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开口道:“未见可还在?”镜花水月之事,未见比他清楚,他须把这事交给未见处理。
“恩,尚在。”听得是询问未见,方囚笑道,遭得顾白的美眸一斜,赶紧咳了咳,“还在离女的冥思阁中逗留,这老头,呆在冥思阁的时日,倒不比你少啊。”
方囚还不忘打趣两句,觉得先前那一桩事,着实要扳回口气,能在顾白身上占点便宜,乃人生一大乐事。
“让他调查当年所造的镜花水月,可是有何变故。”他听出了方囚话中之意,并未在意,让他在意的,如今只有这件事。
“镜花水月?这可是当年你从端南神君处……拿来的,圣物。”方囚觉得,若是将骗取或者夺来说出口,这可不是记上一大过,那么简单的事,便急智转口。
镜花,凝聚着远古时期残存下来的情魄;水月,盘绕着鬼界幻象的当空映月,得两物者,读尽万物语,譬如——鬼物语。镜花水月为鬼界之乱时遗落之物,也乃三界之圣物,随着鬼界之乱,一并消失。
临走之前,方囚想起件事,“鬼君,央回近日即将着手弄一场筵席……”
鬼君。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方囚又咳了咳,话都说出口了,收也收不回。顾白早已在现世前交代,不可在世间称呼他鬼君的名号。顾白,实为鬼界鬼君,唤作未白。顾白,不过是他借用的体内那个记忆思想的主人之名。
未白来到现世,须有个身份。他花了一万四千年的时间,才找到了她。下一步,就是怎么接近她。在生死薄上,翻遍了所有,顾白,这人的生平经历与生辰八字,都如他的意,遂待顾白死之时,找到作为鬼灵的顾白,与他交换条件,获取顾白生前所有的记忆。
接下来,所有的事情,便是与席见离的初次见面。
“且随他去。”未作思考,他答道。
这一句可谓轻描淡写,重伤了庞大生命力的方囚君。谁人不晓得央回对未白鬼君心存怨恨,所作所为皆不会如表面那么简单,必然暗藏玄机。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鬼君的为人,他不说十分了解,可也了解了七八分,在他眼里,无论是谁,想弄出什么是非,只要是没触及他底线,他都可以无视。即使那个人,是贵为天君的央回。看来,自己的担忧,的确是多虑了。想罢,方囚合上了界隧。这界遂,便是这几日,顾白与方囚联络的裂缝。
皓月当空照,皎洁如玉。他站在如水月光下,仰面望月,白衣如雪,乌发如瀑,在晚风中肆意飞扬。在黑夜中,那身影,无比寂寥。那张倾世绝颜的脸,那双细长的眸子,带着不易察觉的忧伤。
他,的确来晚了。
席见离醒来,头脑轰隆一声,昨晚迷迷糊糊,似乎她抓了一个人,就往怀里钻,还十分享受。她现在就像烫熟的芋头,一想起昨晚自己像只黏鱼,黏在那个人身上,就不敢面对他。
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特有的香气,想起就心跳。要是自己以后喝醉酒,意乱情迷,可怎么办哦。虽然,虽然,她不排斥跟他意乱情迷,而且,好像还挺,挺期待的。可是,自己那么主动,是不是会显得太随便了。
天啊,她在想些什么。
“离儿,出来吃早点。”房间外传来顾白好听的嗓音。
离,离儿。怎么回事,昨天不还是叫自己见离的么,今天怎么就离儿了,难道,昨晚自己意识清晰的只是窝在他怀里的一部分,后面的发展,她,她,忘了?难道,还有后续……脑补强大的她,顿时羞得无地自容。
顾白将煮好的清粥端上前,一边替她搅拌,一边道,“昨夜……”
她哭丧着脸,扯住他宽大的衣袖,哗啦一下痛哭流涕,“顾白,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不应该色心妄起,对你做出那种事情。我,会对你负责。”
负责?他挑眉,手上搅拌粥的动作一顿,好笑的看着见离。他原本不过是要告诉她,她昨夜踢了三次被子,若不是他放心不下,进去检查了几次,想必现今她该一把鼻涕了。
“昨晚,我记不得了,但是,我绝对不会推卸责任,是我让你贞洁不保。”她抽抽嗒嗒,一把鼻涕一把泪,抹完眼睛抹鼻子,各种混合液体黏糊糊沾在手上,然后又抹到顾白干净的衣袖上。
这模样,倒显得自己受了多大委屈,却还要对他这么一个大男子负责。可他很中意她这些话,负责,是要负责,昨晚她在他怀中,像只小猫,蹭着自己,蹭得他心痒难耐,她却一副受伤的模样,让他下手不得,她今天的确该负责。
他很喜欢她现在这个表情,放下粥碗,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见离哭得花猫脸下的下巴,凑到她面前,笑得见离天花乱坠,“你,的确要为昨夜的不负责任,负责。”
她停止哭泣,还止不住抽嗒,不解,“我昨晚怎么不负责任了。”
“你说呢。”他嘴角勾起,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她心里呀地一声,觉得不妙,就突然被放倒在床上。
他覆身上来,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得到彼此身体的燥热,她看见他粼粼眼里的火,越燃越旺。她是怎么了,应该挣扎才对,为什么竟然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而且,那该死的心跳是怎么回事?
“顾白,不行。”
“有何不可,你迟早都要是我的,妻。”
那个妻字,在他嘴里说得婉转动人,他还在想着未婚妻那件事,还理所当然觉得自己已经是她的未婚妻。
“可是,可是我们,都没结婚,哦,不,是成亲……”
带着诱惑的声音想起,“离儿,专心点,恩?”
这十成的魅惑,终于让席见离投降。
“怕吗?”
她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紧张……
“离儿,我爱你……”
席见离醒来的时候,四肢依旧酸痛乏力,床上还残留着情欲的味道,床边的位置,空空如也。她怎么就真给他负责了,没救了。
顾白去哪了?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拖上鞋子,听见厨房传来乒乓的声响。走上去,顾白正操着汤勺,凑到嘴边,尝了一口,细长的发丝遮住了绝美的侧脸。“离儿,你醒得刚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