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康
背着行李走到科教馆对面231班的报到处,褚艳春老师笑着说:“又来了一个小个子。”转眼十二年过去了,这刚入学时的一幕还一直停留在我的脑海中,我三年的衡中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接到衡中的录取通知书之后,就不断有亲友告诉我,衡中竞争很激烈,要做好处于中游的心理准备。一开始不以为意,但第一次考试就着实给了我很大打击,我摔得很惨。在衡中经历了这么多次考试,只有关于这次考试的记忆如此清楚。一开始真的很难接受,但是后来慢慢发现周围勤奋聪明的同学太多了,就释然了些,脑子里只剩下必须更加努力,一点点赶上来的念头。高中第一年经历了很多,结识了几个好朋友,也慢慢适应了独自在外求学的生活。
高二分文理班,我有幸被分到了衡中最早的两个实验班之一228,也从此和这个数字结下了不解之缘。那时的228班确实是一个“实验”班,只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用来实验。在这一个月里,我的学习开始发生质的变化,在郑立新老师的引导下,我开始尝试各种学习方法,学习效率也骤然提高了很多。
一个月试运行之后,实验班的效果很好,学校重新分出了四个实验班,我再一次被分到了228班。新的228班是一个充满激情和梦想的集体。班主任王文霞老师是位非常有个人魅力和领袖气质的老师,她非常擅长用形象调动士气,每周都很喜欢王老师的班会,劳累的大脑可以得到休息,懈怠的精神可以获得动力,每周开完班会我都像是重新拧紧了发条。同学们目标一致并相互影响,这种协同效应让一个人从外部获得动力,繁重的学习也就不像外人看起来那样困难了。到了大学,每个人都有很多种选择,大家的目的和生活都不再一样了,大部分时间只能靠自己给自己动力,所以有时候甚至有点怀念那激情四溢的班会了。
在228的两年时间,我接受过很多非常优秀的老师的教诲,王玉瑛老师、卢洪涛老师、郭艳霞老师、王国红老师、李常虹老师、董丽红老师、周金臣老师、郭立新老师。当时我属于“问题”儿童,经常缠着各位老师问一些怪问题,老师们都非常耐心地一一解答。
在衡中的生活简单有规律,没有复杂的关系和想法,虽然单调,但同样有很多乐趣。在228的时候,好多人都有固定的吃饭伙伴。我的饭友是高成琳,我们俩属于最晚去食堂捡残羹剩饭的主,所以经常一起。他饭量奇大(后来把这个习惯带到了天大,天大男生一般吃一大碗米饭,女生吃一小碗米饭,他吃一大碗、一中碗和一小碗),吃饭速度也奇快,为了吃饱,我只好苦练吃饭速度,不然菜都被抢光了。吃饭的时候他喜欢说他的各种有趣的想法,我当时经常在吃饭的时候发呆,听着听着就走神了,于是他给我起了个绰号“迂讷”。在宿舍的生活除了睡觉,每天只有很短的一点时间,但总是充满欢乐。当时住在619(别名藏剑山庄),宿舍长是王超,很豪爽的大汉,特别负责任,在他的带领下619经常被评为四星级宿舍,上大学之后再没住过那样高档的宿舍了。我们宿舍号称独孤九剑,除了我,每一把都锋芒毕露。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是王泰青,非常有思想的人,经常思考哲学问题。崔大是个特别直爽有趣的人,经常拿着一个超大的饭勺,豆豆是个非常聪明,而且黑得流油的人,小田喜欢抓着上铺的栏杆练腹肌,谁也挡不住的周天翼常在床上回忆出生前的动作,而且经常在上铺的栏杆上排开十几双袜子,张佳琦经常和铃声一起进宿舍,非常准时,奶哥是个非常憨厚的人,经常逗我们笑。当时的班长是郑宇朋,衡中历史上第一个保送北大的学生,团支书王洪建经常用各种跳跃思维和成语混搭震撼我们的心灵,体委是英雄气短的齐腾和嗓门奇大的小翠。学习最好的冯世鹏,婉约派,非常低调,但经常是第一名。还有很多有趣的同学,每个人都有不少轶事。班级的气氛非常融洽,毕业已经九年了,大家还经常联系,进行集体活动。
随着衡水中学高考成绩的不断提升,当我说出自己的家乡在衡水的时候,周围人的问题从衡水老白干逐渐变成了“你是衡水中学毕业的?”即使上了大学,每逢高考,大家还是很关注衡中的高考成绩,炫耀似的分享关于衡中高考的消息,虽然这批人同样会调侃衡中监狱一样的管理。渐渐地,衡中也开始成为各种争议新闻的靶子,尤其是对于衡中管理的各种议论。很多人会问我衡中的真实情况是否如新闻里报道的那样,他们总觉得那是非人的生活,所有人都像被洗脑一样。我不否认衡中求学期间,确实有一点洗脑的成分,因为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在学习,接触的信息也都是和学习有关,年轻人的天性或多或少受到压制。即便如此,我接受的洗脑都是关于梦想的洗脑,在衡中的三年,我一直相信只要凭自己的努力,就可以进入梦想的大学,这个简单纯粹的信念支撑我考进了北大。
在这个拼爹的时代,单纯靠自己的努力可以实现的目标越来越少,衡中三年这种简单纯粹的岁月真的弥足珍贵。这段岁月把很多人送上了新的高度,改变了个人甚至家庭的命运。如果非要说这种方式的问题的话,就是应该让学生学会如何思考,而不是仅仅去记忆知识吧。
一直很庆幸自己进入衡中,来到228,实现了中学时代的梦想。怀念那挥洒青春的岁月,怀念那简简单单的时光,怀念那时的老师、同学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