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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主题(6)

像是《沉默的羔羊》里的大bos s,有他的存在,你便永远也不知道面前的人揭下面具之后,会是哪一张脸。

Why dOnt tell me a stOry?

Plea se tell me a stOry tOO关于被形容为“多年陪伴”的坚固的友情,总是能打败看起来那么微薄的暗恋。

看着对方脸上哪怕一点点的表情,失落的,微笑的,难过的,都会忍不住在自己心里乘以相同的倍数,或者干脆次方。这样的小小的触动,早已在冥冥中幻化成为强大的力量。

“林雅琪,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化学老师走出教室前用不大不小刚好全班都听得见声音唤角落里发着呆的女生。

几乎是脸红到脖子根这样的尴尬,已经数不清这个月是第多少次被老师请到办公室里谈话,看着自己的化学试卷上耀眼的56分,林雅琪的抓紧衣角的手指已经渐渐发白。

“你说说吧,你还想继续上下去么?偏科不用这么厉害吧,物理生物全年级数一数二的尖子生唯独给我的科目每次挂红,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出来,用得着这样么?老师知道这些题目你都会,是么?!”一本教参拍在办公桌上,老师的眼镜被缓慢地从鼻梁上取下来,她发白的脸色让林雅琪看得既紧张又难过。

“老师,不是这样……”声音小到自己都快要听不见。其他办公桌上原本坐着喝茶聊天到不亦乐乎的老师们此刻都向林雅琪行注目礼。

“你是想说你即使化学每次不及格也能保持全年级第二是么?你知道你现在和林涵宇相差多少分么?本来你们都有希望考清华,现在你甘心看着别人顺利被录取而你自己落榜么?”老师竟有些许差点哭出来的声音。

其实,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物理生物不用怎么花费时间都能稳坐第一,因此花了全部的精力来学习生物,每晚被题海缠绕地想要哭出来,却也解不出下一个方程式。

努力地想要做到最好,想要和喜欢的少年得到相同的分数,却总是被挡在门外。

柔软的内心,隐藏的是一种多么渴望上进的姿态啊。

女生背后的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他看她瘦弱的背影,因为抽泣而微微颤抖的肩膀,他抱着厚厚作业本的指节变得清晰,甚至在纯白的日光下刻画出一种凛冽的感觉来。想进一步跟上来,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在旁边老师的那句“涵宇,放在这里就好”中回了神,前面的女生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下意识地向后转,看向少年的女生的脸被眼泪洗得娇嫩,咬着嘴唇的动作只停留了那么一瞬问就立刻消失,转身背过去。

每次相逢,总是在这么糟糕的时间。

不是在宣布除了化学以外全科年级第一的神气时刻,不是在精心打扮之后穿着纯白礼服在台上演奏钢琴的安静时刻,不是在隔壁班帅帅的男生在教室门口跟自己告白的时候看向你想寻找你眼里的嫉妒的时刻。

而在饭堂吃饱之后打嗝,在体育课800米考试之后心口疼到大哭,在老师办公室被狠狠地批评……这样的情境里遇到你。

该是要多用心才能塑造一种既不淑女、体育又差,还被老师批评的形象。

“不如……让我来帮助她吧。”林涵宇的声音幽幽地飘进老师和女生两个人的耳朵。下一秒,挺拔的少年已经笔直地站在了自己肩膀右边的位置上。

转头看他的时候透过被泪水模糊的双眼注意到他褐色的眼睛,很长的睫毛覆在上面,鼻子挺直,下颚线清晰分明,如此费力地观察只因为女生仅仅达到了男生的耳垂这样的高度。

林涵宇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林雅琪伸手抹抹眼泪,鼻涕跟着一起流出来,男生的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人很恼火。

“可能真的是有些地方很吃力呢,老师,请相信她啦。”语气中居然有些许轻快。

老师哀怨地看了看林雅琪,又转头看向站在她旁边的林涵宇,一副无奈默许了的表情,摆摆手让他们离开。

不长不短的走廊像一千公里那么冗长的路。

夏天闷热的空气让女生脸上的眼泪快速蒸发干净。抹抹脸把头转向一边,努力躲避漏跳了几拍的悸动和尴尬的气氛。男生拘谨到将手换了五六个地方,口袋,背后,胸前,最终在看向一边扭头不看他的女生的后脑勺的时候,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

“呐……”

“没眼泪了啦……”

“鼻涕……”

女生狠狠地抛给少年一个巨大的卫生球眼。一把夺过纸巾要跑掉。

“喂!至少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偏科好吧?”

