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办公室,就收到萧子健的短息“早上好,一天好心情!”我开心的笑了,因为这声温暖的问候,“你也是。”我回了他。
上午忙了几单订单,和部门里的人开了个会,统计了目前的销售情况,一切顺利,看来我们本月应该业绩达成不错,我的心也轻松了许多。中午的时候接到欧阳班长的电话,在C城的同学好久没聚了,想要聚聚,要我也去。也是的大家真的好久没聚了,我也挺想他们的,就答应去了。刚毕业时大家都在这个城市里摸爬滚打,我们常常去几个男生那里蹭,后来随着大家逐渐地成家立业,都没有刚毕业的热闹劲儿了,尤其我孤家寡人的就更是少于他们接触了。不过老班还是很关心我,总是时不时地给我打电话问我的情况,向老大哥一样关心着我,所以他说话,我是一定要去的。
下了班,我如约的来到聚餐的酒店,那几个家伙都到了,还是老样子,一见面就互相掐着,算着过去的帐,不过亚民的到来,还是出乎我意外的,他是出差过来的,老班说是亚民非要给我一个惊喜,所以没有告诉我。十几个人,三个女生,两个都嫁掉了,一见面大家就围攻我,哎,就是命苦,所以我怕见他们啊!亚民还是以前那个开朗能说,就是老成了许多,大学时我俩像哥们一样总是掐架,每次他也不让着我,可最后我都占了上风。如果不是后来我认识了转专业来的李煜,亚民说,他可能会追我的,谁知道呢,那些风花雪月的事,谁又知道谁和谁,谁又知道,谁会成为谁的谁呢。
寒暄一会儿,饭桌上就开始了酒战,我喝了只喝了一杯酒,因为我一直不善酒量,我是班里出了名的一杯醉。这是有典故的,第一次我们几个聚餐,由于不知自己的酒量,我竟然豪爽的邀酒,结果一杯下肚,我就不省人事了,吓得大家要送我去医院,所以他们在喝酒也就不强迫我,我也乐得自在。酒足饭饱后,各位大哥又嚷着去K歌,我告饶了,因为有点儿累。但是这些家伙死活不饶我,还挑衅我,说我只会老歌,怕出丑,那种氛围下,我的冲劲又上来了,去呗,谁怕谁啊!可是如果我知道,在哪里,有个人会出现,会在哪里等我,我是不会去的,或者我知道了,我依然会去,因为我想知道答案,那个埋藏了五年的答案。
在那个叫什么梦廊的能K歌的鬼地方,,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刚坐了一会儿,我会见到五年未见的李煜,那个我曾经用尽青春去热恋过得男孩,我五年来无数次在心里念过的人,那个让我牵肠挂肚的男孩。“你好,蓓蕾!”那个我依然熟悉的声音,那个曾经把我的名字叫了上百上千次的声音,终于在五年后出现了,虽然他的声音尽量显得平常,但是我还是听到了里面夹杂的热情和惊喜。“你,你好”我真的很恨自己,这个时候结巴。我没有接他伸向我的手,我故作镇静的点了点头,就快速的把自己扔到了靠椅里,因为我知道,我快要站不住了,见到他的那一刹那,我真的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是爱是恨还是怨,我都无所知,只知道他的出现,真的是把我全身的每一个神经和每条血管都给扯了起来,本来他们是不停运转的,可是现在他们似乎停了下来,让我感觉到周身彻骨的冷。如果不是昏暗的灯光帮忙,我想我苍白的脸和我的表情,一定吓到他们。
反应最快的还是老班,很快的给我递了杯红酒,让我少喝几口,我却灌了一大口,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这时气氛变得怪怪的,亚民很快的把李煜拉开,带着大家对他的迟到进行罚酒。调动大家唱歌喝酒,不一会儿,大家在微醺的酒精燃烧下兴致都上来了,那些麦霸们喊着叫着,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但是声音里都多了那许多岁月的沧桑。
欧阳班长陪在我旁边,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从不劝我喝酒的他,竟让我少抿几口,放松心情。我知道,他一直把我当做小妹妹的,李煜的到来不是他计划的,但是他是默许的,我也知道他是为了解开我的心结。我叫他去陪大家,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我窝在角落里自顾自得抿着酒,竟然喝了一杯,那些我平时难以下咽的酒,今天竟然觉得很好喝,我的头有些晕。
