,四叔成不了亲了,我看不到新娘子了。”
舞倾城嘴角僵硬的跳动一下。
“舞二小姐生了疾病,被送走疗养了。”无岚拉着她,“四叔看起来很憔悴,不过也有好事,父皇封他做了将军,这下他升官了,赏赐的铠甲可比娶妻威风多了!”
舞倾城咬咬嘴唇,原来如此,舞家丢丑,自然百般退让,皇帝丢丑,自然想法子弥补被‘夺妻’的凤千寻。
看似他受了委屈,可实际呢,他既甩开了不想娶的女人,又得到了这背后的一众好处。
她呢,她在其中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纤细的指尖灵巧的穿针引线,衣袖上被缝的乱七八糟的疙瘩被挑开,良媒仔细的缝补着那处灼出的破洞。
这衣服并不特别,凤千寻贵为王,多少华服连穿都没穿过,他又何曾珍惜一丝一毫过。
可是他竟然穿补过的衣服,指尖拂过领口上的绣字,她腼腆的抿了下唇角,那是她绣出的,入宫承担守卫,稍有疏忽就举国震荡,她担心他,所以在他衣服上绣了名字,算作为他祈福。
她能为他做的,只有这微不足道的事情。
珠帘被挑起,她回头,看着凤千寻赤着上身走进来,脸上一红,急忙从旁抓起一件衣服抖开,“要用点点心么,晚上你都没有吃饭。”
凤千寻顺势披上衣服,擦掉额头上的点点汗滴,“不了,我这就回宫。”
良媒咬咬嘴唇,“这么晚了,怎么不在家歇着算了……”
他难得回来一次,回来后就去练功房找人切磋一整天,刚说了不到几句话就要回宫……
良媒收起失落,露出笑容,“我帮你换衣服。”
凤千寻脸色淡漠,目光瞥见她放在一边拆补的衣服,眉梢一蹙,抓过衣服一看,那上面已经被拆掉重新补过了,针脚平整,手法娴熟。
“谁叫你拆的?”捏着衣袖,凤千寻语气有几分愠怒。
良媒愣了下,以往府里大小事全由她一手操持,无论出了什么岔子他都不曾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可是今天为了一个破掉的衣服……
刚要道歉,凤千寻就兀自走开去穿衣,白衣在里,暗绿色的长袍穿在外,黑发黑瞳,玉带束腰,整个人英姿勃发,挺俊傲然。
看了眼怔愣的良媒,男人的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漠然无波,“早点歇着,以后补衣这种事情,交给下人来做,你是王妃,跟在我身边享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