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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李璟之火急火燎地从厨房冲出去的时候,恰好遇见了从屋内出门的红溪。他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住。红溪的脸色苍白,眼底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自然是反常的,以前的红溪都是大清早就在院子里捣药的,今天却到现在才走出房门?

“小红,你昨夜睡得可好?” 李璟之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对水的需求,笑嘻嘻地问道。

红溪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径自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李璟之回过头望向她的背影,眼底是无尽的深意。

这一次,红溪再一次回到了秦恒的过去。

这一年,漆黑黑的夜晚让她怔了怔神,可她明白,这不是在不悔药铺,而是在秦国皇宫的御书房之中。龙涎香缭绕,精致的古董摆满了屋子,空旷的屋子足以同时容下三四十人。而那最醒目的却是那满屋明黄的颜色,和那在书桌上高高堆起的奏折。

而此时此刻,坐在龙座之前的是一身龙袍的秦恒。而在书桌前跪下的是一身仙鹤官袍的清瘦男子。依照秦国礼部的制度,只有丞相的官袍上才会绣有仙鹤的纹样。

跪在秦恒面前的,正是秦国的新丞相——贺仪。如今,他当丞相,已经有四年。从新科进士,一路到丞相之位,贺仪的官运算是一路亨通,当年的状元榜眼都没有他如今的地位。世人都说,贺仪能爬到今日之位,全靠以色事主。

除了当年的“秦国第一公子”陈策远,只有如今的丞相贺仪配得上“谦谦君子”四个字。贺仪的官运亨通,难免遭到小人记恨。一方面有人说他以色事主,另一方面,也有人说他不过一介文人,而当年的丞相公子陈策远却是文武样貌个个拔尖,以他的出生,给当年的陈公子提鞋都不配,如何相提并论?

而对于这样的流言蜚语,贺仪听了,也不过是一笑置之。

可是此时此刻,被许多人赞为“谦谦君子”的贺仪,却是谦卑地跪在秦恒的面前。

秦恒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阴鸷,她站了起来,狠狠地将奏折摔在贺仪的脸上,高声喝道:“贺仪!就连你,就连你也要逼朕吗?”

贺仪俯着身子,平静地说道:“陛下已经二十,就算十六岁那年因为国丧的原因没有及笄,如今也已到了及笄的时候。秦国皇室伶仃,子嗣单薄。陛下作为如今秦国宗室的唯一血脉,应该深谙其中之苦,理应尽早选纳皇夫,为秦国诞下皇嗣,为秦国积福。”

“皇嗣,皇嗣,皇嗣!”秦恒不耐烦地大吼,眼眸阴沉沉地注视着跪着的他,就是不想让他起来,沉声问道:“贺仪啊贺仪,你告诉朕,到底是朕重要,还是朕的皇嗣重要?!”

贺仪不急不缓地回答:“秦国的血脉最为重要。”

秦恒低低地笑了起来:“然后,等朕诞下皇嗣,朕就可以去死了是不是?”

贺仪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却还是一本正经:“皇上身负社稷之责,应注意龙体,不可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

“不能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秦恒冷哼了一声,拳头被捏的死紧,隐忍的怒意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她的袖子蛮横地一扫,将桌案上的奏折通通砸在了贺仪身上!“朕看你们,分明是不把朕的想法当回事!”

贺仪没有躲。 于是,奏折全部砸向了他的脑门,他一声不吭。更有一本奏折,尖利的角直接将他的额头砸破,顿时鲜血流了满脸。

他还是默不作声,静静地忍受着。

看到鲜血,秦恒的怒意终于在胸口几阵起伏之后,缓缓地平息下来。整个大殿,只剩下她和他的呼吸声。皇宫中的夜晚,本就寂静。更何况,此时的偌大的皇宫,到现今为止就只有秦恒一个人居住。一个人居住的皇宫,是分外冷清的。

“你为何不躲?”

贺仪安静地回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不能躲。”

秦恒低低地冷笑起来:“好,那你现在就死一个给我看看吧。”

贺仪抬起头来,安静地迎上秦恒的目光。

秦恒冷冷地挑眉:“怎么?刚刚还说过的话,现在就做不到了?贺仪,你们读书人,竟然都是这样虚伪的吗?”

