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虽然你一直没给我回信,不过,我相信你肯定也很关注我们的助学工程,这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感到最有意义的事情。帮助别人,让更多的人去帮助别人,生命的价值便在于此。今天早上我带殷小果去了设在北京的大西北助学基金会,殷小果确认了她的第一笔资助资金,她告诉我那是她一年前在英国参加斯洛克世青赛的奖金,我完全没有想到她是如此得坚强自立,仅仅是个高中生,就能靠自己的能力在英国边读书边生存,在最近几次的接触中我发现这个殷小果简直就像个神奇的小魔女一样,一次次地让我对她刮目相看,真是后生可畏啊。我已经上网核实过了资金的真实性,我们要对每一笔捐款负责,对接受资助的孩子负责,当然,我们暂时指定了第一笔资金的资助对象是玉门的几所小学,相信将来总有一天会扩大到西北其他的城市。名单是由学校推荐给我们的,那些孩子应该都是像当年的你一样得品学兼优。”
信没看完,叶枫感觉呼吸困难起来,如果说过去的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已经让他的心变得麻木和冷酷,那么,梅老师的这几次来信又让他那颗冰冷的心开始恢复了温度,他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情,只是,这温情像一把尖锐的利器,让叶枫害怕他给自己编织了许久的茧会在瞬间被割破。他知道,他已经没有盾可以去抵挡这把利器。
这一次,轮到宁采臣长久地站立在那个久违了的山坡上了,他在等待,等待一个道歉的机会。虽然,他不确定,她来了,到底会带给自己什么样的命运,但,他热切地期盼她能出现,越来越期盼。
等待是一种信念,也是一种态度,对殷小果来讲,等待是信念,对叶枫而言仅仅只是代表他意识到自己失态的不应该。有那么一阵子,他在等待的焦灼中甚至在庆幸殷小果没有出现。因为,他也不知道,假如殷小果出现了,自己该如何面对。
所幸的是,那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的,梅老师的信又来了:
叶枫,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我们的大西北助学计划因为资金的缘故要暂时中断了,这个助学基金会原先挂靠在一个海外的慈善总会下面,现在因为总会开始全面整合旗下的所有基金会,我们这个基金会的负责人撤出了大部分资金,之前已经确定要资助的孩子,我可能都要另外再想其他办法了。
这就意味着,除了之前我们已经联系过的那些学校,目前,还无法对其他需要资助的孩子展开助学计划,虽然我也在众多的朋友中呼吁过,但是,每个人关注的焦点不同,每个人的使命也不同,更何况,大部分民众自身的生活尚属不易,我也不再寄希望于像殷小果这样的“杯水车薪”,今天给你写信的主要目的是想征求你一个意见,我从事软件开发教育十多年,在我众多的学生中,你是唯一能在这个领域有所建树的人,一个人可以怀才不遇,但,不可以自我埋没,更何况,他还肩负使命!
叶枫,振作起来,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去创造财富,去帮助更多个像当年自己那样的孩子,让自己的家乡不再贫瘠,这是你的使命,你不应该抗拒的使命!
这是梅老师的第四封邮件,之前,几乎是每看完一封他都会随手关闭浏览器,他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躲在自己不为人知的漆黑角落里疗伤,偶尔看到了一丝外面世界的光彩,恨不得要赶紧闭上眼睛大口喘气来平衡这种不适应。这第四封邮件,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邮箱里,浏览器一直开着,直到屏保上开始出现三维的问候语,扭扭曲曲地冲击着他的眼球,多久了?你想好了吗?
离开电脑前,他上网查询了自己的账户,里面还有3万元。这天晚上,叶枫第一次主动来到姐姐的房门前,不知道该说什么,递上手里的卡:“姐,这卡里有3万块,你先拿着,等我挣了钱我再给你汇。”
叶楠不解地问道:“汇?你要去哪里?你,要走?是因为冬冬的事?”
“没有,没有,姐,你别误会,冬冬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其实,我知道你一直不希望我留在玉门,我,我,我打算明天就回北京。”叶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叶楠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枫,你是说真的么?你真的想通了?太好了,姐不希望你憋屈在这里,不希望我们连累你,你走吧,你放心地走,我们肯定能过得好好地,别牵挂家里,妈要知道了,她不知道多高兴呢!”叶楠忍不住又抽泣起来。
长久以来,叶枫的沉沦成了她最大的心病,当然,她并不知道是什么促使弟弟下决心离开这个家,她只知道,唯有走出去,才是出路,不光是叶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