“别喝了,不会喝酒,你会喝醉的!”那个熟悉而又久违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有人从我的手中夺走杯子,我抢着,大声的喊着,“给我酒,我要喝酒,干嘛管我!好好回你的安乐窝呆着,干嘛忽然跳出来!”我是真的有些醉了,喊得好大声,大家都停了下来,我也趔趔趄趄的被人扶着坐下。我被灌了一杯冰水,我似乎清醒了点。我想逃离,去哪儿都行,只要能马上离开,我敲敲头,让自己清醒些,我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致,趁大家又唱又跳的时候,溜走了。李煜追了出来,“蓓蕾,去哪儿,我送你。”“不用,我没醉,我可以”。
“蓓蕾,我知道你恨我,怨我,我在这儿,你骂我吧,打我吧!只要你能原谅我!”李煜拉着我说。“不,我为什么骂你,为什么打你,骂已经成为别人丈夫的你么?不,我该骂的是自己,我混蛋,我无聊!”我的眼泪不争气的留下来。
“既然,这么久杳无消息,为什么还要出现?”“我一直都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虽然我不敢联系你,但是我一直通过老班了解你的情况。”“够了,你走吧,离开这儿,回到你的安乐窝,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从没有相爱过。”我说着狠话,我伸手拦了辆车。“蓓蕾,我送你。”李煜扶住没站稳的我。”我用力的甩开他,坐进车里,催促师傅开车走,身后留下还在叫着我的李煜。
我再一次的逃跑了,我连我最想知道的答案,都没有心情听。我只想快点逃开,我的头痛得快裂了,可那颗受伤的心却在滴血。坐在出租车上,泪水不听话的流着,师傅问我去哪里,我说了地址,好像师傅还劝我少喝酒来着,我遇到好人了。我踉跄的下了车,就再也忍不住放声的哭了起来,这时有一双手把我扶了起来,我回过头看着把我扶起来的这个人,他是个男人,我很确定,真的是个男人,但是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他,我醉眼迷离的看着这个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男人。
“喝了多少,怎么醉成这个样子!”这个声音我好熟悉,我努力的辨别着,那男人皱着眉看着我的样子,让我好熟悉还有那双眼睛,更是幽深的让我想起了什么。我认识他么?这声音,我好熟悉,我摇着头,想要清醒些。
我是认识他的!“啰嗦鬼,你怎么在这里?”我大声的嚷着,完全没了往日的风度。“怎么喝这么多?”他想扶稳我,我却大声的嚷着:陪我喝酒,我要喝酒!不醉不归!“酒喝干,再斟满,不醉不还!”我低哼着。
“回去吧,你需要躺下休息,丫头!”“谁是你的丫头,我都28岁了,只有爸爸可以叫我丫头,你不行,不行的!”我冲着他嚷着,无力地靠在他的身上,“但是我好久没听到他叫我了,我喜欢!我想他!”我哀伤的说,“乖,我们回去吧!”他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我。“不要,我要喝酒。”
“丫头,清醒点儿,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推开他,“萧子健,你竟然敢瞧不起我,我当然知道,你不就是萧子健么,秋色萧萧的“萧”,儿子的“子”,身体健康的“健”么?”
“看来还没醉糊涂!”“当然,我是谁,余蓓蕾!永远含苞待放,内心充满激情的余蓓蕾!”“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还有一个我喜欢的,你肯定不知道的“潇潇风雨暗残秋,忍见黄花满径幽,恰似楚人情太苦,年年对景倍添愁。”“快说,你听过么?”“这首,我还真没有听过。”“是宋代女词人朱淑真写的,你看,我没醉,我要继续喝,拜托了萧子健,我要喝酒!”我不想一个人回到那个临时的小窝,因为青竹公出了,我怕那份冷清。
他或许被我的孩子气吓到了,或许我飞扬的泪水溅到了他,或许我的吵闹起到作用,他怕了,他说先送我上楼,他去买酒,我执拗的拉着他的手,不同意,喊着去酒吧,“我要去酒吧,这把年纪我还没有去过呢!今天我一定要去,不醉不归!不醉不归,一醉方休,一醉解千愁。”我搜肠刮肚的把想到的自顾自的说着,喊着!
