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具一格是何说法?”尹子玉抓住重点,立刻就看见小顺子变了脸色,一幅心有戚戚的模样。
“王爷您是少回京城所以不知道,那白府小姐是……”小顺子正满腔情缘想要哭诉,捶胸顿足间却突然背后一凉,他现在若是告知王爷白小姐的风流韵事,王爷一怒之下与陛下来一个以死相逼可怎么办?而且陛下有令,王爷一日未与白小姐完婚,旁人一律不许谈论此事……虽然大家都知道根本瞒不住王爷,可是也不能由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啊。
“白府小姐如何?”
“白府小姐……白府小姐那叫一个貌若天仙知书达礼端庄大方惊才绝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小顺子滔滔不绝,挖空心思,闭着眼睛说瞎话,心里默念一百遍:我这都是为了王爷啊为了王爷……
尹子玉却有些神色恹恹,听小顺子将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他却觉得无趣。对他而言,所有的千金小姐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林溪云倒是有些特别。
“不对啊,既如此,你方才提起白家小姐怎么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尹子玉突然觉得不对劲,但其实也只是随口问问。
小顺子立刻夸张地耸拉着脸:“还不是因为奴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么……”
他是真的没见过有白素鸢这样的官宦千金,是丞相千金倒也罢了,更惨的是她竟然还是郡主之尊,只因她的母亲是大魏最受太后疼宠的长公主,也因此所有人见了白素鸢只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哦,是嘛。真没见识。”尹子玉轻叹一声,拍了拍小顺子的肩膀就越过他朝当今皇后的寝宫走去,小顺子站在原地欲哭无泪,他今天这般颠倒黑白,不知明日舌头会不会烂掉啊啊啊啊!!
王爷,小顺子这可都是为了大魏啊!!
孝德陛下坐在皇后宫里,时不时偷瞄一眼门外,其实他真的不想到这个地方来,但是他在御书房等了那么久,不换个地方等,这要是传出去他这皇帝还要不要脸了。
孝德陛下其实也清楚,若不是依礼皇子回宫必须给皇上皇后请安,尹子玉是绝对不会踏进内宫一步,曾经这里住的是他母后,而如今却是那个害死他亲娘的女人。
“陛下,娘娘,玉王到了。”大内总管周海德从门外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正是一袭白衣的尹子玉。
“臣见过陛下,娘娘。”尹子玉行的,是君臣大礼,动作到位,也符身份,只是这场合怎么看怎么奇怪。
儿子在自己家里对着父母行君臣之礼,何其讽刺。
皇后依旧黑了一张脸,孝德陛下却是感到一阵揪心,儿子当前,他却给不了他一个交代。
“免礼。”孝德陛下此刻的怒火也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先皇后是他父子间不可提及的伤,曾经一家人有多和乐,如今便有多隔阂。
“皇后,这时候也不早了,传膳吧。”孝德陛下现在是巴不得早点开饭早点躲开和儿子叙旧,他都多久没见着尹子玉了。
皇后也知道尹子玉不待见自己,两人相看两相厌,于是一顿饭吃得异常寂静无声。曾经皇后还会各种微笑热情企图讨好这个明正言顺的皇室嫡子,但是数次碰壁终于让她明白,她和尹子玉,必有一死。
午后阳光普照,御花园春意盎然,百花争妍,蜂飞蝶舞,一派热闹景象。孝德陛下挥退左右,与尹子玉站在四下空旷的凉亭之中。
“轻君,你是大魏的嫡子,这江山终究要靠你的。”孝德陛下开门见山,尹子玉却毫无情绪起伏。
“陛下,这江山自有大魏太子可靠,微臣不过一个亲王,陛下此言是要让微臣背上乱臣贼子的罪名。”
看着尹子玉疏离淡漠的态度,孝德陛下却是只能一声长叹:“君儿,父皇老了……”
站着的尹子玉身形一僵,记忆里熟悉的语气让他心头轻颤,面前的人曾经意气风发指点天下,对着他却是慈父的和蔼,如今却是带着诉不尽的疲惫,告诉他,他老了……
“君儿,父皇知道你心里苦,当年你母后枉死,父皇却不能为她讨回公道。可是当初皇贵妃一脉树大根深,朕先是一个皇帝,才能为人夫,为人父。”
从来在天下人面前蹦跶得很欢快很有活力的孝德陛下,此刻却老态龙钟,他是皇帝,后妃三千,却保不住自己心头挚爱。
“那你如今将白相之女配给我,就不怕故态复萌?”
孝德陛下闻言神色无奈:“怕,可是这白素鸢你却是不得不娶。”
“为什么?”
“因为你是朕最在意的儿子……当年朕许你太子之位,你母后便为你取字轻君,意在待你君临天下之际,莫忘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可是皇贵妃赵氏一脉横加干涉,为了大魏,朕不得不另立皇后,立她的长子为太子。如今她有意将林家嫡女许给太子为妃,帮太子拉拢护国将军一脉。如今满朝上下,也唯有白相一族才能与之抗? 。她本想拉拢白家,不过看这样势,她是被拒之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