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言巧语,你家小姐我可不会吃这一套。”
被我追的累了,晴瑛举手投降,一面摆手一面笑道:“小姐饶命呀,奴婢累死了,再也跑不动了。”
我笑看着她,道:“年跟下,不准说什么死,快呸两下求神明不计较。”
吃过早饭,屏退那些小丫鬟,正准备看看书,学习一下。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我觉得我至少不能当个文盲,还好因为汉化的缘故,高丽的文字已经是中原如今使用的隶书,若是如满文那种蚯蚓字,那我还不如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一转头瞥见那方食盒,暗地里纳闷,听晴瑛那小丫头的语气,这个华秀姨娘怕是很重要的人物呢,可是之前倒是一点也没听说过。
午间,我刚刚吃过午饭,我那个清冷的快冻死人的二哥便出现了,彼时我正抓张竹简细细啃着。
直到他一撩衣摆坐在我面前时我才知道是他来了,我客气开口,道:“二哥,今日来是有事情?”
他却在我案几上摆着的一摞竹简中抽了一个,摊开来,扫了一眼,念道:“封神……”略挑了挑眉,卷好放回去,道:“既然这么喜欢,年后我叫人来教你读书罢,总是读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别读出魔障来才好。”
我嘴角略微抽搐,答道:“如此,多谢二哥了。”我拿这些竹简时可是一个字也不认识啊,谁知道这鬼字写的是封神榜。
他瞧见我案几上的粘糕,遂问道:“华姨做的?”
我点点头,道:“是的,今年的比去年的奶味浓呢,二哥尝尝?”
他有些古怪地瞧我一眼,伸手拈了一块放进口里,点头道:“确是奶味重了。”
“二哥若是喜欢,带些回去罢,姨娘拿了很多来,小妹吃不完呢。”
他摆摆手,笑道:“不了,也就你这小丫头喜欢奶味这么重的东西。”
“有时间去看看华姨罢。”他忽然严肃了表情对我说道。
“嗯?”我眨眨眼睛,不明白为什么他变脸如此快,亦不明白为什么叫我瞧一个姨娘。
姨娘,不是……莫非是我想错了?
他看到我的样子,无奈地用手中桧扇敲了下我的头,道:“你怎的如此没心没肺,华姨对你这般好,这些粘糕我们这些公子是没有的,单单就给了你,你却连瞧瞧她也不肯?”
我笑着打着哈哈,道:“阿凝没说不去,只是想着瞧姨娘去是不是该带点东西,空着手去总不好吧。”
“难得你有心,姨娘什么都不缺,你人去她就已经很高兴了。”他临走之前,又嘱咐道:“那粘糕别吃得多了,对胃肠不好。”
“阿凝知晓了。”我乖巧地点点头。
他走后,我暗暗想着,哪天真的要去瞧瞧那位华秀姨娘了,只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冷家人对她的态度怎一个怪字了得。
时间如流水,一转眼又是几天时间过去了,今日便是除夕。
在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我不得不起了个大早,盈风和晴瑛闻声进屋,给我整理没系好的衣服。
穿好后,我笨拙地转了一圈,问道:“好看不?”
只见盈风抿嘴笑道:“自然是好看的,主子的样貌自是随了王后的天人之姿。”
我听了直摇头,我的意思明明是问衣服好不好看,这丫鬟倒以为我是问她我长得如何。
我又看着镜子中曳地的华美长裙,想着今日是除夕,大哥前日命人将这新衣送来,说是除夕便穿上,晚上有家宴。
我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好看是不假,但就是太麻烦了,笨拙的走路都有些费劲,不过还好是冬天,穿的多点也暖和。
我穿着新衣裙,想着总得得瑟得瑟,于是边提着裙摆边往外走,惹得盈风急道:“主子,慢些走,别踩了裙摆,回头摔了可不好。”
刚出了门,便见着外面噼噼啪啪的烧着什么东西,好不热闹。
我侧过头问盈风,“这是烧什么呢?”
“竹子。”盈风古怪瞧我一眼,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恍然道:“那里面有的是主子生病时候用的东西,公子命咱们都烧了,说是去去晦气。”
“哦。”我点点头,继续朝前走去。
一转弯就碰见二哥,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巧得紧了。
我看着他,显然是因为年节,一向嗜白的他也穿上亲王象征的紫衣了,虽是没有及冠的年纪,但是一着上这紫色,整个人气势都不一样了。
他也瞧见了我,远远地看着我,脸上难得沁上温和的笑意。
“二哥。这是到哪里去。”
他伸手摸摸我的头,却道:“总感觉咱们阿凝穿上正装,人好似都长大了呢。”
身边盈风掩口笑道:“二公子,快将小姐带到人多些的地方罢,小姐方才吵着说穿了新衣总得出去显摆一番才好呢。”
他听了不由得笑道:“果然还是个孩子……随二哥去父王那里坐坐罢。”
我笑着点点头,心里却不由得打起了鼓。
一路跟着二哥,我正左顾右盼着,却不料他忽然住了脚,我刹车不及直接撞上他的后背,鼻子酸疼的快流下泪去。
真没有想到,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人竟有这么结实的后背。
我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抬起头,越过他的肩膀,却瞧见一个美貌女子,衣着妃红色暗樱花案的华服,手里桧扇抵上唇角,优雅之极。
正在揣测女子是什么身份时,二哥却清冷有礼的开了口,“大嫂,这是往哪里去。”
因着桧扇挡住她的大半张脸,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着她柔柔的仿若樱花瓣的声音响在这除夕的寒冷早晨,“二叔,小姑,我去瞧瞧华秀姨娘。”
说完,便是点点头离开了。
我感到有点纳闷,这个大嫂似乎和我见过的高丽人不大像呢,印象中高丽人即便是女子也都有种爽快利落的劲,就像盈风,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姑娘,马背上的功夫倒是真格的好。
记得秋初那次北郊赛马,我虽是去了,不过是瞧个热闹罢了,谁知盈风却直接站起来笑盈盈地问我,小姐信不信我能胜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