“你真的没事么,丫头”他扶正了斜靠在他身上的我,直视着问我,“我很好,真的,真的很好”迎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他一脸的严肃和担心。不知为什么,我那迷离的思绪竟有些清醒,这个啰嗦的男人,他是在担心我么?“你不愿意,算了,我回去了,你走吧!”我负气的朝蜗居方向走去,他扯住我“走,我带你去喝酒,只要你能开心!”“我开心呢,谁说我不开心,我开心得很……”我不停的嘟囔着,被他扶上路虎,我开着车窗大声呼喊着,“我很开心,我要喝酒,干杯!”他用手拉我坐稳,关上了车窗,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再向我啰嗦什么,一只手按着不安静的我,只是沉默的开着车。
我们到了一座大楼前,好高啊!我被他带着,我是信任他的,他骨子里就透着安全感。我没有问这是什么地方,就由着他带着,醉意中的我,觉得有他陪我,我很安心。“多少层?我喜欢25层!”我嘻嘻的靠在他的肩上说。我们到了多少层,我已不知,等我睁开眼,我已经置身在一个大大的房间里。“哇塞,不用这么夸张吧!”我觉得房间好大,他把我拉到沙发坐下,自己走开了,回来时,拿了毛巾让我擦脸。我没有接,像个孩子似的仰起脸,他一直紧绷的脸终于被我这赖皮的孩子行为弄得有了笑意。
“真是个长不大的丫头!”
“清醒了么,还要喝吗?能告诉我,今天发生什么事了?”他深邃的眸子探寻的直视着我,那一刻,我的眼底有雾气升起,“我,我还是想喝点酒,要甜甜的”我把自己向沙发里埋去,我是真的想喝点酒,要不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因为他的关心,因为他那双关切的看向我的幽深的眸子,更因为我的伤心。他拿了红酒过来,我接过来喝了好大一口,他急了,“傻丫头,有这么喝的么,慢点儿”。
这是哪里,是你的家么,我可以放松的喝酒么?我没有问只是看着他,似乎用眼神问了他一百个问题,他懂得,他点点头。“来喝一口”,我把杯子碰向他的杯子,我又喝了一大口酒,他没有再阻止我,安静地看着我,喝着杯中的酒。
“为我们的相识干杯吧!”,我一饮而尽。他依然没有阻止我,只是看着我,又给我填了酒,我抬眼看着他,“萧子健你是好人么,你是什么样的男人,你做我情人吧!”他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任由我放纵着自己。我从他的眼底读到了关心,心疼、担心,那种由他传递的温暖在我的眼前蔓延开来,我举起杯,一饮而尽,我想我真的可以放纵自己一次,在这个叫萧子健的男人面前,哪怕他会对我怎么样,我知道他是可以信赖的。
“我见到他了!”我低低地说,“他,是谁?”“李煜,在五年之后他出现了,就如同当初的离开一样,没有和我告别,一个人就那么无声地消失了,今天他又出现了,同样没有和我打过招呼,就这样的出现了,你说,怎么可以有人这样,去来都由他一个人做主,把别人晾在一边,我是真空的么?”“太可笑了,太有意思了”,我大声的笑了,我用手埋住了脸,在笑声里,我的视线模糊了,我的心也碎了。
一双温暖的手,掰开我捂住脸的手,轻轻地为我擦拭着眼泪,我一任那泪水不停的淌着,那双手就不停的为我擦拭着。
“你知道么?当时我们好相爱,我和他曾经有过爱尔兰之约,你知道爱尔兰么?那是一个古老的国家,有着不一样的法度,有着怡人的风光,我们约好了要去爱尔兰的,要在哪里做神圣的爱的宣言。但是我们爱情之旅在刚刚要踏旅程时,他却在中途下车了,没有诉说,没有告别,没有任何声息的消失了,我当时真的很绝望,很灰心!
“真的有世界末日的感觉,我整整的躺了三天,才找回呼吸,找回生的感觉”。我就自顾自的说着,完全不理会这个听众是否有意愿听。
“有时候,人生就是如此,说好了相伴着走过一生,但是有时候在中途下车,也可能事出有因,只要知道他在某个地方健康的活着,那就是幸福!”我看着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他是这样对我说的。“余蓓蕾,放下吧!人生有那么多不舍,但终究时间到了,还是要放下,不要总想着过去的那片天,现在或许你会遇到真正属于你的那片天呢!”“别再为难自己了,其实人生有什么放不下的呢?除了死亡,只要记住彼此的美好,剩下的都可以释怀。如果你真正爱过他,那么就为他祝福吧,把自己的心从那禁锢的盒子里放出来,外面的世界其实已经阳光四溢了。”
我的头有些痛,胃也开始不舒服,他给我倒了杯温水,要我喝下。“躺下休息一会吧!”他把我放倒在沙发上,轻轻地为我按摩头,那样温暖有力的一双手,慢慢的从我的额头按到太阳穴,一下一下的,我的胃似乎也被这温暖的手捂热了,舒服多了。他一直按着,“累了吧,我好多了。”他低下头看着我,似乎想确认我的话,那双深邃的眼睛,直视着我,让略微清醒的我,想赶紧遁去。我拉着他的手说:“谢谢你,萧子健!我想睡会儿”我闭上眼,我知道,那双眼睛没有离开我,就这样我真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