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高祖乃开国功臣,有世袭的爵位,虽说门庭凋零大不如前,可单凭着祖上开国的这份功绩,只要宗亲子嗣不犯太大的罪过,皇家定要照拂到底。
如今鄂国公霍炳良尚还建在,一脉单传的儿子战死沙场,就还剩下独孙霍雪臣。
此人性情纯良,文得武得,长相也颇为斯文,是慕容紫精挑细选之后敲定候选之一。
在婚事上,她承认自己是下足了功夫,用尽了手段法子的。
可惜啊,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和霍雪臣注定做不成鸳鸯,一道比翼双飞了。
没像往常那样把信接过手,慕容紫对灵霜道,“明日那时,你去将信退还,还是老地方,你知的。”
灵霜诧异,“小姐不去吗?”
“去了又能如何?”慕容紫往亭中长椅坐下,一手搭上扶栏,垂眸看那群靠近的鱼儿,“圣旨都下了,他早晚会晓得缘由,不管是我对他施以巧计在先,还是他与我情投意合在后,我们都不可能了。”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霍雪臣很好,可她入宫已是定局。
灵霜想再劝上一劝,刚张开口,蓦然心念忽的一转,脑子里钻出个不该有的主意。
慕容紫自顾在思绪里,根本没留心她的变化,半响无言,便挥手使她退下了。
坐在亭中,天色灰暗无光,分不清是晨是昏,乌云重叠,仿佛又有一场绵里藏针的细雨要落下,扎痛谁的皮肤,穿了哪个的心……
慕容紫始终都认为,女人如何得意,都不如嫁得好得意!
尤其置身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认命后,她只想利用慕容家的权势为自己求得一心人,恩爱两不疑。
曾经她以为,那个人或许就是霍雪臣了吧。
与他的初次相见是在年初的灯会上,自然,那些都是她设计好的。
人挤人的跨桥,与他擦肩时,身后有个谁故意一挤,她险些坠到河里去!
霍雪臣手快将她揽腰抱了回来,她要顾着女儿家的矜持,站稳间,惊惶下,恩将仇报反把他推下水。
映像深刻得足够让人回味一阵子了。
可怜霍雪臣在结了薄冰的湖里游了半圈,急得他那小厮跳脚大骂,哭天喊娘的,待他上岸来,浑身湿淋淋的站在一颗光秃秃的柳树下,撩着滴水的衣摆对赶来的慕容紫抱歉一笑,“让小姐看笑话了。”
脾气竟好成这样。
她于他有愧,恩情要还,歉意要弥补,一来二去就此相熟。
那些时候,慕容紫与霍雪臣时常相邀出游,谈天说地,相处愉快。
只这人便是这样了,她存着骑驴找马的心思,难免对他诸多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