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几日,苏锦并一帮胭脂阁的姑娘应邀为一宴席献艺,同时应邀的还有南馆的红牌蘼乙以及一个不认识的男子。苏锦捧着那把断了一角的琵琶,她为它取名“绝琴”,绝琴,绝情。蘼乙依旧一袭白衣,衬得他分外冷淡,苏锦在心中冷笑,再冷淡又怎样?假清高罢了。而那个不相识的男子则穿一身杏红的衣衫,听小绡讲,此人名唤秋泱,也是南馆的红牌,从不接客,名声却比蘼乙和舞檀大。
依旧是由蘼乙弹古琴,苏锦弹琵琶,而秋泱则领着一干胭脂阁的姑娘跳舞。一抹红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乐声起,在众人的注视下,秋泱缓缓起舞,腰间的百玉铃铛随着他的舞动发出清脆的声音。席上坐在主位上的男子执杯,一饮而尽,目光落在苏锦身上,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与先前一样,苏锦欲害秋泱,却在才碰到秋泱裙角的时候被一股力道推开,被迫退后了几步,跌倒在地。强忍着痛起身,抬眸,秋泱旁边站了个男子,一袭青衫,面若冰霜,那男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如冰一般,她不禁退了一步,然而下一刻却惊呼出声,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向下坠去。
“苏姑娘!”有人在远处尖叫出声,随即一个黑影朝这冲过来。
苏锦没有受伤,因为在她落地的那一刻,轻涵冲了过来,垫在了她身下,当场昏厥。苏锦由其他人扶着起身,抬眼看台上的秋泱以及那个叫莫萧言的男子,轻嗤,又看向主位上的男子,眼神黯淡下来。没人注意到她袖子里紧攥着的右手,生生地掐断了一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
宴席在一片慌乱中结束。
汜爿客栈是苏州一家较小的客栈,客栈老板娘是个性格豪爽的女子,长得年轻漂亮,却没人敢打她主意,只因她幼时曾跟着一位师傅学过几年的功夫。
客栈布置的十分简洁,几张桌子,几条椅子,一个站台。后面种着几株梨树,每到梨树开花时,老板娘就会采花酿酒,酒卖的很好,每年总有几个客人是冲着酒来的。
“咏翊,你当真不回去?乔老夫人可找我找了好多次,问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哪知道?只好糊弄她。”一白衣男子举着酒杯望向对面的蓝衣男子。
“不回,”蓝衣男子仰头喝了几口酒,似想到什么似的,皱眉,“一回去准得逼我成亲,那些个大家闺秀一个个长得那么丑,还跟根木头似的,无趣死了!”
“哈哈哈……这话要是让那些人听到了,还不定怎么训你呢!”白衣男子哈哈大笑,仰头饮尽。这白衣男子正是宫炎,而蓝衣男子则是乔晗之。宫家与乔家是世交,当年乔老太爷刚入仕途,诸事不顺,幸得宫老太爷相助,官路一路畅通。宫焱与乔晗之自小在一起玩,两人一起爬过树,一起掏过鸟窝,一起逃过学,一起挨过打。用老夫子的话形容就是“两个几乎可以穿同一条裤子的人”。
“听说,有人在你的宴席上作乱?”乔晗之低头抚着酒杯。
宫炎敛了笑,道:“你知道了?那你可知是谁?”不待对方回答,他兀自接道,“是苏锦。她想害一个小倌不成反让人将了一军,哈哈哈……真是愚蠢!”
“你……与她很熟?”乔晗之迟疑地开口。
“你不知道她?”宫焱一脸惊奇地看着他。
乔晗之怔了一下,笑:“自是知道的,也……很熟。”他捏紧了手中的酒杯,似泄愤,又似……不甘。苏锦,你到底有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