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餐厅门口时,二排的人已经在里面海吃海喝起来,四人相视一笑,眼睛随即盯上了那些吃的,可当他们刚走进门,从身后涌上来的人流呼啦啦地把他们推了进去一排和三排终于解放了。如果说二排来时像一群狂奔的野牛的话,那后两个排纯属一帮扫荡的饿狼,进了餐厅连排队的时间都等不及,冲到柜台前就要这要那,有挤不进去的,就先到二排那里蹭点,有的干脆就去抢,二排当然不愿坐以待毙,上去反抢,一时间餐厅里乱作一团。
阿飞让其他三个先找好位置,他凭着瘦小而灵巧的身体生生钻进人堆。小峰找到一张靠窗的桌子,三人先坐下,闲聊。肖燕和小峰互相问了家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原先服役的部队等等。来了一个多月,训练紧,几乎没有时间让这些士兵有机会坐下来闲聊几句,直到现在,吴剑才知道,小峰和阿飞原来都是盐湖城人,阿飞是个孤儿,没有兄弟姐妹,而小峰家里父母都在,已经退休,仍在盐湖城跟他姐姐住在一起,他们俩以前都是在美101空突师服役。阿飞那么向往西部牛仔的田园生活,跟他从小就独立有很大的关系。至于肖燕,华盛顿人,父母已经去世,他有个刚结婚不到半年的妻子在华盛顿当文职,是他中学的同学,他以前在海豹突击队服役,是宋涛亲点的狙击手。
“这么说你跟宋涛以前就认识?”吴剑好奇问。
“是的,我刚参军时,英美两国出于军事合作,互相派遣军官协助训练,那时他是个中尉,给我们上过战术理论课。半年前,他任盟军特种部队108团D连连长的时候,曾和我们‘海豹’一起参加了古巴登陆战。那次,我们才算是认识,后来,他不知道从哪得来的关于我的档案,就通过关系把我叫到‘猎狗’了。到现在我还不明白,他到底看中我哪了。”肖燕耸肩说道,然后掏出烟点上一棵,把烟盒又伸到吴剑面前,吴剑照例笑着摇摇头,肖燕又把烟递到小峰面前,后者抽了一根,自己点上。
“你呢?小孩。”小峰吐了个烟圈。
“我,家在龙朔国杭州,我只有一个母亲,再没别的什么亲人;来‘猎豹’之前我在SPC服役。(就是实习几个月而已)”
“噢,SPC!”阿飞终于推了一辆小餐车回来了,上面放了八杯扎啤,一只烤鸡,四份沙拉,四份牛排,还有果酱,面包,奶酪,炼乳,香肠
“你哪弄来这车子?还要了这么多东西,能吃得了吗?”若不是小峰的眼眶阻挡,他的眼球早就掉出来了。
“车子后厨有的是,我趁他们不注意就推了一辆。至于这些东西,我先声明,我要吃掉一半。”阿飞故作严肃地说。
“我就不明白,你能吃这么多,却又矮又瘦,这些东西都叫你浪费到哪去了?”肖燕也假严肃地打趣道。
“因为我身体上的东西都是精华。”阿飞拽下一个鸡腿塞到嘴里,眯着眼,享受地嚼着。“对了,小孩,你说你以前在SPC服役是么?”
“是的,你听说过?”
“世界警界的反恐精英,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谁会不知道。不过SPC应该属于你们国家的警察部队,你怎么成了野战特种兵了?”
“SPC在龙朔国属于部队,虽然隶属龙朔国公安部也就是警察部门管理,但它实际上是完全军事化的一支部队,成员也都是军人,都有军衔,享有国家的军人补贴。所以一旦发生战争,我们这些人当然也要履行一个军人的职责,上战场打仗。”
“原来如此,这么说你们的训练也是接近于特种作战训练喽?”
“差不多,跟这里的训练几乎一样。其实培养一个特警的费用不亚于培养一个野战特种兵的费用。”
“现在地上人的恐怖袭击太严重了,也难怪要把反恐部队这么培养。”肖燕喝了一口啤酒说。
“是啊,这群杂种。让我们干一杯吧,为了尽早打垮地上的杂种。”阿飞举杯提议。
“干杯!我们能成功熬过这该死的魔鬼训练。”肖燕也把杯子举了起来。
“为了我们机敏的小孩。干杯!”小峰冲吴剑一乐,举起了杯。
吴剑红着脸把杯子举起来,“为了,尽快让地下的人们见到阳光,干杯!”四个杯子刚碰到一起,吴剑就仰头喝了起来。酒刚到嘴里,吴剑还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因为啤酒都是冰过的,喝到嘴里凉凉的,挺解渴;可灌了几口之后,味就不对了,扎啤的苦味拌着越来越凉的液体麻木了吴剑的舌头、喉咙、食管和胃,从来没喝过酒的他感到酒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太难喝了;然而他没停下,还是闭眼把杯里剩下的酒都喝光。喝完他顾不得把杯子先放下就开始喘粗气,并像夏天里的狗一样伸出舌头,以缓解麻木的感觉。等彻底稳定下来后,他看了看其他三个人,肖燕他们正呆滞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根本没少多少酒。吴剑突然觉得肚子里有东西向上一冲,他马上放下杯用手捂着发胀的肚皮,另一只手撑着桌子,“呃”他伸长了脖子,打了一个长长的气嗝,声音之响让周围所有人都停住了谈话,扭过头看着他。
“哈”听到打嗝声的人首先哄笑了起来,其他人在得知原由之后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阿飞总是最夸张的一个,他好象停不下来似的,又是跺脚又是拍桌子,脸笑得除了一张嘴就看不到还有别的东西。
小峰脸红了,不过他不是喝酒喝得,而是笑过劲憋得红了脸。终于他缓过气,拍着吴剑的肩膀,眼睛还在淌着泪水,“你不是不能喝酒吗?干吗这么喝?哈哈,你太有趣了,小孩,哈哈”说不来几句,他又开始笑了。
“龙朔国的规矩,碰了杯就得把杯子里的酒全喝完。我们在国内都这样,虽然我不喝,但我懂。”吴剑越说越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如此,好,好,好,我明白了,那就照你们的规矩,全喝完。”阿飞喘了几口气,缓了缓因为笑而颤抖的身体,然后仰头开喝,肖燕和小峰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整杯酒灌了下去。三个人几乎同时喝完,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拍,面对面沉默着,突然,三个人伸长了脖子,“呃”,“哈”,笑声比刚才更响了。有人笑得失去了平衡,连人带椅子一起躺在地上,可他顾不得疼,也不爬起来,就那么躺着笑,这下周围的笑声又提升了一度,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阿炳也撇嘴笑了起来。吴剑看到他,举杯示意,对方也极有绅士风度地举杯回礼。
笑声中,吴剑等四个人在一起边聊边吃边喝酒。其间阿飞又要了一打啤酒和许多吃的,比起他自己说的要吃掉桌上一半的东西,他已经远远超标。其他三个人也没少消耗,毕竟饿了一个多月,看到什么吃的东西都有种吃不够的感觉。吴剑今天很高兴,喝了不少酒,但没有出现他所担心的喝倒发生,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这几个风趣和善的天池国人让他觉得很舒服,尽管,他知道以前天池国人曾是龙朔国的敌人。他们开心地聊着互相开着玩笑,早晨吴剑心中的那种孤独感现在已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