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这种事……”晋海国反反复复听了好几遍录音，确定是吴建东的声音。枉他一直都很信任吴建东，一手提拔他做了A市的海关关长，现在竟然出了这种事。
他一向对腐败之徒严惩不贷，即使这个人再熟悉，也绝不手软。
“安然，你现在按计划去赴约，我派人暗中跟着你，一旦有情况，你就以摔杯为信号。”晋海国思考了很久，才道。
“晋叔叔，谢谢您……”
“不必。若真是吴建东所为，也算是我的失职。”晋海国摇摇头。
杜安然没有听懂晋海国的深意，只当是他愧疚自己做为市长，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按照计划，杜安然稍稍打扮了下就开车往海关大楼的方向驶去了。夜幕低垂，已是深夜，但歌舞不歇，处处灯红酒绿。
她能够明显感受到身后有几辆车保护着，她很感激晋海国，她欠晋家的情，又多了一份。
距离上次来这个酒吧还没有多久，当她站在那间房的门口时，她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她沉住气，镇定了神色。
“你还真敢来。”门开了，但这淡漠清冷的声音却让杜安然倒吸一口凉气。
辛子默！怎么会是他……
“怎么是你！”满含惊诧和错愕，杜安然的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是我。怎么，很吃惊？”
“你把我妈怎么样了？”杜安然顿时有一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羞辱，她歇斯底里吼道。
“我哪敢把伯母怎么样，在你来的前五分钟，我已经派人把她送回去了，不过是让孙平请伯母喝了几杯酒而已。”辛子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那毒品全是你编出来的谎话？”杜安然瞪着辛子默，眼里都是怒火。
“你要记得，在A市，我有足够的能力让假话成真，让真话变假。”辛子默一把扼住杜安然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跟前。
“是，你颠倒黑白的能力我早已见识过了，但你还是不肯放过杜家是不是？”杜安然咬牙切齿。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伯母我已经安安全全送回去了，你还想怎样？”
看到辛子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杜安然越发恼火：“辛子默，你真是太过分！”
没等杜安然再往下说，辛子默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就往房间里走。“嘭”的一声，大门关上了，杜安然见机顺手拿走茶几上的一只杯子，却不料辛子默先她一步，将杯子从她手里夺了回去。
“我知道晋海国的人在楼下等你。”辛子默看着她，“下次告诉他，跟人别跟太紧，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的。”
“你费心思让我过来，想要什么？”
“先让我推理一下。知道我为什么能看出跟着你的车是晋海国派来的吗？因为那种军车也只有市长能调动，而且，不偏不倚也停在了楼下。但是，能让晋海国调动军车，显然你已经说服了晋海国。”
辛子默慢条斯理道：“据我所知，晋海国为人谨慎，不会相信无凭无据的话，既然他有此举，就说明他信了你的话。从你刚刚见到我的反应来看，你明显没有意识到是我。也就是说，你把今天晚上等你的人当成了吴建东，对不对？”
没有等杜安然回答，辛子默继续道：“又据我所知，我们市长和这位海关关长的关系非常好，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吴建东正是你晋叔叔一手提拔的。对于这样一个‘自己人’，晋海国能选择相信你，而不是相信他，我想，你一定给了晋海国重要的证据，是不是？至于这个证据，以你和吴建东的交集，我猜来猜去，也就只有那一晚的录音，安然，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看到了杜安然脸上的错愕，辛子默抿唇一笑：“当然，我也可以告诉你，你晋叔叔能派人跟过来，保护你是其一，包庇吴建东则是其二，保自己官位则是其三。而你的分量，在这三份之中，占的却是最小的。”
“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杜安然惨然一笑，“辛子默，其实我同样也可以告诉你，雪中送炭永远比落井下石要强百倍……”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让你过来的目的就是，我要好好感谢你。”辛子默弯唇，“感谢你把吴建东的卑鄙行为全部揭发给了我们英明的市长，金盘花园这个项目，我想辛氏是毫无悬念了。”
杜安然浑身一颤，金盘花园……她再熟悉不过了，如果不是世和破产，这个项目，本该是世和的。
她踉踉跄跄往后退了一步，不知不觉里，她竟成了辛子默事业里的一颗棋子，她真是很蠢……
这么久了，她还是如此轻易地就被他玩于股掌之间。
“辛子默，你够狠，我真得太小看你……”杜安然一脸惨白。
辛子默没有再往下说，只是看着昏暗的灯光下她那苍白的脸庞，莫名其妙想起了很多事。蓦地，他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道：“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人……”
是啊，若不是杜安然太笨，而他又太精明，他怎么能轻而易举就击垮世和，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她……
“你说的对，我笨到无药可救，被一个骗子骗了两年、利用了两年，你说，我是有多笨、多蠢……”杜安然的手紧抓着茶几一角，早已没有了站立的勇气。
辛子默的脸放大在她眼前，还是那样熟悉，却又比任何时候都陌生。
房间里顿时寂静得听不到一丝声音，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后，杜安然才缓缓站起，一步一步地往门外走去。
辛子默没有像往常一样挽留，更没有像往常一样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他在她心里，是不是永远只是一个骗子了……
杜安然回到晋家别墅时，晋海国还没有睡，他正闭目躺在一张藤椅上，好像在想什么事情。杜安然很愧疚地编了一个谎，晋海国并没有追问，只是摆摆手让她回房去休息了。
她又去母亲的房间问了些事情，白茹云如往常一样，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只是说孙平请她吃了顿饭，整个过程倒很平静。
几乎是毫无悬念，辛氏拿到了整个金盘花园的项目，《城市晚报》也毫无悬念地去做了第一手的采访。
但这一次的采访人不再是杜安然，而是柳弯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