“我!是!真!的!讨!厌!那!个!女!巫!婆!我——是——故——意——的!”

“伐……”男生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远去的女孩转过头回他一个得意的笑。男生的后背不禁一阵发凉。

女人都是这么口是心非蛇蝎心肠的么?

脸上莫名其妙就多了笑。少年咧着嘴挠挠头,蹦蹦跳跳和着小风跑向走廊另一边的教室中。宽大的篮球衣被吹起来,刚好看见他结实的腹肌和排骨的身板儿。一节课的傻笑,像被设定好了的某个程序一般。

而另一边的女生,却在教室的角落里捂着脸把泪流出来。柔软的手指捂不住的是温暖的眼泪,被人拼命剖析都无法接近的境地。

Why dOnt tell me a stOry?

Please tell me a stOry tOO不管形象继续深化成何种“更”糟糕,至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情形骗过了老师,也顺理成章地和男生搭上了话。也因此可以让两个人的关系拉近得不那么尴尬。

在一起的时间渐渐变多,话也在彼此的沉默与放肆中时而频繁时而寂寥。如果说三年来一场漫长的挣扎战已经失败透顶,那么这次谈话就可以被贴上一个“历史性的飞跃”的标签。

苏苏在听到林雅琪的一番炫耀之后惊讶得张大了嘴,接着立刻借口上厕所出去拨了顾惜的电话。

“喂!要死啊,计划提前失败了。”

“吓?”

“他们已经……步入正轨了。我们可以了。”

“靠……这小子怎么这么能耐……”

“唔,我快哭了。你知道的……”

“唔……”

学校里的情侣随着气温的升高也渐渐发生各种白热化的数量膨胀。

如果说冬天因为太冷扼杀了情侣在宿舍楼下贴着上锁的玻璃门互相传情的积极性,那么夏天,绝对是个恋爱的季节。

眼睛里看见的美好,是阳光的男生拉着漂亮的女朋友快速穿梭在各种场合之中,捏鼻头、掐掐腰这样亲密的动作映向路人的瞳孔,可以表现出一幅合情合理又很自然的姿态。也可以是长的不好看的男生驾着厚厚的眼睛,背着双肩书包,旁边一起走着的女朋友站的离自己一米远,脸上写着“要不是当初瞎了眼才不跟你”这样的表情。

眼睛里看见的美好,是身高一米8以上,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的排骨少年,夏天走路的时候永远会看见他挽起的裤腿下瘦长的小腿,手里托着的万年不变两件套:篮球和可乐;和哥们儿在一起的时候从不乱看经过的漂亮的女孩子,即使知道对方是多么期望让自己看到;走到自己喜欢的女生的班级会忍不住透过窗子往里瞟几眼,因为身高的优势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对方在做什么,然后像中了六合彩一样欢欢喜喜地跑上楼,从此以后上厕所也要下5个楼层到可以经过女生教室的走廊尽头去;不用看书就能考很高的成绩,因此可以花更多的时间在操场上抱着篮球上蹿下跳、挥汗如雨,也因此在办公室里为受老师批评的她解了围,因为两个人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发展而开心地整晚跟自己的哥们儿唠叨。

以后的时光里,可以顺理成章的在早操体转运动的时候趁女生转头而故意跑过她的身边,用不大不小一点也不疼的力气拍女生的脑门,再伸缩自如地在挨打的前一秒咧着嘴笑着跑掉。

以后的时光里,也会像现在这样的美好。日记本里那句“林雅琪,要怎么哄你才能不闹……”也在数月的交集后出现在了林涵宇的日记本首页。

“喂,你是真的不会吧,这个题。”