贺仪缓缓地站了起来。已经跪了许久的他,站起来有些费力,但还是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

秦恒脸色一变:“你要干什么?”

下一刻,她再也无法镇定。

因为贺仪已经坚决地往顶大梁的红漆柱子撞了上去!

秦恒从小和陈策远一起长大,她也有武艺傍身,因此比贺仪的速度要快一些。她在最后一刻,挡在了柱子之前。于是贺仪便狠狠地撞上了——秦恒的胸膛!

秦恒吃痛,惊呼一声,和贺仪一起倒在了地上。他的那一幢,是抱着必死之心,有着十成的力量,纵然他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也撞掉了秦恒的三魂六魄,让她几乎休克在那里。

贺仪脸色煞白,顾不上急急起身,去查看秦恒的伤势:“陛下!”

他的手碰了上去,空气却在那一瞬凝固。

贺仪刚才变得煞白的脸色刹那又戏剧性地变得通红,身子僵在了那里。

他的手——那去检查秦恒伤口的手——自然是触碰在了秦恒的胸口之上。就算束了胸,也能感触到的、那不同于男人的、柔软的触感。

秦恒的脸色也难得地滚烫了起来,狠狠地拍开了贺仪的手,高喝了一声:“放肆!”

贺仪僵住,慌忙收回了手,再一次跪了下来:“微臣再三冒犯龙体,请陛下严厉惩罚。”

秦恒低低地笑着,声音在空旷的御书房之中回响:“贺仪,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

贺仪默不作声。

“贺仪,我有时候真痛恨、你就是这样一个冥顽不灵的书呆子!”秦恒愤怒地站了起来。

“请陛下责罚。”平静地让人发疯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恒怒不可遏,又重重地在贺仪的腹部踹了一脚!

贺仪吃痛,一个闷哼,又一次摔在在地上,一股腥甜顿时涌了上来,让他硬生生地吞进了肚子里。

他想试着爬起来,继续跪着,却又重重地倒下。他本就只是个文人,不会任何武功。

秦恒俯下身,拉住了贺仪的领口,将他拽起来,然后——狠狠地、吻了上去!

就算是那样地卑微,为何他贺仪还可以永远地保持着那副干净的模样?而她秦恒,高高在上又如何?却是满身的血腥,她的手里尽是鲜血……权力和阴谋……几乎让她喘不过起来……

她秦恒就是看不惯他的那副模样!

她要亲手,将他毁了!

可是,竟然还是不忍心……让他去死!

秦恒在他耳边轻轻地呼唤了一个名字……

贺仪再一次僵直。僵硬得不能再僵硬。

她在忘情地吻着他的时候,喊着的名字是……

策远哥哥……

贺仪在僵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妖娆美艳的红衣女子。她的眉心有一点殷红的朱砂。她正站在他的前方不远处,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秦恒也喜欢穿红衣,可是这个女子的红衣……太过妖娆。

戒备森严的御书房中,何时会有这样的一个女子?难道……是他的幻觉?

他还来不及看清楚。那个红衣女子……已经消失了。

隐隐约约的……他似乎在哪里曾经见过那个人。

近日来,红溪的脾气有些坏。李璟之在不悔药铺里总是闹得鸡飞狗跳,可是红溪一概不理,连说话都懒得和李璟之说。只会远远地、冷冷地瞥他一眼。有种警告的意味。

可是李璟之如果会把她的警告放在眼里,他当初就不会死缠烂打地住进不悔药铺了。

于是,日子还是欢声笑语地过着。

而与此同时,李璟之的屋子内,总是在日落时分,会送来一些情报。那是秦国如今的动态。

秦恒回到了云都,陈策远的军队,还是驻守在宏岭那一带,没有任何动静。这场秦国的内乱,似乎有僵持的趋势。两边都太过平静,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也许,只是在等待一个契机。

此外,他从那些情报中,零零散散地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而红溪一次次地回到秦恒的过去,终于也慢慢地在那些时光的碎片中,明白了秦恒所有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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