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明白,孟明义这只老狐狸,怕孟渺渺结婚前出什么岔子,耽误婚事,不惜调动人马,重重护卫。
刚才,孟渺渺为她现在身体的主人打抱不平,出了口恶气,本想晚上借机溜走,哪知孟明义那老姜确实比她辣很多,她刚一进门,就把她看得死死的,连上厕所也有人陪护。
看这势头,逃跑无望,干脆再无二念,倒在大床上蒙头便睡,前几天没日没夜拍戏,早困倦得要命,不大会儿就传出微微的鼾声,偶有几回稍醒,隐隐约约听得有人时而叹气时而来回走动,但她太困了,无暇顾及。
孟渺渺正在梦海里沉浮,听得耳边有人在轻轻摇晃她。
“渺儿,醒醒,别睡了,起床了。”
“唔,青青,别闹了,让我再睡一会儿……”她嘴里嘟嘟囔囔了一阵,翻了个身,又睡了去。
一夜未敢合眼的小厮侍女们心里直怪老爷凭空制造紧张气氛,眼中看到的孟渺渺根本不会逃婚,反倒象是欢喜得紧,一反以往的愁苦相,嘴角还时不时含一抹浅笑。
这样一报告,孟明义可能稍稍安心,撤掉了两个小厮。
等孟渺渺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脑袋里似有强电波划过,瞬间记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她已经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人一一孟渺渺。
“渺儿,渺儿……”孟渺渺一看,记起来这是孟渺渺的娘。
“呃……娘,你,你怎么不回房睡觉?看你都憔悴得不成样子,眼睛上都有黑眼圈了。”
孟渺渺用手亲昵的摸了摸七夫人早早爬上皱纹沧桑的脸,七夫人一把捂住孟渺渺还停留在脸上的手,用头亲呢的来回摩挲,突然一滴眼泪流到了孟渺渺手上。
母亲,这就是舐犊情深的母亲,孟渺渺突然就被感染了,眼眶有些潮湿,她用手背试去七夫人眼里的泪,故作欢快的说。
“娘,渺儿这不是好好的么?爹爹最不喜欢娘哭泣了,娘应该笑,娘笑起来才好看,爹爹才会喜欢。”
七夫人含着泪浅浅的弯了弯嘴角,冲她点点头。
“嗯!渺儿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变得娘都快认不出了,变得又懂事又坚强,娘真高兴。”
“娘,以前的渺儿是不是特别不懂事?”孟渺渺有些好奇的问。
“不,在娘眼里,你都是娘的命根子,是娘心尖尖上的肉,我可以为渺渺做任何事!”
七夫人的眼神比任何时候更坚强有力,孟渺渺相信,任何一个软弱的母亲,为了孩子都会变成刺猬,张开利刺刺向任何一个可能伤害到孩子的人,她一时分外感动,搂住七夫人真诚的喊了一声“娘”。
这时,听得外面唢呐声声,喜气洋洋的旋律,母女俩对望一眼,知道这是王家接亲来了。
孟渺渺一蹦起床,从窗户看出去,院子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渺儿,娘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那个煞星,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娘恨自己啊!”七夫人轻轻捏着孟渺渺的手,眼睛又盈满晶亮的液体。
“娘,没事,渺儿长大了,渺儿会照顾自己的。”可能是被孟渺渺的坚强自信感染了,七夫人稍稍释然。
“哎,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娘以后每日里定吃斋念佛,为渺儿祈求平安,让老天保佑渺儿福大命大。”
“好啊好啊!娘,以后渺儿可全靠娘了,等我以后有福了,再来接娘去享福。”
孟渺渺知道,她一出嫁,七夫人在府中更心无所依,也许吃斋念佛不失为一个好的寄托方式。
正说话间,房门“吱呀”一声,鱼贯而入数十个丫鬟婆子,昨天见识了孟渺渺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处事风格,也都不敢怠慢,陪着十二分小心让她更衣梳妆。
孟渺渺看她们手里捧着簇新的锦衣,一应喜气洋洋的大红色。虽说刚才在七夫人面前表现得云淡风轻,真正事到临头,她还是有点懵。她用力捣了一下脑袋,呃,是真的,她今天真的就要嫁作人妇了。
丫鬟们给她精心梳妆打扮,穿上凤冠霞帔,孟渺渺拿起铜镜仔细审视,镜子里是一副完全陌生的面孔,两眼不大也不算小,但很有神采,煜煜闪光,鼻子高挺,唇红齿白。
然而最让她痛心的是,脸上遍布星星点点的红色小疙瘩,象癞蛤蟆般的皮肤,淹没了五官所有的灵秀,找不到一丁点自己记忆中的模样,这让她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烦。
“都说女大十八变,说不定以后会变得和上辈子一样漂亮。”这样一想,心境就又开朗了起来。
“时辰到!”,突听有人喊了一嗓子,盖上红盖头的孟渺渺被簇拥着牵上了花轿,在混混沌沌中来到了王府。
孟渺渺几次想掀开盖头看看,却被左右两丫鬟制止住,耳朵里只听得王家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喧哗声不断,由此可知将军权势之大,虽已是四婚,仍有很多人前来捧场。
从红盖头下,只略略看到魔王新郎的大红绸衫,其它的却一无所知,拜过堂后,孟渺渺即被送入了洞房内。
一进屋,孟渺渺便急不可待一把把盖头掀至一边,打量起这个洞房,一应的红色调,暗红木家俱,粉红帐幔,镂空饰雕花红木大床上,大红绸缎面锦被,还有一对激情燃烧的红蜡烛。
墙上,是一幅同样着红妆的仕女图,图中女子脸上一抹绯红,巧笑嫣然,似乎在戏谑她这个第四任新娘。
看端茶水果品的小丫鬟们惊诧万分的目光,孟渺渺她明白,侍候了四任新娘,以往的新娘子顶着红盖头,在婚床上正襟危坐,即使掀了盖头也羞于见人的模样,可能还没有见过她这样把盖头随意抛弃一边,两只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还四处东张西望的新娘。
“呃,你们也都累了,不用侍候着了,都下去休息吧!”孟渺渺对她们浅浅一笑说。
小丫鬟们自然识趣的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在门外候着。
嘿!机会来了,现在不逃,更侍何时?
她当机立断,搬了个木凳,一只脚踏上了雕有花饰镂刻了许多小孔的窗户,刚要行动,另一只半悬在空中的脚却被人一把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