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生还真是丰富多彩啊!这样匪夷所思的灵魂穿越居然也会被她遇上……
既然躲不过,那就去面对吧!龙潭虎穴,她不愿意闯,可是既然要被送进去,既然无路可走,就由不得她不去了!楚云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还有那个君不凡,又老又丑的色鬼,要是敢动她,她一定会让他后悔的!
这样想着,不自觉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反正是官家的轿子,相信会一路无风无波吧。
行了许久,沐轻楚有些昏昏欲睡,轿子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随即停住了,依稀听见前面传来了争执声,似乎还很严重——
“你们官家了不起啊!今天我们仙仙成亲,误了时辰你负责吗?”有个尖锐的女声响起。
“有路不走,你偏偏挡在路口干嘛?”钱师爷显然是怕了这些不讲理的刁民,“好,我们绕道走!”
“你是什么意思啊!绕道走?想超在我们家小姐的轿子前?告诉你,门都没有!周妈妈我在翠仙楼呆了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嫁女儿就遇上了这样不吉利的事情,我管你是谁,给我停下来!让我们的轿子先走!”那个女人却不依不饶。
“哟,周妈妈,口气这么大做什么?我们拢芳阁的花魁牡丹今天要去三王爷府,陪三王爷喝酒赏花,你们敢挡着道吗?”又一个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喝,孙妈妈,别以为你们拢芳阁攀上了三王爷就了不起了,知道我的女儿仙仙嫁的是谁吗?正是当今的二王爷!耽误了时辰,你负责吗?!”周妈妈的口气渐渐硬了起来。
争执还在继续,沐轻楚小心地掀起一角帘布,向外张望着,只见两顶超大的八抬大轿分别从两个路口岔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自己轿子的路。两个穿红着绿的女人叉着腰,一句不肯相让,原本是和钱师爷的争执,变成了她们的战场。
沐轻楚瞧见钱师爷已经在偷偷地抹汗,看来这个什么二王爷、三王爷都是不能得罪的人啊!这样争执下去,她是不是有机会……逃跑?
周围有很多围观的人,可是,她坐的轿子还是被人抬着,悬空停着。
沐轻楚握紧了拳头,等等吧,不放过任何可能的机会……
帘外,孙妈妈道:“怎么?周媚娘,你想吵架是不是?别以为你们仙仙嫁的是二王爷就了不起了!我就要让你先走啊!百家姓上我们孙家还排在你们前头呢!”
“喝,孙如眉,你什么意思啊!老娘我百家姓排你们姓孙的后面,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祖先输就输了,老娘今天就偏偏要争回这口气!来人啊,给我把轿子放下,咱们慢慢耗着!”周妈妈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耗着就耗着!别以为老娘怕了你!停轿!”孙妈妈也丝毫不肯相让。
沐轻楚心里暗笑,听见钱师爷无可奈何地吩咐道:“我们从西巷绕道走吧!”
“不行!你给我站住!”两个女人同时叫了起来,结成了统一战线。
“二位,有何贵干?”钱师爷很是不快。
“好你个卑鄙的男人啊!老娘我们在吵得死去活来,你倒是在这里坐收渔人之利!”周妈妈道。
“不行,我们没有争出个结果之前,你哪里也不能去!给我把轿子停下来!”孙妈妈补充。
“你们!”钱师爷火了:“不可理喻的女人!我们这位小姐是要送往楚云山的,要是耽误了时间,君不凡大王怪罪下来,你们承担得起吗?”
“君不凡?!”两个女人同时叫了起来,沐轻楚可以清楚地看见她们脸上吃惊的表情。
“夜鸣,我们离开陵都多久了?”白衣锦袍的公子缓步走出东厢暖阁,看着眼前的花海淡问道。
“回公子,已经四月有余。”黑衣夜鸣道。
“难怪桃花都已经开了。”商湛停住脚,微笑。
桃花十里,落英缤纷。
原来已经是春天了吗?每年都必须在冬天来临前回西蜀,只有义父的药物才可以压制住体内的寒毒,而每个月中之夜,疼痛都会翻江倒海地侵袭——
商湛突然收住笑,深邃如海的眼眸中寒意尽现,他不会忘记这一切是谁带给他的,每一次的疼痛都在提醒着他——复仇!复仇!复仇!
