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桥桥指着那块她涂过花汁的部位道:“三婶儿,你看,这是我做的东西,能让粗糙的手变的细腻呢,我再试试,您看着。”说着,从瓷瓶之中点出一些花汁,抹在冯亮亮原本粗糙的手背上,按摩了一小会儿之后,那一块皮肤显然比周围细了很多,完全像是两个人的手,周氏眼前一亮,“这是什么?”
冯桥桥笑道:“百花露。”
百花露?
周氏虽然说不上多富裕,但日子也算小康,别的采茶女,用都没得用,但是对于这等东西,周氏就算不用最好的,也用了些差不多的,算是个中老手了,立刻便看得出来,这东西,只怕比县城翡翠阁里的香膏好的多。
翡翠阁的香膏,还是上次她随人一起进城,老板点了一些在她手背上,让她试试,那可是要一两银子才买得到,要家中半月伙食,她才舍不得。
周氏觑了冯桥桥一眼道:“你想换什么?”
冯桥桥知道自己的东西不错,而且以周氏的为人,虽然不算刻薄,也绝对不大方,要她掏钱只怕难,人是很奇怪的动物,你要现钱她会吝啬,如果换东西……
于是道:“我要十斤大米,和两只会下蛋的母鸡。”
冯亮亮站在一边,嘴巴张的真能吞下一只鸡蛋:大姐疯了,一点点水就想换十斤大米?开玩笑啊,还要下蛋的母鸡?看来大姐那个梦做到现在还没醒。
周氏瞪大眼睛看着冯桥桥,心中却在盘算,这一瓶的分量比香膏要多,而且十斤大米加两只会下蛋的老母鸡,才不到六百文钱,香膏却要一两银子,这绝对值了,“好!你除了这一罐,还有吗?我家里母鸡好几只呢,大米你三叔前段日子才去镇上买的,我跟你换!”说不定自己留一点,拿到县城还能跟翡翠阁的老板商量商量,兑点水,那不是赚大发了?
冯桥桥哪里不知道她想什么,笑道:“就这一瓶,还是今儿个才做的呢,每日能做的数量不多,这不,娘亲病了好些日子,想弄只母鸡下蛋,给她补补身子。”
周氏不禁有些可惜,但是想到这么好的东西,叫她碰上了,还这么便宜,又立刻喜笑颜开,“好,你跟我来拿吧!”
“嗯,亮亮,你和爹等着,一会拿了大米来在下锅。”她本想让冯亮亮去取,自己留在家里做饭,但是想到周氏虽然没多刻薄但是看着非常精明,难保不会缺斤短两。
说完,跟着周氏走了,留下冯亮亮一个人,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咋回事,不就是一个花瓣弄了些水,怎么就这么值钱呢?大米,他们家都好几年没吃过大米了,养鸡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娘!娘,我跟你说,大姐好厉害,居然用一小瓶水就跟三婶儿换了十斤大米和两只老母鸡,还有啊,大姐居然识字了,说晚上要教我识字,你说大姐做了个梦之后怎么就变得这么厉害呢?”
隐约有弟弟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冯桥桥一边走一边想,这话,自家人知道还可以,若是让别人知道她做了一个梦之后连字都认识了,只怕要出事儿了。
周氏是个吝啬的,给鸡的时候,说只有两只母鸡,自己家要留一只,冯桥桥便要了一公一母,鸡捆好之后秤大米,又推说家中没秤,用碗来丈量,冯桥桥也没说话,只是乘着周氏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多放了两碗到自己的米袋中,才道:“三婶儿,米袋很贵吧?”说着,从袋中又舀出了半碗放回了周氏家的米袋,“三婶儿,就当是米袋的钱了,我回家了。”
话落,一边提着鸡,一边提着米,洋洋洒洒的回家去了,留下周氏一个人暗自乐呵:这么好的百花露,这么傻的丫头!
冯桥桥提着鸡和大米,分量不轻,少说也有三十多斤的样子,对于这个曾经“养尊处优”的身体来说,真是有些重。
三婶家和冯桥桥家离得不近,来去一趟也得二十分钟的样子,一路走来,遇到许多采茶回家的茶农,看她的目光都十分诡异,她也不在意。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冯巧巧站在门口,看着她提在手中的东西,面带怀疑。
“你刚回来?在门口等我?”冯桥桥问,错过她走进了院中。
冯巧巧已经取下头巾,冷道:“你给三婶拿的什么东西?让她用这么多东西来跟你换,你又骗人了!”
“没有。”冯桥桥也习惯了妹子的随时吐槽,淡定道。
没有?
刚进门就看到冯亮亮在洗鱼,而冯亮亮还告诉她,大姐去和三婶拿大米和母鸡,且不说大米和母鸡,单就冯亮亮喊这个女人大姐,她就十分诧异。
凭冯桥桥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冯亮亮早就反感到死,没想到,自己只是采茶一日回来,这家里似乎快变天了!
冯桥桥将母鸡放在草棚下,提着大米正准备进厨房,冯亮亮奔了出来,“大姐,我帮你提大米,这个肯定很重的!”
冯桥桥好笑道:“十斤,有什么重的,还是我来吧,你这个小身板,正长身子呢,不能干太多活,以后家里活我来,你少出去。”
她说的是心里话,冯亮亮却瞪大了眼,一时间湿了眼眶,“大姐……你教识字可以晚上来,白天我还是可以上山干活的!”
冯桥桥在现代所接受的教育和理念,又怎么能让一个七岁小男孩干活养活家?不过知道这孩子是实心眼,也不再多说,自己清楚就是。
“好。”冯桥桥应了一声,顺手将大米放到了橱柜,舀水淘米。
冯巧巧也跟进了厨房,“你还没说清楚呢!”
冯桥桥心里正想着鸡要怎么养,听到她说话的口气,嘴角抽了抽:啧,这口气,哪里是问大姐,分明是审犯人。
冯亮亮拉了二姐一把:“二姐,大姐今儿个去抓了鱼,又去挖了竹笋,肯定走了好多路,我刚刚看到她走路都一脚轻一脚重,你别……”见冯桥桥抬头冲他一笑,不由脸色微红,说不下去了,实在是今儿个大姐太不一样了,所以他才多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