“唔……这个……是什么符号。”

林涵宇的脸上瞬间多两道黑线,紧接着在纸上刷刷刷地验算起来。有力的手指写在本子上的字很好看,林雅琪看着他的侧脸出神,末了被少年叫的回过神来。

“虽然我知道我很帅,你也不用这么看吧。色女。”

“喂……!”一个拳头挥过去,在林涵宇的眼神里那句“这个女人前世是老虎变身”的信号发出之后,林雅琪的脸上多了得意的笑。

“突然觉得我不该教你诶……”少年的笔尖停了下来,看过来的脸距离女生的那么近。

“嗯?”

“我是说,你化学不及格都年级第二了,我把你教好了你超过我了怎么办!那时候我怎么欺负你!”

“噗……”是真的不会啦。

走廊上喊出的那句话,只是轻轻的调侃。也因为那个为自己挺身而出的你,而更加努力地学习最讨厌的科目。这算得上……是美好么?

可是,当天骗过你了诶。

后面的话通通被憋在心里,即使这样也不会感受到窒息的难受,连空气都比往常美好。

另一边。

“靠,他俩都如胶似漆了。我……唉!”顾惜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哀怨。

“哟西,我也很无奈!计划还没有实施!听雅琪说是林涵宇先主动的哦,砍死他……”

“唉,本来想——”

“得了啦,好朋友嘛。不要那么恶毒,哈哈。”

“喂……”

宛如一场无人知晓的电影,胶片被划烂的程度让放映的人都无处追寻。想要拼命整理的脆片迷乱了眼神,甚至对于该用褒义词或者贬义词这样的事件都捉摸不定。

尤其在夏天,一个西瓜可以和冰激凌交手的季节。

几天之后的竞选上,苏苏成功pa s s掉其他参选人成为不二的bos s。

这里少不了顾惜的功劳,当然,前提是——林雅琪和林涵宇也都加入了后援团,而没有竞选。

“喂,可以讲讲你们的阴谋么?不要这么傻笑哦,傻死了。”林雅琪面部抽搐地瞪着对面并排坐着的顾惜和苏苏一脸失意的懊恼样,全然不知自己身边的林涵宇咬着吸管快笑得双肩发颤。

“你!”感觉到旁边的人神情不对,林雅琪一个食指指向林涵宇的鼻尖,“你什么都知道的对不对!”少年立马双手举起,嘴里的吸管还没来得及松口,就止不住一个劲儿地摇头。

呼……林雅琪一拍脑门,一副什么都懂了的表情,瘫倒在座位靠背上。哀怨的眼光看向林涵宇帅气的脸,气不打一处来。而坐在对面的苏苏和顾惜,桌下牵着的手捏的出了汗。

温暖而又轻柔的秘密,忽的被揭开了。

夏天里隐秘的知了叫,忽而成了这个季节最让人悸动的乐章。

如果说,她会告诉你是因为看到你们抓心挠肝的三年暗恋拉锯战越拉越远而忍不住和顾惜联手;他会说出来是因为这个小子实在太过于内向,不敢追自己喜欢的女生而故意说出自己喜欢她这样的试探性的话;

他和她会坦白那个计划了好几月,在竞选开始的前几个小时告诉两个人对方要出国看他们双双奔赴机场见各自“最后一面”相拥而泣表白挽留的感人场面这样的秘密;那么他们怎么也不会承认是因为撮合这两个白痴而居然走到一起这样荒唐的爱情吧。

四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夏天就这样忽然要终结了。

心底不知是被一种什么样的情愫激发出来的冲动,瞬间爬满了过去三年满满的回忆。以为的友情,终究是最温暖着自己的依托。

此时此刻,看着窗外被阳光拼命照耀着的树叶下零星的斑点,竟想要幸福地哭了。

Ayur的《chi ldren Of The Earth》又在耳边回荡。

Why dont tell me a story?

Please tell me a story t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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