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史氏不可思议的看向床边的男孩,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紧紧相握着的双手,了然的笑了笑,怪声怪气的道:“前程,你不会是看上如意了吧?你可别忘了她是天煞孤星,她就是不离开这个家,你们郝家迟早都得玩完。”
说着,她轻转眸子瞄向坐在郝前途旁边的郝叶氏,从尖酸的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善意’笑容,放低声音的提醒道:“大嫂,前景已经被她给克了,你难道还想让自己的小儿子也重蹈覆辙?真是那样的话,咱们郝家大房岂不得断……”
“你别再说了。”郝叶氏明白郝史氏那尖酸刻薄的嘴接下来会说出什么样的话?她的话是在往自己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撒盐,想到那刚刚去世没几天的大儿子,郝叶氏的眼泪不禁啪啪啪的掉了下来。
郝史氏看着她那悲凄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鄙视,淡淡的道:“要我不说也可以,除非把她给卖了,有多远卖多远,这样我们郝家才不会被她给克到,才有可能香火鼎盛。”
说着,她深深的看着郝叶氏,脸上迅速的换上了一抹沉重,声音也低了几分的道:“大嫂,我知道你心软,可是为了郝家的香火,如意她真的不能留在郝家。我这也是为了整个家族着想,你可别以为我就真的有多狠心。只是想起那可怜的大侄子,唉哟喂,我就……我就……呜呜呜……”
话还未说完,郝史氏便抚着自己的胸口,悲悲切切的嗷嗷大哭起来。
上官楚楚看着郝史氏那戏剧般的表演,心中冷笑不已,这里真的是演戏片场吗?如果是,那么这个女人的表演可真是够炉火纯青的。
“你们是谁?”上官楚楚无法再忍受这吵吵闹闹的场面,声音微冷且不耐烦的问道。
“呃?”四双眼睛齐唰唰的朝她望了过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如意,我是前程,你一定记得我的。”抓着她的手的男孩紧张的看着她,眼神中闪过丝丝怯意。
上官楚楚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我呢?”郝叶氏也紧跟着郝前程,有些着急的问上官楚楚。
这是怎么回事?如意是变得比前更傻了,还是恢复了?如果她记起了以前的一切,那她会怎样?离开?还是留下?
说实在的,自从如意被郝前景救回来后,郝叶氏就一直希望她恢复健康,不要再傻呆傻呆的。可是,她又很矛盾,她怕漂亮的如意好了就会离开,那样的话,她的大儿子恐怕就要伤心了。
像她们家这么穷,想要给儿子讨房媳妇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所以,当前景背着全身湿答答的如意回到家里时,她一度认为,这个姑娘是上天赐给她的儿媳妇。
她不知道如意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如意到底是多大年纪?心急的她,见如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便告诉如意,她是自己家的童养媳,是前景未来的媳妇,她们很快就要成亲了。
哪知道?前景一心想着出海打鱼卖点钱来给如意治病,却被那万恶的海盗给杀害了。
上官楚楚打量了她一会儿,眉头蹙了蹙,一脸迷茫的摇了摇头。
“呜呜呜……如意,你怎么比以前更傻了呢?”闻言,郝叶氏伤心的哭了起来。
比以前更傻了?
她以前哪里傻了,她可精着呢?不然怎么能从一家小士多店老板摇身一变成为全国第一零售商。这里到底是哪里?她无法解释眼前的这一幕幕算是什么,是梦?还是?
向来冷静睿智的上官楚楚也开始淡定不下来了,思绪飞转,她两眼一翻,砰的一声重新倒在了床上。好吧!她也来驼鸟一次,现在她需要时间来冷静思考,如果她清醒着,床前的这些人恐怕也不会轻意放过她,还是装吧。
“如意,你怎么啦?你不要吓娘啊。”
“如意,你不要死啊。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小蹄子,你别装死,我是不会上当的。”
“菊花,我看如意也不是装的,你就让她休息一下吧。”
“鬼才相信,今天她一定要从郝家出去,人家刘大姐可还在等着呢。”她今天说什么也要把郝如意卖到‘百媚楼’去,不然,她自己就要被刘大姐带走了。
“二弟妹,你就是要卖了如意,也该要等她好起来吧。这个样子,你让村里的人用什么眼光来看我们郝家?再说了,如意可是我的儿媳妇,你怎么……”
郝叶氏看着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活气的人儿,心中顿生怜惜。不再害怕郝史氏的蛮横无理,站起来如同母鸡护小鸡般的拦在了郝如意的床前。
潮水涨得越来越高,汹涌的浪花拍打在岩石上,发出了巨大的声音,震撼着上官楚楚的耳膜。唉……,不想了,再想也不能把自己想回去。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该怎样把自己从郝史氏的魔爪中自救出来,如何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生存下去?
上官楚楚闭上双眼,耳朵聆听着海浪声,默默的做了几个深呼吸。
吸气,吐气。
再吸气,再吐气。
几番相同的动作下来,再睁开眼睛时,眸底已是一片清明,烁烁生辉。
“前程,我问你一件事?这里叫什么地方?平时,大家都是以什么为生的?还有这里离市集远吗?”郝如意扭头看向身旁的郝前程,将自己心中的疑问一连串的问了出来。
昨天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自己以前是个傻人儿,所以,问这些问题,她一点压力都没有。完全不用担心他们会吃惊,或者可能会当她是怪物。
郝前程愣愣的看着如意,眼睛瞪得圆圆的。他从昨天就发现如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但是如意一直睡,他也不便问她,只好揣着心事,忐忑不安。
早上发现她没有在房里,他还以为她好了,想起以前的事了,人也离开了。心急如焚的他四处寻找,好不容易找到她,心也安了,可现在她的话又如同头顶响过的雷声,振惊了他的心。
如意好了,她已经不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