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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把他们集中起来另成立一个合作社!”郝白插嘴说。

“这岂不是笑话!不管他们犯了什么错我们要给他们时间,给他们出路,经过教育让他们改造思想重新做人。改造好之后对他们一视同仁,绝不能借口去排挤打击,以及任何侮辱性的做法!”

“敌人啥时候也是敌人会改吗?”还是武二盯着刘兰兰说。“武二叔!”兰兰高声说:“不可那样说,过去的事就算过去了,只要你一视同仁,在一般的情况下敌人会变好的,但在特殊的情况下友人也会变成敌人嘛!”

武二不言语了,兰兰继续说:“我党的政策是有成分论,但不唯成份论,而重看其表现!你们要教育他们,引导他们,鼓励他们,在生产劳动的过程中去改造他们,要他们抛弃剥削阶级思想,建立自食其力的新思想,我们要在集体化的道路上和谐相处团结奋进!”

他们走了,兰兰自言自语地说:“哎,所有这些思想的存在原因是他们没文化,那战乱的年代穷人们哪有念书的机会呢?又哪有钱去念呢?”她又想:“当干部没文化就很难理解与领会党的方针政策以及……”

兰兰要让那些文盲干部尽快地通过夜校扫盲,学习党的方针政策,以便提高他们的工作能力和领导水平。她考虑了夜校房间、老师、开学的时间……通盘心中有数。

合作社初告成立,池玉英物色了几个助手去村委会找了总支书刘兰兰说:“郝润叶心灵手巧,她本人也很同意。第二个助手是二姨太,她呀做事踏实细心人又年轻你看行吧?”

她说:“我没意见,她们的表现挺好的!”

“第三个……”玉英还没提出名来,兰兰打断了她的话“高小刚毕业的杨芝。她在校是响当当的‘三好生’她的脾气性格为人处事也好!”会计点头笑了。

润叶说:“玉英大姐!树林村人民信得过你,让你掌握全村的钱项往来,你管起树林村的财务收支,社员们放心,党组织放心,这是群众的呼声,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池玉英很激动,她不知不觉地得到全村人民的信任和爱戴!她说:“从现在起,我才够个党员的资格,群众认可了。然而她又觉得不够,自己没有做出真正的成绩来,仅仅算是个‘好人’而已。”但凡作为一个好党员,一个真正的优秀党员,要为党为人民争当一个吃苦在前享福在后,方便让给别人,困难留给自己,兢兢业业,为党为人民贡献自己的毕生力量。

兰兰兄妹俩经商量,组织支委和村委讨论研究,通过全体社员的同意,选拔了一批党团员、干部、老中青和妇女代表,组成了多个小组:去丈量土地,将仓库、畜圈、车辆、农具……以及籽种、饲料、肥料作价过数,及时组织起铁匠、木匠、泥匠、砖瓦匠,整修了仓库,畜圈和损坏的农具。玉英和丈夫领着几个助手造册登计。这边丈量完土地的在高声公布:

张二牛一等耕地五亩!

二等耕地七亩!

三等的二亩四分!

那边登计固定财产的吼着嗓门说:

孙毛毛耕牛两头折款一百零五!

绵羊五只折款一百整!

畜圈三间折款五百二十元整!

另一边收籽种饲料的也在公布着数量:

狗狗籽种……饲料……

树林村的农民把今天——农历十月十五,定为大喜的日子,从今天起,用他们的说法是开天辟地的大喜日子,再也不愁没活干没饭吃了!

社员们还没吃早饭,操场响起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还有大号的纯麻炮响起来震天动地,把沉睡着的万物都惊醒了。花花绿绿的传单贴满了大街小巷。

今天村委会的铁栅大门敞开,贴着一副宽大醒目的红纸金字对联:

农民致富的唯一道路是组织农业合作社

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

露天的主席台上悬挂着五星红旗迎风招展,主席台就座的有三联乡党委书记兼树林村党总支书记刘兰兰,总支副书记兼社长刘江国,副书记郝白,还有支委委员周吉……

今天的会场人山人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穿了平时舍不得穿的新衣裳。妈妈抱着小的领着大的,老爷爷和老奶奶拄着拐杖相互搀扶。李玉英、郝润叶组织了由大姑娘和年轻媳妇参加的宣传队,穿着绸缎做的新衣裤,头上扎着艳丽的绢花儿。在喜庆的锣鼓声中,她们在会场扭起了欢快的秧歌,之后又合唱了歌曲《东方红》、《社会主义好》。在这欢腾热烈的气氛中刘书记讲话了:

