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轱辘不紧不慢的行驶下,冷鸷掀开幕帘看了一眼外面的景物,才知已抵达王府。
“主子,到了。”他轻声开口。
闭目养神的夏侯靖慢悠悠的睁开双眼,“下车。”
冷鸷先下车,夏侯靖随后也跟着下来。
在冷鸷的帮手下,站在了空地上。他微微抬眼望着正上方的牌匾,刻着睿王府的字样。他不由觉得好笑,心底不由深深叹息。
离开三年,再次回来物是人非。
“王爷,您可回来了。”从府邸面走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他乃睿王府的管家,三年前夏侯靖什么都没留下,仅仅交代自己好生打理王府,从此音讯全无。
“荣伯,你还是老样子。”夏侯靖笑着打招呼。
用衣袖擦着眼角的泪水,荣伯走到夏侯靖面前。他是夏侯靖已故亡母老家的家仆,故而,两人间的感情无人能及。
看了一眼站在夏侯靖身后的冷鸷,荣伯有些心疼。
“愣小子,这三年辛苦你了。”他喜欢这么喊冷鸷,“有你的照顾,我的小主人可算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面对荣伯的话,冷鸷不过是顺从的点点头,表示回答。
夏侯靖看了一眼不远处停着的马车,隐约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头。
“荣伯,是不是他来了。”说话的声音里涌上了几分怒然。
那沧桑的老眼望着夏侯靖,“王爷,那是圣上,再怎么说你们都是亲兄弟。”
他劝夏侯靖不要动怒,凡事儿好好说。
拦不住夏侯靖利索的脚步,荣伯眼睁睁看着他带冷鸷步入王府。
一路前往前厅,心跳如鼓,不是因思念,更不是因即将要见到亲人的喜悦之情,而是愤愤不平,痛恨。
当夏侯靖走到前厅外时,只见一个男子一身明黄色长衫,长袍款式简单而随意,但从背影看去此人气势不凡。
那颓长的身影,负在身后的双手,刺眼阳光的照射下,拉长了昂贵的波斯地毯上的暗影。
“你回来了。”背对着夏侯靖而立的男人突然开口。
就好像脑袋后面有眼睛似的,能轻而易举的说出夏侯靖的到来。
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的夏侯靖,神情看上去万分严肃,容不得有半分的逾矩。
“我来不来,走不走和皇上没半分关系。请回吧!”
他声音生硬,摆明了要给那个男人下不了台阶。
就在此时,背对着夏侯靖而立的男人颓然转身。
冷鸷不知去了哪里,此时只剩下兄弟俩。
“阿靖,当年的事皇兄也是无可奈何。”夏侯祈深深一叹。
他们之间虽贵为兄弟,然无人知道夏侯靖的真正身份。他与夏侯祈相差十五年,当他的生母生下他之后,便被眼前的皇兄,赐了三尺白绫,在冷宫自缢而死。
“废话少说,皇上请回,臣恕不远送。”夏侯靖用陌生的态度面对夏侯祈。
那件事只要想一次,心就痛一次。
从小到大,他喊太后的那个女人,却偏偏不是自己的生身之母。
“扪心自问,母后对你和朕可有一丝偏差呢?”夏侯祈一脸沉重。
斜视着夏侯祈,夏侯靖冷声大笑。
“说的比唱的好听,为何要收养我,难道不是为了皇位吗?”
夏侯祈望着夏侯靖,有点伤心。
“够了,事到如今皇上就不必在臣面前装出一副明君的样子,凭心而论,当年父皇圣旨上写明的皇位继承人,这件事真相如何,臣不想再追究。”夏侯靖不再看夏侯祈。
径自走到椅子前坐下,内心有一种痛。
“那时候,你会握着我的手,教我写字,抱着我偷偷溜出去玩耍。太傅交代下来的功课,也会帮我完成。”
“那么疼爱我的皇兄,怎么会亲手杀死了我的生母?”
前厅陷入了一片死寂,夏侯祈痛苦抬头,不让眼眶里的热泪流下来。