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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鬼眼

当我们走到街上,我看这会儿也没什么事情了,把钱递给了贾老道便向他提出了告别,再加上昨晚又折腾了一个晚上,到现在似乎所有的瞌睡虫都约好了集体跑出来闹一般,一阵阵的倦意不断地涌上来,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至于其他的暂时都不想去想了。

但贾老道却没有答应,也没伸手把钱拿回去,反而拉着我在街上乱逛了一会儿,就带我走进了附近的一家饭店,选了个靠墙的桌子坐下来,也不管我是否乐意,贾老道叫来了伙计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甚至还挑选了一壶饭店自酿的特色米酒。

点完菜,贾老道看到我还是一声不吭的,只是紧紧地抱着这沓钞票坐在凳子上发呆,便对我说道:“林子,在想什么呢?昨晚的事情多亏了有你们的帮忙,不然就我一个糟老头还真没什么办法。”

贾老道突然这么客气我还真的有点不习惯,于是不好意思的说道:“贾先生,您别这么说,应该是我们谢谢您才对,昨晚要是没有您的帮忙,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听我这么一说后贾老道开心地笑了起来,似乎对我的恭维很是享受,但随即眼珠子一转,又笑吟吟地对我说道:“林子,你也甭跟我老道客气了,昨晚你们也出了大力,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再说了,要不是虎子那件事,我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地拿这那块狗宝,因此嘛……”

贾老道说到这里,便把目光向着我怀里的钞票迅速地瞄了一眼。

这个动作自然逃不过我的眼睛,于是我急忙把怀里的钱放到了饭桌上。这时候饭店里的人不是很多,因此倒也不怕有人会注意到我们。

贾老道似乎对我的这个举动有些不满,摇着头埋怨道:“林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说完打开了包着钱的那张旧报纸,并熟练地点出了一部分后放入了他自己的怀里,然后把剩下的钱都推到了我的眼前,说道:“这些钱你拿着,找个时间分给他们几个吧。”

贾老道的话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望着桌上厚厚的一叠钞票,我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但最终我还是把这堆钞票推到了贾老道的眼前,说道:“贾先生,这些钱是你的,我们不能要。”

贾老道皱着眉头打量了我一会儿,有些不悦地说道:“林子,老实跟你说吧,我老道平生最恨的就是欠别人的人情。自打那件事情后,我老道就发过誓,这辈子不会再欠人情了,所以这些钱你就拿着吧,这是你们应该得的。”

贾老道这么一说反而让我不知该如何说起,看到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贾老道呵呵一笑后又把钱推给了我,说道:“林子,既然这样我老道也不勉强你,那我们就来说说道理吧。”

贾老道看着我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能顺利的拿到这块狗宝,说来还要感谢你们,要是没有碰到你们这档事,我也见不到那条老狗,更不用说它肚子里的狗宝了。但是反过来,如果没有我老道,这块狗宝说不定以后都没人能发现它,就算偶然被发现了,估计也是把它当成一块普通的石头随手就给扔掉而已,你说对吗?”

看到我不停地点头,贾老道似乎很满意,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这狗宝卖得的钱你们也应该都有份才对,你放心,我老道一直是个很公平的人。”

贾老道的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让我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只能坐在他的对面做个默不出声的听众。

这时,贾老道呼出了一口浊气,似乎心中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一样,对我说道:“林子,我老道早就想好了,这些钱我自己已经先拿了三千,剩下还有四千元,你跟虎子,胜子跟张大兄弟(二叔)每人一千元,你看如何啊?”

我心里一惊,万万没有想道贾老道居然会这么大方,要知道一千元在当时可是个大数目了。

望着眼前这叠钞票,我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结结巴巴地说道:“贾……贾先生,这……太多了吧?”

贾老道哈哈一笑,说道:“林子,你就不必再客气了,这些钱如果我老道全部拿完那就显得我太小气了,再说了,你不需要钱,不等于他们也不需要吧?难道你不应该替他们想一想?”

贾老道的话让我一怔,是啊,我可以不要钱,虎子和胜子甚至也可以不需要,但二叔呢?他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起早赶黑的下地干活,甚至还忍心让他的小儿子到矿山上去干那么危险的活儿,还不都是为了能挣更多的钱来养家糊口吗?

贾老道都能想得这么远,而我却为了清高这般做作,这么一说,却显得我太自私了,想到这一层,我不由得脸上火辣辣的,感到很羞愧。

看到我的这副窘样,贾老道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把钱重新包好了后,递给了我,说:“林子,你就替我带给他们吧。”

事已至此,我也无需再客气了,把钱拿了过来后找了个宽大点的口袋就放了进去。

这时,饭店的伙计也把饭菜陆陆续续都端了上来,刚才分钱的事情也让我对贾老道的感觉更亲切了许多,面对他我也放得开了,没等他招呼,我就先入为主,自己先开动了起来。

吃饱后,我便跟贾老道喝着酒,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这期间,贾老道曾问我今后有什么打算。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个提问却让我陷入了沉思,思绪像烟雾般袅袅绕绕,纷乱成一团。

说实话,我从没认真地考虑过我今后的生活,以前,甚至现在,仗着自己还年轻,家里还有两个老人养着,我过的是得过且过的生活,没钱用了就回家伸手要钱,而平时就只知道叫上虎子到外面去东游西荡地混着日子,甚至可以说,虎子就是跟了我才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

现在仗着还年轻,这种日子还可以再过几年,但以后呢?父母亲总有老的时候,一旦他们失去了劳动能力,我自己又该何处何从?而我现在还像个傻瓜一样沉迷在这种颓废的世界里。

一想到这么沉重的话题,我甚至觉得自己开始烦躁起来,内心觉得闷热,骚动,只想逃离这个尴尬的时刻,这足以说明我平时的无所事事,其实就是一直在逃避着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于是我拿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灌入体内,但这种血液翻腾的感觉却让我无所适从。

看到我突然间默不出声,只是不停地喝酒,贾老道也没有再追问,也低着头喝酒,似乎在等我自己说出答案一般,也似乎在思考着他自己的事情。

一时间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看到这场景我不禁哑然失笑起来,略带歉意的说道:“贾先生,我目前还没有为以后做过什么打算,毕竟像我这样既没文化又没家庭背景的人,纵然做再美好的打算那也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贾老道似乎没有想到这时候我居然变得这么伤感,摸了摸鼻子,说道:“林子,其实你也不必太过于自责,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在这行不行,并不等于说你这个人就没有用处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对于贾老道的安慰,我心存感激,但一想到以后自己的出路,我还是感觉很迷茫。

贾老道看到我心事重重的,于是敬了我一杯酒后,说道:“林子,不瞒你说,老道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却长着一双贼眼,什么好宝贝要是被我看见了几乎都不会漏掉的,这些年来凭着这双眼睛倒也淘到了不少的好东西。但你也知道,老道我现在年事已高,现在很多事情单靠我自己一个人已经做不下来咯。我看你倒也是个心眼不错的小伙子,所以我琢磨着……不如你就跟着我干吧。当然,老道我是不会亏待你的,这你放心,以后咱们真一起干了,要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你我就平分,你看如何啊?”

我没想到最后贾老道居然提出要我加入他的行列,这让我有些始料未及。

于是我有些迟疑地向贾老道问道:“贾先生,不知你刚才说的是不是认真的?但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却偏偏要找我呢?”

贾老道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后,嘿嘿一笑,说道:“林子,我们也就别再兜圈子浪费时间了,我为什么找你却不去找其他人,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说着贾老道把头向我这边凑了过来,低声说道:“林子,你的这双眼睛很特别,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干我们这行的管它叫做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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