“大叔大婶兄弟姐妹们,你们好!我代表三联乡党委和树林村总支委员会向你们问好!并向你们祝贺!祝贺你们由一家一户的小生产者,第一次迈入了集体制新型的农业合作社!集体化是共同富裕的金光大道!也是一条防止阶级分化,阶级剥削和阶级压迫的唯一道路……”

社员们高呼:“我们要富裕不要贫穷!我们坚决反对阶级分化!集体化的合作社好!社会主义好!我们永远跟着共产党和毛主席!”

散会了。起风了,海蓝色的天空转眼间卷来了乌云,一抹抹的炮弹云刹那间布满了天空,像似脱缰的野马在天空里驰骋,又似波涛汹涌的大海,掀起一波又一波的巨浪!

太阳变淡了,天气立刻凉爽了很多,让人觉得很是惬意。刘兰兰左手拉了刘生右手拽着刘根,在汾河桥头上走着,被顺风推拥,像大海中的帆船,很快回到河东古式的三进院里。

兰兰回到家里没心思吃饭,吃了几口味同嚼蜡,没一点食欲。她干脆放下碗筷溜出了院。

“你连饭也顾不及吃啦!兰兰!”母亲喊她,“妈!我今儿不饥您别操我的心!”兰兰柔而又亮的声儿回答妈妈说。

“要闹病啦!哎,工作忙连吃饭也忘啦,忘啦!忘了饭行吗?你真不听话呀……”

妈妈的关心她是理解的,但她当成耳旁风。她的心呀一直很不平静,她想:“树林村的父老乡亲对加入合作社的表现为甚这样的积极?集体化……共产党万岁,毛主席……”她不慌不忙地迈开大步踱着,她觉得自己的思想觉悟快赶不上普通的父老乡亲……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竟然表现出让人从来不敢想象的热情,他们那样迫不及待地要走集体化的农业生产合作社……哦,对啦,他们祖祖辈辈被地主阶级剥削压迫,过着饥寒交迫牛马不如的生活,日本帝国主义的入侵,国民党反动派的苟捐杂税的盘剥……贫下中农们更是深陷水深火热之中,俨然活在人间地狱里。

“共产党打垮了日寇,消灭了国民党反动派,进行土地改革,他们终于过上了有吃有穿的日子。爹亲娘亲不如共产党和毛主席亲,没有共产党和毛主席我们就没了靠山,我们还得吃二遍苦,受二遍罪,还得当牛做马。共产党的恩重如山,共产党的话如同父母的话,因为它的话句句是为我们……这就是他们主动积极的根本原因。我们要团结起来,扎实地,大胆地为建设伟大的集体化的社会主义而奋斗!”

江国快步进来,兰兰站在那儿闭着眼睛不知在想啥,江国一见她那模样也不愿惊动她,就放轻脚步悄无息声地进了家。

两个孩子见江国进来,就高声地“舅舅”“舅舅”地叫起来,江国不让他俩高声叫嚷,两个孩子也够伶俐的,就贴着大舅的耳朵说起悄悄话来……

妈妈压低声音说:“唉,你妹妹她的身体那样瘦弱,没明没夜地工作,连饭也不多吃啦。江国你是男子汉替妹妹干点儿!”妈眼睛潮湿了。

“妈,”江国低声说:“您养的女儿您不知道吗?她的脾气性格我说服不了,我多次说过,她呀就是不听话,说‘人有病死的,却不见累死的’……”

妈笑了,江国又说:“您给她多吃点有营养的,蔬菜鸡蛋啥的。”

“哎,哪有哩,她的工资57元,四口人哩,光景不那么宽裕,我的亲人呀……”

“妈,她的身体不好,咱们都注意点就是。她的性格倔强谁也没办法管得了她呀!”

正说着她推门进来,说:“哥呀,你啥时来的我没看见?”

“你没见我,我早看见了你。”她哥说。

兰兰见母亲在洗锅涮碗,就动手去帮她洗却被妈拒绝了。

“哥呀!”兰兰边说边拉了把椅子与哥面对面坐下,说:大局已定,我们要进一步做好后续工作:建立应有的规章制度,成立扫盲夜校,帮助贫困户解决股金贷款,凑钱去购买急需的耕畜、农具、农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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