所以,他要用十里桃花,倾覆了这天下!谁也并不能阻止……
“夜鸣,去安平皇宫。”商湛道,“我也该去向国主请安了。”
“是,公子。”夜鸣应下,担忧地看了看最最敬爱的公子,他的脚步永远那么从容不迫,他的举止永远那么优雅得体,他的思维永远那么敏锐深刻,可是,偏偏有那不治之症——寒毒,每个月中之夜,只能靠莲合粉勉强压住。如今,一年之用的莲合粉都被那个女人毁了,月中将近,该如何是好?
“君不凡?!”两个女人同时叫了起来,沐轻楚可以清楚地看见她们脸上吃惊的表情。
“是,轿子里的就是楚云山君不凡大王的第十九夫人,怎么,怕了?”钱师爷把仗势欺人、狐假虎威这两个词学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哼,原来是楚云山的第十九夫人啊!”周妈妈向沐轻楚的轿子看过来,眼中居然是嘲讽而非恐惧。
“就是,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君不凡啊!”孙妈妈也是骄傲地扬起了头。
沐轻楚紧张地坐在轿子里,不知道这些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里不比现代,通讯技术那么发达,有什么花边新闻、绯闻之类的,很快就会传得人尽皆知了。可是,她现在对这个时代的“明星”或者是各行各界的“老大”,全部都不清楚,所以,只能焦急地看着她们怎么做,无奈地当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这个君不凡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她们俩好像都是很不屑的样子呢?
“哼,轿子里坐的能是什么货色?”孙妈妈朝沐轻楚的轿子看来,声音里全是酸酸的味道:“这个君不凡不是很长时间没有纳妾了吗?我们牡丹去年去楚云山也是选的十九夫人,怎么这个君不凡到现在还……”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老脸涨得通红。
周妈妈何等精明,大笑道:“原来你们牡丹也选过十九夫人啊!哈哈……”
才笑了两声,孙妈妈就恢复了气势:“也?呵呵,我想起来了,去年你们家仙仙也去了楚云山,当时穿的是一件薄纱的罗裙,君不凡大王嫌弃太没有良家女子的矜持了,是也不是?”她笑得妩媚且妖娆,存心地挖苦。
“哼,也不知道你们牡丹穿个绿色的粗布衣裳去干嘛!装什么清纯啊!到最后还不是选不上?弄的跟个村姑、强盗婆子似的!做我们这一行的,假正经什么啊!那个君不凡什么东西,连我们仙仙这样的天香国色都不懂得欣赏,他的那些什么小妾,能好到哪里去!”周妈妈也不是省油的灯。
沐轻楚在轿中听着她们吵来吵去,不由得想要哈哈大笑,女人之间这样的争执,互相挖墙脚、争得死去活来,真的会让某些男人崩溃吧?也就顾不得那个被她们讨论的男人到底是什么大人物了!更别提什么害怕不害怕……
只是,这样僵持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越等待,越不安……
的确,钱师爷的额头早就掉下几条黑线,原来这二王爷、三王爷都在捡别人不要的鞋子啊!看来君不凡大王的口味实在是高!
这轿中的女子虽然美则美矣,但是她出身强盗,连府尹府上的丫鬟都可以打倒在地,甚至飞檐走壁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也丝毫不把他这个师爷放在眼里……这样的女人,成何体统啊!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热汗,钱师爷还是吩咐衙役起轿。
周妈妈和孙妈妈正吵得不可开交,居然没有注意到这边,等到轿子已经朝着西巷走了好几步远,沐轻楚才听见从后面传来了两个女人的声音:“给我站住!”
钱师爷一招手,从轿子周围拨过去一众衙役,很快将两队花轿稳住,只听见周妈妈和孙妈妈破口大骂却无可奈何。
钱师爷得意地摸了摸长长的胡子,道:“刁民,敢与官府斗,管你什么二王爷、三王爷,还没嫁过去,少给我狐假虎威!哼!走,上楚云山!”
他话音刚落,从前面西巷突然冲出来一大帮的乞丐,很快将花轿团团围住,老弱病残,很是可怜。
沐轻楚隔着帘子看见了一老一少两个衣衫破烂的乞丐围住了一名衙役,老人颤巍巍地伸出破了个口的大碗叫道:“咳咳,大爷,给点喜钱吧!祝您早生贵子啊!”
衙役还没反应过来,后面的衣角就被一双脏兮兮的小手拉住:“大爷,给点糖吃吧,我不要钱,我要吃甜甜的桂花糕。”
衙役被前后夹击之下,脸红脖子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听得钱师爷一声怒吼:“给我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