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寒露上前几步,微微福了福身子,便退到素鸢身后,一副对尹子玉严防死守的模样。
尹子玉瞥了她一眼,举步离开,他不喜欢白素鸢,甚至可以说是……非常,非常地,不喜欢。连带着一开始的庆幸都变成了厌恶。
寒露看着远去的尹子玉,有些忿忿不平:“小姐,您倒是看看他,什么态度!”
岂知素鸢只是微微笑笑:“美人总要有些性子的,你要理解,更何况还是这般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他就是要本小姐做牛做马都没问题。”
寒露不说话了,小姐,您为了美人已经没节操了。
而素鸢没听到寒露说话,眼带疑惑地偏头,就看见自己的贴身丫鬟正一脸不愉,素鸢温和地笑着挑起寒露的下巴,凑近道:“别不高兴了,你知道的,你家小姐对美人从来没有抵抗力,对美人,要宽容。”
寒露看着紧贴着自己的精致眉眼,粉霞染上了脖颈往上蔓延,娇艳欲滴。素鸢挑了挑眉,猝不及防地偏头在她脸上落下一吻:“没想到,本小姐身旁的小丫头也长大了。”然后大笑着登上马车,寒露却是恍若雷劈,待回神后一脸憋屈:小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啊!
玉王府书房内,尹子玉懒懒地倚着太师椅,把玩着手里的骨瓷酒杯,漫不经心地听着暗卫的回禀:“白家小姐今年刚至及笄,自小风流成性,尤爱美男,轻薄调戏的男子少女不计其数,城中提起白小姐皆是面色惶恐。”
尹子玉不由轻轻蹙眉,真是可惜,如此有趣的女子却偏生心机深沉……
他突然想到,会不会是白安阳知道女儿祸害人的本事太大所以才联合父皇将这烫手山芋丢给自己……
“王爷。”此时,王府管家在外敲了敲门。
“何事?”
“林府小姐让人送来一封信件交给王爷。”
管家话音刚落,就看见自己面前的房门突然打开,自家王爷正有些欣喜地盯着自己……手中的信……
管家闻弦歌而知雅意,立马恭恭敬敬地将信件递了过去,但见信一离手,面前的门就“嘭——”地一声毫不留情地关上。管家有些委屈地摸摸鼻尖,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啊王爷!
房中的尹子玉拆开信封,展开里面的小笺,纸上仅有一行清秀的小楷:
王爷亲启:早间慕玉无意冒犯王爷,还望王爷见谅。
尹子玉嘴角含笑:“这才是本王的窈窕佳人,敢做敢为,坦诚以待。”随即又想到她将要嫁作他妇,自己也将娶妻成家,又不由长声叹息:“可惜……”
随即抬手轻扬,信笺化作齑粉……
而这封信的来源则是……
林府,林溪云坐在房中泣涕涟涟,林锐锋夫妇站在门外轻声劝慰:“玉儿啊,这太子也是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更何况还是皇后赐婚,你这一去便是太子正妃,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你就认了吧。”
“爹,您不是进宫去求皇上给玉儿和王爷赐婚吗?为什么带回来的是皇后懿旨?为什么玉儿嫁的成了太子?”林溪云朝着门外连声逼问,她才不要嫁给什么太子当太子妃,她喜欢的是玉王殿下!
林锐锋无奈长叹:“君命难违啊……早间进宫皇后就已派人拦住为父,为父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就接到皇后懿旨赐婚……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为父出宫之时,正巧碰上皇上身边的周公公手执圣旨……他是去白府宣旨的,皇上已将白府小姐赐婚给玉王当王妃了……”
林溪云倏地打开房门,面如土色,嗓音轻颤:“您说什么……玉王妃是……白素鸢?!”
林锐锋点了点头,林溪云整个人好似瞬间凋零,无力地退后一步:“怎么会……怎么会是她……”
林夫人看着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泪水涟涟不断,不由开口乞求林锐锋:“老爷,求您再想想办法吧……”
林锐锋看着妻女戚戚哀哀,却只是无奈摇头:“懿旨已下,若是抗旨,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
一时间,四下静谧,仅余母女二人抽抽噎噎的声音……
“不过……”林锐锋突然想到什么,话锋一转,林溪云立刻生龙活虎,两眼放光。
林锐锋低咳一声,道:“若是王爷对玉儿有意,想必事情还是有转机的。今早我看王爷旁敲侧击林府家事,指不定真的就对玉儿上了心。”
“那要如何去做?”
“三十六计,欲擒故纵。”
于是乎……那封信就是这样来的。林溪云所写的是对早上父亲贸然进宫求亲之事感到抱歉,依尹子玉的能力,若是多解释反而显得欲盖弥彰,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尹子玉即便再神通广大,也不至于每个人每件事都去管,谁会无缘无故去查一个人进宫为了什么。是故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尹子玉误会成林溪云对轻薄自己一事感到内疚,阴差阳错,阳错阴差,自此开始上演一场哭笑不得的三角大戏……
白府后花园,白素鸢斜靠在凉亭中,指尖把玩着明黄的赐婚圣旨,一脸奸相。而寒露站在一边看着自家小姐一会儿奸笑一会儿假笑一会儿狞笑一会儿又春意荡漾的样子,深觉孝德陛下此举是把他儿子往火坑里推。寒露都不得不怀疑,这玉王殿下真的是孝德陛下亲生的吗……虎毒还不食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